待李公公走后,长乐侯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炸了锅”,侯爷爹又一次将赵元嵩提溜到书房,这次陪审的还有侯夫人。赵兰芝也想跟进来,却被赵嬷嬷挡在门外,气得她又拧手帕又跺脚。赵嬷嬷只是笑眯眯看着她,坚决不让她靠近书房半步。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爹剑眉一竖,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白瓷笔筒跳了跳。他一脸怒容,比每次知道赵元嵩惹事后都要生气,如果没有庶三爷告之那些事,赵元嵩也只单纯地认为侯爷爹是为了皇上突然将他赐婚给一男子,觉得丢脸而已,如今再看,侯爷爹眼中带着更多的是对他的审视与怀疑。
赵元嵩动了动被摔得有点疼的膝盖,继续低下头缩着肩装可怜,抽空还偷偷抹了抹眼角的眼屎。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皇上怎么可能不顾那些喜欢抨击前朝陋习的“黑子们”反对,突然就赐婚了呢?将他一个男的嫁给另一个男人,这种事皇帝陛下真同意了?
太不真实了,反而让赵元嵩心里惴惴,但突然想到风敬德曾在西山断崖边说过要娶他,赵元嵩的胸口瞬间有幸福感鼓胀而出,并夹杂着喜悦与不敢置信。是他做的吧?是他求来的圣旨,让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拜堂成亲么?
“我问你话呢!”长乐侯赵守义看他弱鸡模样就来气,又一次重重拍桌。
赵元嵩回过神,嗫嚅道:“父亲,我也不知道呢。”对于庶三爷昨晚讲的事,他已信了七八分,只待等他有空查明,得到相关证据,他才有心思考量接下来要如何做。就算长乐侯对他不够好,也是有养育之恩的,他会查清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衡量用什么态度对长乐侯。
回想庶三爷的话,他想通过自己得到风敬德的庇护,使他脱离长乐侯府或对长乐侯府展开报复。赵元嵩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牵强,利益永远是双方的,庶三爷又有什么筹码在手,能和风敬德“谈生意”呢?
赵守义看赵元嵩目光发直,完全不在状况,又回想之前他在听完圣旨后,一脸惊诧与意外,判断出他其实也是个不知情的。
赵守义为人谨慎,他转头对侯夫人使了个眼色,想让她也试探一番,看她的结论是否与自己相同。
夫妻多年,侯夫人马上明白丈夫意思。她先是用丝帕轻压下嘴角笑意,暗爽于丈夫遇事都要询问她意见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后又端起一旁桌几上的茶杯,一点点撇开杯中浮起来的茶叶。半低垂着眼皮,实则紧盯着赵元嵩的脸,她张口漫不经心地问道:“嵩儿,陛下这道圣旨好突然啊,母亲都不知道你何时与风将军结识的?”
赵元嵩回想起那日与风敬德的相处,忍不住小脸爆红。他控制不住内心激动,颤声道:“我们,不熟的,之前也没见过。遇到时,他问我流言之事是不是真的,还说要我等着。”
可这话听在侯夫人耳中,更像是一种威胁之语。赵元嵩平日在他们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这次哆哆嗦嗦地说话含糊不清,很害怕的样子,便让侯夫人误以为风敬德找赵元嵩放过狠话威胁了他。
京都谁人不知风长缨年少成名,自傲的很,最是眼中揉不得沙子。他的流言会传这么久,还不是因为长阳关有军情,他出征后没空处理坏他名声的赵元嵩。听说这次匈奴扣关,长阳关差点失守,是他拼了命跑去烧了敌军粮草,才反败为胜的。她还听说,长阳关一役,风长缨身受重伤,差点丢了半条命,也正因为如此,皇上才没治他驻守不利的过失。
想必从没吃过败仗的风长缨,心里怒气没处发,才会找赵元嵩的麻烦吧!侯夫人以为自己真相了,她轻挑起秀眉,温婉道:“看来嵩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没什么事你就先回紫竹院吧。”
等赵元嵩告退后,赵守义倾身与侯夫人聊起来,“夫人怎么看?”
侯夫人就将赵嬷嬷打探到的事,以及她的猜测,全都告诉了夫君。
赵守义用食指敲着桌案沉吟:“定国公府,功高盖主,是督查府监察的重点对象。而咱们长乐侯府也曾因大哥之事,在皇上的监察名单内。本侯并不认为赐婚是风长缨蓄意报复赵元嵩,倒很有可能是咱们这位陛下想借流言之势,行‘一石二鸟’之计!”
“侯爷的意思是,皇上想借此事断了咱们两家的香火么?”
定国公府虽有三子,也只有风长缨能力卓绝,不出意外,他将是下任定国公人选。而他们长乐侯府,只有唯一“嫡子”。若两人成婚,势必无后,就算风长缨再纳妾,那也不是嫡子。领养、过继的孩子,皇上高兴了给个爵位,不高兴,完全可以将之收回。
皇上真是好算计!如果定国公最后不选风长缨为下任定国公,那么风长缨只有官职而无爵位,皇上再想作难他,会更容易啊。就算此次无法搞定定国公府,他们侯府注定是永远无嗣来继承爵位了,侯府这百年世家,会断送在这里吧。
“除此之外,本侯暂时想不到别的。咱们先不动,看看定国公府的反应再说吧。”长乐侯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前不久因得罪了皇上身边的奉茶太监,而被发配到其他地方,他现在很难掌握皇上的动态。
“侯爷觉得以风长缨的性情,不会接受赐婚么?”
长乐侯点头,“谁人不知定国公府嫡次子,以弱冠之年荣升正二品将军,正是少年意气、心高气傲的时候。要不是宗正寺卿家大姑娘几年前突然病逝,想必他这时早就成婚了吧。”
长乐侯夫人:“是了,上次参加百花节,妾身倒是听说定国公夫人正向旁人打听适龄未嫁的姑娘来着。这么说来,督察府也可能是探听到了这个消息,皇上将计就计?”
赵元嵩穿过书房门廊,就被眼尖的赵二小姐看到了,她绕开赵嬷嬷阻拦,冲到他身前,抬手想给他一巴掌。
“二小姐!”赵嬷嬷急步而来,半拦着她:“您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不要失了身份才好啊!”
赵兰芝恨恨咬牙,眼神阴鸷又恶毒,缓缓将手放下,另一只手中的丝帕却被她攥皱成一团。
赵元嵩不想理她,绕开她们回紫竹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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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这边送走传旨太监,也“炸了锅”,定国公风朝晖一生戎马,做了近十来年的兵马大元帅,统领过百万雄师,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别人家都是儿孙满堂,只有他,因常年出战,三五年才回来一次,膝下仅有三子。
皇上这是抽的哪家子的疯,竟给他最喜欢的二儿子指了个男妻!
“他娘的,欺负老子家里没人是吧!来呀,请丹书铁券。”定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抄起桌上茶杯向地上一掷,非要走趟皇宫,用北轩开国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砸当今皇上个满头包。
“爹,您先别气了,听我说,这圣旨是孩儿自己求来的。”风敬德没想到父亲的反应会如此强烈,难得看到父亲外露爱子之情,他瞬间红了眼睛。
“嗯,求来的,求来的也……什么?你自己求来的?德儿,你疯了不成?”定国公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定国公夫人急忙伸手扶住定国公,也是一脸惊怒。“德儿,为娘从来不知你喜欢男子?”
定国公夫人是上任丞相家的嫡出小姐,她惠施多方,学富五车,不仅是定国公的贤内助,在朝局之事上也是他的军师,经常为定国公这糙汉指点迷津。定国公夫人知道二儿子有点倔强又有点小骄傲,不能允许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但他在大事上绝不会自乱方寸。她听说永安城前不久沸沸扬扬传二儿子的流言,有想到二儿子会为此生气,却完全没想到他会跑到皇上面前求赐婚。
“哎?二哥喜欢男人?”风家老三望向消失了一天一夜,带给他们无数“惊喜”的二哥,暗道:二哥是不是烧糊涂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求回一道赐婚圣旨,还求的是娶个男、妻!他明明记得二哥喜欢过清雅,难道是因为那女人的欺骗,二哥就对女人失去了信心?
风敬德撩袍跪地,对父母行大礼,再抬头,眼圈通红一片,他态度认真,语气郑重:“孩儿请二老成全。”
定国公夫人:“给我们个理由。”风家二老见孩子这样,知道定是出了大事,挥手让另两个儿子先出去,他们要听听二儿子的解释。
风家老大与老三对视一眼,向父母行礼告退,出房间,他们打发走周围下人,亲自带府兵守在屋外三米处。
屋内,风敬德还是那句话,“孩儿请二老成全。”风家二老对视一眼,满目担忧。定国公捋了捋灰白胡子,一脸凝重,试着出言劝慰道:“德儿,长阳关失利,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风敬德定定看着父母,不知在想什么,他双目赤红如血,全身上下散发悲恸,带着无边的悔恨。须臾,所有悲伤又变成坚定不移的决绝,在他眼中形成漩涡,反反复复,凝结成一片沧桑,还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才能沉淀出的睿智。
风家二老不由心中大骇,“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风敬德嘴唇轻颤,一脸难言,又是重重一叩首,他只请求道:“求父亲母亲同意,孩儿与赵元嵩的婚事。”
定国公还想追问,却被夫人拦下,她拭掉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慈爱道:“为娘相信我的孩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风敬德对母亲露出感激一笑,深深叩头,“谢母亲成全!”
老妻选择相信儿子,作为以妻子马首是瞻的武夫,定国公决定跟着妻子的脚步走,招手让儿子起来。“德儿,起来吧,长阳关之事……”
“爹,您放心,我会从中吸取教训,长阳关后续之事,我另有打算。在我重伤昏迷这段时间,我想通很多事,您放心,我可以应付的。对了,我昨日进宫,听司天监赵侍郎说,今年北方可能会迎来极寒……”
定国公夫人耳朵听着两父子聊时政,心里却在想与长乐侯府这门亲事。永安城里谁人不知赵元嵩小小年纪便是个纨绔,整日招风惹草、寻欢作乐。德儿从前可是最看不起这种人,为何今日非要娶他?
她听国公爷分析过长阳关战事,知道皇上是故意派了个废物尚书侍郎拖德儿后腿,要不是德儿机智,恐怕这次回来,皇上非治他个大罪。定国公府在民间的声望太高了,皇上越来越忌惮他们。这么说来,德儿他会不会是为了降低皇上戒心,才顺势求旨要娶赵元嵩的?
定国公夫人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想让儿子赌上一辈子幸福,她开始思忖有没有其他两全其美之法。
圣旨已经下了,两家就要走个过场。隔日,定国公夫人派出王大管家上门求取赵元嵩庚帖,找白马观最有名的道长合婚算吉日,当道长看完赵元嵩八字,竟说此子乃水命的天乙贵人,五行齐全,诸事皆旺,配她家儿子的木命贪狼,主富贵荣华,掌军政大权,是个吉曜之兆,绝配!
将军就吃回头草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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