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紧着盯着林烟的脸色,原地顿了许久,再三确认过林烟脸色没有旁的变化,这才随李府下人下去抓药。
这阁中点了药香,香气入了林烟的鼻子,偏苦涩的味道叫人有些昏沉。李卫这才靠近了林烟,又执起她的手腕子摸起了脉。
而后断言道:“二少夫人有在用药调理罢。”
林烟抿唇,“是有。李太医这话,可是两剂的方子不好一起用么?”
医家的方子都是归于老祖宗的药宗之术,天下草药万千,药性各有不同,两剂方子的药物有相冲的地方也属正常。
李卫是瞧出了些不对的地方,可那原来的方子也是个好方子,这二少夫人此时的脉搏有力,气血虽然还虚着,中气却足,看着便就是进补之后的药效。不若依着这样虚的气血,过十年二十年还有命在否,就未可知了。
药石的相冲之处,他可是都以旁的药草代替了过去。二少夫人这前头的方子不需要改,也不会影响太多后续眼疾的医治。
“这倒无妨,少夫人得信任老夫一些。既受了旖阳公主的所托,总得终其事嘛。”
又是旖阳公主……
林烟眉间终是聚起了小山,忍着心绪翻涌,问了李卫,“旖阳公主与我夫君,有何渊源?”
这样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好瞒着这位的,公主为君他为臣,上头的事情他没有法子去多言什么,可这位这里总能照实在的说了罢,左右只是些趣事儿。李卫一摸胡子,后道:“老夫知道的,也就是旖阳公主及笄时,詹二公子去闹了礼前,还给关进去过些时候,可是有趣呢。”
“那事儿啊,坊间可是传了好久。最后还是大公子詹怀去将詹二从天牢放出来的。”
“不过少夫人不用多想,那时啊,都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阳城的大抵都知晓一些,詹二那时的‘风流’,您听着些当个闲谈就是了。”
林烟也笑,点头道:“好,多谢李太医。”
李卫难得的露了笑。这位少夫人,他是不知晓她母族身份的,不过能嫁给将军府应也是个富贵之家出身的。也是个面容极好的美人儿,周身的温婉之气同别家的贵女也是不同,眼睛不好,可一双眼睛还是水灵儿。
即便是他这样的垂暮的老人了,也是喜爱同这样的女子叙话的。只听着这声音就叫人觉着舒坦。
“少夫人啊,避子的药就莫要再吃了,里头的药是真的与老夫那一剂药方子相冲,您得记下。”
林烟一惊,指尖也是猛然一颤,“什么?”
不必等李卫再次同她明讲一遍前头的话,林烟自个儿就可想起来一些。日前,柳凊拿来给她服用的所谓“补药”,那气味儿她是想起来了。
那味道,可不就是避孕的方子么……
林烟只觉着自己周身都慢慢的寒凉,那凉意直直到了指尖,甚至抽走了她尔冬外头的声音。
明明,詹瑎几个时辰前还同她说起了孩子的事儿。那一字一句的好话,怎的和她听到的事实全都不一样了。
……
怎么会的林府,她已是不怎么记得了。大抵是詹瑎抓了药回了内屋,同李卫道了谢,这便抱着她回了府上。
詹瑎心头不知多想着些什么,前头还会问上林烟几句。她没有应答的反应,只呆愣着个身子,充耳不闻詹瑎的问。再其后,詹瑎摸着那几帖的药,也沉进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现在也是顾不上林烟的心思了,明日进宫,旖阳公主那里免不了还得再去一趟。
心头隐隐的,觉着此事不同他相信想象的简单。
内使堂中有关之事,他已查出了个七七八八。抓人的套子也已经放下了,只等宫里的人动手,进了他的套子里,大哥詹怀的事儿,许是马上会有个了结。
内使堂虽是皇家的档案存放之处,多得是外人不知的秘辛。可内里的书籍档案何其多,他若是要一本一本去翻看,得到看到什么时候。且不说,到底有无那一剂要的源头记载,属于何族何人了。
有这样的担忧,他便不会再一本心思的多去翻找些什么。旁的法子,定比安安分分的去寻书里的东西要快。
多花了些银钱,在贺帝的后宫传了消息出去,如今就等着收网了。
这个关头,旖阳公主可莫要多出些事情让自己分心才好啊。
二人回了府,柳凊正在门前候着,神色也有些急切。詹瑎下了马车,再去想牵林烟的手,却是没有如愿的握住了。
正在犹疑,方才唤了一句林烟的闺名,府内的人声一瞬的入了众人的耳朵。
内侍的嗓子尖尖的,还有些嘶哑,直冲着外头喊道:“旖阳公主凤驾至!詹大人还是快些回府前来见驾罢,莫要耽搁了,让公主久候着。”
林烟这一瞬除去惊诧,站在车驾边沿,什么动作也不曾有。詹瑎在一侧也是怔着神。
不止是詹瑎与林烟二人,就连卫俟也是震惊的。
堂堂公主,这便到了堂而皇之的驾临了臣子家中?若无陛下的旨意,这怕是于规矩不合,于理也不合罢……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热了,好像明天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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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公主凤驾到此,哪里是一般人可以预料到的。一无圣旨,二无圣上口谕。詹瑎虽不是那样慌乱之人,可也没有多少镇静还余着。回头唤了柳凊一声,“过来,扶夫人下马车。”
随后转身便先进了府中。
詹瑎心念着一事,便是万万不能叫林烟同旖阳公主遇见。林烟的小性子可之后再去安抚,可要真的遇上了旖阳公主,哪里知晓这位金枝玉叶会说出怎样不得体的话儿出来。
跨步进去,一路随着前头传话的小太监,詹瑎紧着又叫了老于到跟前,“公主殿下何时到府上的?”
老于的步子迈得大,追着詹瑎的步子神情紧张的很。
“二爷啊,公主殿下来了已有约莫一个时辰了,我叫了人出去寻您与夫人的车驾,还去了将军府找人,可还是没寻到。”
这老于想的到去将军府上寻人,旖阳公主的手下之人难道会比老于蠢笨?那旖阳公主的人也定是先去了将军府上寻了人,而后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这才知道了这处地方。这其间若不是旖阳公主在将军府安插了内人,便是问了他的母亲柳氏,这才知晓的。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可让这个未出阁的金枝玉叶鲁莽到这个程度,都屈尊降贵的追到了林府。
“去看着夫人,莫要让她到公主凤驾前来。”前头不远处便是大堂,詹瑎可就可以瞧见里头站着的大红色的身影。这般张扬,除了旖阳公主还有谁呢。
那前头“带路”的小内侍却是道:“詹大人还是叫那位一块来同殿下请安罢,以免落得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而后吃那些不必要的刑罚苦楚。”
待在旖阳公主身边的人自是了解与知晓她的性子的。这回是积压了多大的怒气一气之下不过旁的影响径直去了将军府。最要命的便是,从将军府那老夫人的知晓我的事情。谁又能想的到,这詹大人会一般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将军府子弟的身份……
还随着这女子搬出了将军府居住。日前已经完了婚,今日正是“回门”的日子……
公主殿下日日惦记着的心上人,这就将自己入赘给了一个不知身份的女子。不必想的,依照公主那般的性子,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詹瑎顿了顿脚步,改口道:“那便罢了吧……夫人那边便交给柳凊去照料,夫人眼睛不便,你一会儿再去带夫人过来拜见。我先去见驾。”、这小内侍说的不错,林烟是得拜见这位公主殿下,行个大礼。凤驾至此,不拜见是大大的不敬,可下狱的罪过。
但愿今日,于他们夫妻而言,是福而不是祸。、
……
旖阳也可瞧见詹瑎在外同林府的管事交代着事情,两道剑眉蹙起的极紧,想来事情是烦心的和。
他今日湛蓝色袍服,一如及笄礼上初见时一般的模样。唯一同的,他好似没有了往日那张狂的模样。原是嘴角上扬便叫她倾了心的少年郎,这会子已变成了个沉稳儒雅的男人。旖阳瞧着便是鼻酸眼胀,时间过去的大抵是让人不容易察觉的。
此前,她可不也是将喜欢好好的藏着,只暗处的关心照顾的他的各类事情。
可他偏偏去了西北,差点便真正的死在了那荒芜至极的地方,连尸身都寻不回来。她派了那样多的人去寻,甚至于比将军府的老夫人派遣的人动作还快一些,结果还是失望而归。
好不容易等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至于坊间传言的,带回来的女子…作为一个公主,她根本便没有将林烟的这个人放在眼里。只按照这自己的想法来,想要马上知晓他的心意,想要名正言顺的嫁给他,再不因为旁的事情耽搁。
可今日她方才派遣内侍去给詹瑎送了“名帖”,转眼便就知晓了他成婚的事情。
难道这便不该来问个清楚么!这男人欠了她一个交代,今日,她绝不罢休!
……
詹瑎进了自家大堂,直屈膝跪下,尊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见驾来迟,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主座是被旖阳坐着。主座之上,旖阳半晌无语,眼睛被泪意迷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下处的人。詹瑎未成抬起头,她只可瞧见詹瑎束发的发顶。
前一次想见,他分明还没有成亲,还没有……
这是要为谁守身!
男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即便眉间有那散不开的愁绪,也还是她最喜欢的样子,可什么东西在她几番犹疑之中悄然逝去了呢。那些东西,她为何就是抓不住了!
“平身罢……”旖阳自主座上起身,便等着詹瑎抬起头来同她直视,“给本宫抬起头来。”
君君臣臣的道理詹瑎懂得,抬头便抬头。
撞进眼里的旖阳的一张小脸,哪只委屈。凤眸之中藏着的泪半挂在长睫之上,她鼻翼轻张着,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詹瑎慌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旖阳只顾着摇头,攥了他的衣角,是也不顾在场还有旁的人在,哑着嗓子道:“你,你!你竟成婚了?”
宫中做事的人大抵都是人精,没有一些眼力,哪里会是可以在旖阳的殿宇里头当差的。大宫女一挥手,周遭站着候着的内侍婢子便随着一起退到外头。
林烟来时,便是遇到这样的场景。好在柳凊还在一旁搀扶着,二人也便同那些旖阳的宫人一同在外头候着。
大堂的门被内侍细心带上,詹瑎同旖阳便在里间同处一室。
柳凊也觉着事情不妙。这些个宫里人将去处来处都给拦了,她们此时也只得在这里候着。可……夫人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和去的时候不同,连着脸色都是灰败的。柳凊忧心着,扶着林烟的手掌加重了力道。
随后,倒是听见了林烟的话儿,“我没事,既去不了别的地方,一起候着罢,等他出来便好了。”
心里百转千回的不止是这位尊贵翩然的旖阳公主忽得来到了家里…还有那避子方子的“补药”,已叫她想不明白。
屋内的动静一瞬变大,林烟的身子抖了一抖,他们所言的话,是不想听到都难。
……
*
旖阳公主朝詹瑎问出是否成婚那问话,眼泪随之汹涌而下。
他不是很常见到女儿家泣泪,独一回的深刻影响,是在山源道药庐,第一回瞧见了泪眼旁若无人的泪。那时他的心口疼的厉害,登时便有一种还要抚慰的心思。可那时候的他同林烟,并非是现在这样相处。
同样是哭,先前的心疼自是不会出现的。詹瑎显得慌张,公主殿下是君,他是个臣子。这样子的场景没有半分合乎礼法就算了,旖阳公主这么一哭。他这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公主这是…您莫哭了,微臣有何处做错了,您只管责罚就是了!您可别哭了!”
旖阳抽泣着反问,“你当真是个混蛋!为何,为何你不等我。你同那个乡野女子成婚是什么意思,我可有什么地方不及她?!”
詹瑎脸色忽变,低声言道:“殿下慎言。那是微臣的妻子,您不该在微臣面前说她的不是。”
她始知道,原来击溃一个人,只要一句话这样简单。旖阳自小骄纵,贺帝纵着便是天下都纵着,受不住之后便是歇斯底里的吼道,“那我呢!我爱你这样久,自那日及笄礼开始,自那日你扯我裙裾开始,我这一日日,我…我现在怎么办啊……”
她那声音随后低了下去,连平日的自称也都抛诸脑后。人也失了气力,几步踉跄便要倒下。
詹瑎手快,捞了人,将旖阳扶着到了近处的椅凳上坐着歇息。
“你现在明明就是担心我,你为何娶她啊!”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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