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每一次遇上麻烦,这个人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身后,悄无声息地帮他解决一切。
想起他在纸条上写“雪怀,晚安”,他从背后握住他拿笔的手,带着他写下一个“云”字,而后眉眼含笑:“我叫什么名字,雪怀?”
乃至第一次见面时,他冲过来给他的那个拥抱。他在那个拥抱里感受到了过往与死亡,仿佛忘川河边的彼岸花一朝开遍,鲜活怒放。
云错喜欢雪怀。
他喜欢他,雪怀猛然醒悟,这件事情是昭然若揭的。
但他也只知道这一点,其他的一概不知。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起点和终点,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再见到时已经是别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云错,为什么会喜欢他?这是不应该的,他喜欢的人应该是雪何。
雪怀觉得有点头疼。他在风雪里站了半晌,一直站到茫茫大雪平定,日光从云层后透出来的时候,他才往家中走去。
*
这次一别,就是十几天没再见到云错的人。
十几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雪宗偶尔会问起雪怀:“你拜把子的云老弟呢?最近要他来深花台确认成品质量了,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他人?”
雪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说:“他说很忙,过段时间再来。”
少男心思你别猜。
平心而论,那次不算云错的告白,连被他拒绝都算不上——雪怀看了出来,没说。
云错也看了出来。
只是被他发现自己的喜欢,就要这么慌张地离开么?
云错不像是会为了这种小事慌张的人。他是那种被对方发现“啊,你原来喜欢我呀”之后迅速上门提亲,要以奔雷之势把人牢牢地抓在手中的人。
雪怀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也想不明白,云错为什么会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这辈子喜欢,那么上辈子又是为何不喜欢他呢?他上辈子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和他的接触,都远比这一世要多。
想来想去,他找不到解,只能归为世事无常四个字。
因为这件事,雪怀也烦闷了一段时间。说不清为什么,仿佛他欺负了云错一样,心里有个猫爪子在挠啊挠的,一腔酸涩。
慕容氏那边又传了信过来,说是他的外公已经修行出关了,让雪怀随时可以过去。雪怀想散散心,便跟雪宗说了一声,收拾东西出门了。
青鸟载着他飞了三天,终于平安落地。
慕容老夫妇一大早就出了仙门去迎接他。
他外婆是个巫女,精通药理与治愈术,温润宽和。外公则是一位功法深厚的剑修,居于仙山中,常年开设仙观收弟子,桃李满天下。
慕容金川性格极为沉稳,办事也雷厉风行,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老头子。但一见到雪怀他就破功了——因为和他家姑娘生得九分神似的小子,从青鸟背上下来后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并把他这个向来最讲究规矩的尊上抱起来转了几圈。
“臭小子。”慕容金川只差没对雪怀吹胡子瞪眼,“越来越没规矩了。”
雪怀眨巴了一下眼睛,又躲去了外婆身边,仗着有人撑腰,还敢做鬼脸。
他外婆只是认真打量着他,语气轻轻柔柔的,叹息道:“高了,瘦了,小怀,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只有在这两个人面前,雪怀才像个少年人。他扶着外婆进门,在路上又简略地将自己近日的事情说了一下,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在帮父亲料理深花台的事情。
慕容金川道:“胡闹,你才多大点?那个男人害了我女儿还不够,还要来耽误你吗?小怀,你听我的,来我这里修行,等你修为进益,考中仙班,到时候我慕容家都是你的,雪家那一亩三分地哪里算得上。”
外婆瞪了他一眼,慕容金川却还硬气,就是梗着脖子不松口。
雪怀对这种场面倒是习以为常。
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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