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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仿佛经历
娇杏刚走,菊羞就蹭了进来,神秘兮兮地问:“大奶奶今儿个怎么想起了她,还特意把人喊回来见面,别不是大奶奶又听信了她的甜言蜜语准备着再把她调回斥鷃园吧?我怎么看她都是贼心不死,还发着姨娘梦呢!从前我更看不惯饺子,想不到她倒是真心实意的要回汾阳嫁人,这样看来娇杏才是真正的心存饶幸。”
春归哭笑不得:“你啊你啊,小时候看着还伶俐,没想到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儿,你自己都道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呢,明白给人做小的憋屈,与其妄求别人眼中的荣华体面不如安享自己的喜乐自在,娇杏的心眼比你多一百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我喊她来,为问她是不是看中了莫问,否则那小道怎么莫名其妙的让你哥哥带话,一再担保娇杏是个得用的人,我正有件事要让柴生哥和小道去办呢,也是因为对娇杏不那么放心,才喊了她来当面问询。”
“娇杏能看中小道?”菊羞瞪圆了眼:“眼睛瞎了吧?柴生哥这么个有为青年她视若无睹,怎么被小道的油嘴滑舌骗取了一颗芳心!”
“没有没有,是我多想了。”春归咂舌:“你这态度倒变得快,前一句还道娇杏不怀好意呢,后一句就担心她芳心错付了?”
“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女子,总不能眼见着她受小道这类神棍的蒙骗。”菊羞一本正经说道。
问都不问春归一句究竟要让柴生和莫问操办何事。
这倒是和娇杏具备相同素质。
春归想起刚才娇杏的应对,她通过蛛丝马迹的发现,做出柴胡铺命案决非当真依靠莫问道长的“神通”揭发破获的推断,而坚信柴生和莫问的行动均是受到了春归的指使,这回姜东再度往柴生的居处送信,且莫问仍然神秘兮兮揣着信件单拉着柴生拆阅商量,娇杏于是立即意识到春归又有指令。
她直接找到莫问,提出想要参与行动的意愿,而且靠着细致观察及雄辩滔滔,揭穿了莫问寻常装神弄鬼的诸多伎俩,让莫问小道叹为观止,所以答应娇杏的请求向春归举荐。
但娇杏只是如实陈述,并没表达丝毫猎奇之心,没有追问以及试探春归为何能够神机妙算,而且这回究竟委派了什么任务。
她只是再一次的向春归示诚,表示自己愿意尽忠而且渴望尽忠的决心。
春归喜欢美人,更喜欢机智的美人,她已经答应了给予娇杏机会。
“娇杏不像你们姐妹两,和我自小一块儿长大,我待她当然不能够和你们一样的亲厚,且她原本还是族里老太太安插的耳目,就注定我对她天然的不信任了,但我相信她其实也并不想受控于人,她本是佃户的女儿,不像娇枝一样老子娘都是族祖父家里的家奴,我是可以替她赎回良籍,但人往往就是这样,被卖了一次,总是担心再被父母家人卖身,她一个女子,不能自立门户,仓促嫁个人,还担心所托非良,说来也是可怜的。”
菊羞连连颔首,显然恻
隐之心大动。
“这样看来,倒难怪娇杏选择我作她的依靠了,我要若能在太师府立足,她在我的庇护下,至少不用担心缺衣少食无处安身,要说信任……我如今对她这人倒也的确还有保留,不过既有利益捆绑,倒值得给予她更多的考较。”
“可是大奶奶,要万一……有人收买娇杏许以更多的荣华富贵,也难保她不会背叛您。”菊羞尽职尽责的提醒。
“我又怎会痴傻到了娇杏被人收买尚且一无所知的地步?再说你心心念念的柴生哥,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更别说还有莫问一双眼睛盯着呢,小道就算没有真材实料,那双眼睛倒是雪亮的。”
菊羞这才放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往春归脸上竟然啐了一口:“呸!谁对柴生哥心心念念了,没大奶奶这么诋毁人的,我过去倒是一直把柴生哥看作是咱们家的准姑爷,大奶奶怎么不说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暴喝:“你这丫头,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菊羞震惊回头,瞧见自家母亲勃然大怒的一张脸,连忙往春归身后躲:“怎么每回和大奶奶玩笑,都得被阿娘捉现形儿,大奶奶还不为奴婢求情,上回屁股上的巴掌印都没消呢。”
春归也果然拦住了宋妈妈,给予菊羞逃窜的机会,这下换宋妈妈哭笑不得了:“你跑,跑得了初一还跑得了十五,还能一直躲着你老娘了不成!”转过脸来,又嗔怪春归:“大奶奶也把菊丫头惯得太放肆。”
“原是我让她不用拘束的,寻常也多靠着她的嘴逗乐子呢,见阿菊要挨妈妈责罚,我真袖手旁观岂不成了薄情寡义的人?妈妈也别怪阿菊,她跳脱归跳脱,自来还知道进退,淘气就是和我私下相处的时候而已了,莫说外人跟前,即便大爷在家和当青萍几个的面,阿菊也不会这样子。”春归替菊羞辩解一番,又立即转移话题:“妈妈过来是为何事?”
宋妈妈跺跺脚:“都是被菊丫头气的,瞧我连正事都几乎忘了,老奴是听梅丫头讲,大奶奶今月的小日子似乎推迟了好几天?”
“啊?”春归犹犹豫豫:“似乎是吧。”
“那大奶奶还有没有别的……好比苦暑厌食的不适?”
我怎么会厌食……春归连忙摇头。
“老奴是想着,大奶奶莫不是有了喜事儿……唉!大奶奶如今既然是出嫁为人妻室了,老奴也不用藏着噎着的说话,大奶奶小日子延迟,或许是有了身孕,许是日子浅还没别的显征,现在张扬得人尽皆知当然也不合适,但太师府里原本就有乔庄会医术,大奶奶何不找个托辞请他进来诊一诊脉像。”
这话把春归说得心头一阵惊喜:“真有可能是怀了身孕?”
“多半就是。”徐妈妈肯定道。
春归喜得就要去翻她这段时间看的一本文集:“我记得上个月不便那几天,我都闷在屋子里看书,顺手还做了标记题了日期,得翻出来确定一下究竟有没推迟。”
被徐妈妈拉住了:“大奶奶自己没经心,梅丫头却替大奶奶记着的,确然是延迟了好些天。”
可春归转回身子来的时候,神情却突然迷惘。
隐隐的,仿佛觉得这样的情境十分熟悉,竟像是哪年哪月经历过一样,且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惊喜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不用着急,我已经答应了舒世母的邀请,几日后要去参加舒世母定于西郊天陌别馆的宴集,等这件事了了再让乔庄诊脉不迟。”
“要大奶奶当真有了身孕,可得仔细谨慎着,您年纪轻这又是头胎,千万大意不得,最好不要出门。”徐妈妈苦口婆心道:“更别说还是去西郊,这么远的路程必定是要乘车,比轿子颠簸许多!”
可天陌别馆的宴集她是一定要去的。
春归犹豫一阵儿,还是决定和徐妈妈说实话:“我也不瞒妈妈,自我第一回 来小日子,其实就不那么准时,甚至有延迟了大半年的情形,那时阿娘病着,我也不愿说这些事让阿娘更加担心,也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得病症,只是我近年余以来,小日子倒没出现过延迟那么长的情况,所以妈妈起初提醒我许是有了身孕时我光顾着惊喜了,转而才想到从前的事儿,所以我看来,这事也不是那样笃定,还是等过几日再看。”
其实有很多事情春归没有说,比如她第一回 来小日子正值隆冬大雪的季候,又因阿娘一病不起,她强忍不适侍疾,因阿娘受不住炭气,她也不敢在屋子里点炭盆,不知是不是受了寒凉的缘故,小腹一阵阵的钝痛,那之后月月的几天她都饱受折磨。后来小日子就不准了,隔一月、隔两月都有,那回延迟了大半载,她居然还在庆幸自己少受许多苦痛。
一直到现在,小日子来的时候她仍然会感觉小腹疼痛,但如今因有不少婢女照顾,且又需不着她自己操忙家务,辛苦的感觉减缓了不少。
但徐妈妈听春归刚才那番话,已经是神色俱变:“这就更大意不得了!身为女子可最怕月事不调,若真形成了症候,可得影响生育!”她几乎立即就要忙着去找乔庄,一只脚都已迈出了门槛,结果又收了回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只是诊一诊脉像,需不着劳师动众从外头请医,可万一要是月事不调,乔庄是个男子,多少话都不便得问,也只好先等几日,要大奶奶的小日子仍然不至,再想法子从外头请个医婆来看。”
春归想着乔庄的性情,怕是不会碍于男女之别在问诊一事上诸多顾忌,不过的确不知他究竟擅不擅长这类妇人病,且乔庄本着大夫的职责所在毫无顾忌,她可不是大夫,还没豪放到能够落落大方的和个外男谈论自己月事不调这等私隐的程度,于是冲徐妈妈道:“我信不大过外头的医婆,还是等大爷抽空回来,和他商议后再决定是请乔庄来看,还是大爷知道更加擅长医治妇人病的大夫。”
哪知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徐妈妈几乎是厉声反对:“这事千万别告诉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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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一桩“良缘”
徐妈妈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音量顿时降低到了需要春归竖着耳朵才能听清的地步:“要真已成了症候,得调养个两、三年才有起色,大爷可是太师府的嫡长孙,怎不担心大奶奶子嗣艰难防碍了长房一系开枝散叶?到时说不定就会起意纳妾。”
“可这事又哪能瞒得住的?”春归烦恼道。
“怎么瞒不住,等晋国公府正式摆了认亲宴,大奶奶拜了易夫人为义母,晋国公府也能算是大奶奶的本家,大奶奶求着易夫人请个可靠的医婆,在晋国公府替大奶奶看诊就能瞒住。”
“易夫人是因我在危急时仗义相助,对我心存感激才意愿给予我照抚,我当然不能拒绝易夫人待我的情义,可毕竟……我和易夫人并不是真正的母女,为这种事麻烦易夫人甚至晋国公府……”春归心里大不情愿,但她也知道徐妈妈的好意,只道:“这件事等我好生思量再作决断吧,毕竟子嗣之事关系重大,我要真不能有孕,瞒着大爷对他太不公平。”
“大奶奶可千万别犯糊涂,大爷的情况不比得老爷,大奶奶的处境也不比得太太当年上头毕竟没有公婆施压,只要老爷坚定了意愿,谁也不能逼着老爷纳妾。老奴看来,大奶奶的症候未必有那么严重,要是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又何必告诉大爷呢?总之,大奶奶还是等确诊后再考虑将来如何,不急着声张。”
春归长叹一声,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倒没烦难着兰庭知道这事后有何反应存何打算,但她是真盼望着将来能够子女双全,世上再多几个和她血脉相联的亲人,尤其这些日子常去陪四夫人说话,淘气起来也趴着四夫人的肚子感受胎儿的动静,对于孕育生命这件神奇又喜悦的事春归实在满怀期待,可要真被诊出她不能孕育孩子,断绝了她为人之母的希望,纵使日后多少荣华富贵,都不能弥补这一遗憾。
春归甚至都觉得有些讳疾忌医了。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深深的,不可自拔的忧伤情绪中,视线恍惚意志低迷,以至于眼瞅着宋妈妈举起巴掌大力自掴时她都没有立时反应过来,延迟数息才想着劝慰,可“妈妈不用自责”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宋妈妈说道:“老奴这脑子真是不顶用了,没提起易夫人楞是没想起来,赶着来见大奶奶除了提醒之外,还耳闻了另一件事,老奴以为虽与大奶奶没有多少干系,到底大奶奶日后和董姑娘也算干亲姐妹了,需得知道才好。”
春归稍稍振作精神:“又是什么事?”
“今日陶家遣了人来,说是来向老太太报喜的,听苏嬷嬷话里的意思,竟是陶家有意来老太太跟前耀武扬威,连苏嬷嬷都直气得诽责陶家人太张狂,老太太一惯就不喜他们家的芳姑娘,所以那时大夫人想和陶家亲上作亲的时候,老太太一直不赞同,可后来陶老爷竟然还拒绝了大夫人的提亲,老太太又埋怨陶老爷一介落魄士族却眼高过顶,给脸不要脸,更把陶家人不入眼了,那时候姨太太过来串门儿,老太太就当面奚落她,说芳姑娘指着两个好姨母照恤才有几分福泽,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可劲的往高枝上攀,仔细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妈妈说了这一长篇,春归都没听出关键重点,但她也不急
着追问,仍是洗耳恭听。
“姨太太受此奚落,心里面定得积着怨气的,这不芳姑娘的婚事一旦有了眉目,便立即让人来报喜,那婆子道两个姨母虽慈爱,到底还是芳姑娘德容言功无可挑剔,这样品貌兼优的闺秀,注定是会爱到贵人的青睐,这不宫里的圣慈太后因着这一段儿常召芳姑娘入宫说话,越看她越是喜欢,就亲自赐了良缘,可见这高枝本不难攀,倒是费了老太太一场白担心。
苏嬷嬷听着都觉得荒唐,对我说就没见陶家这么浅薄的士族,把攀高枝看成了荣耀,自己说出嘴都不觉得半点羞愧的,芳姑娘那算什么良缘,虽则也有个才人的封号,说到底也是妾室罢了,好端端的士族嫡女屈居人下,陶家竟觉得扬眉吐气可以张牙舞爪了,这些都是苏嬷嬷的原话,老奴可不敢妄议大夫人姻亲家里的是非。”
春归静静等了一歇,见宋妈妈似乎不会恍悟了,才问:“陶家表妹的婚事到底如何?”
“嘿!老奴这脑子真是迟钝,说了半日,竟又忘了最重要的,说是圣慈太后开了口,择了芳姑娘为周王殿下的妾室,与了才人的封号。”
还真是周王殿下!
说来当宋妈妈提起易夫人母女时春归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这会儿子倒不觉得多么惊诧了。
但想着渠出曾经的窥探,说陶芳林谋的姻缘似乎本应属她,除非陶芳林再一次的失算,否则难不成自己的命运轨迹应为周王妾室?
春归深深的以为还是如今这样更好,省得她在周王府小心翼翼的生存,为了衣食饱暖还必须和莺莺燕燕们争宠,那样的日子和现在相比,无疑砒/霜蜜糖之别。
“大奶奶也别替董姑娘担忧,到底董姑娘是晋国公府的嫡女,日后的周王妃,就算芳姑娘得圣慈太后的亲睐,皇室亲王府总归更重礼矩法度,董姑娘吃不了亏。再者说,亲王大婚,皇室要择定两位才人为侧室也是通例了,董姑娘既是嫁进亲王府的命,终究无法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春归颔首。
兰庭已经决意辅助周王,若败则可能性命不保,春归当然是希望赵修撰能够大功告成的,可要有朝一日,周王当真位及九五……陶芳林可会甘于一直屈居人下?倘若她视为蜜糖者,一直就是母仪天下……周王妃迟早会成为陶芳林必须铲除的人!
或者需要提醒易夫人,对陶家小心提防。
“老奴只是疑惑着,怎么皇后娘娘竟然也乐意陶家姑娘为人妾室,芳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呢,娘娘难道就不嫌丢人?”宋妈妈小声嘀咕道。
“一则是张太后的决意,皇后娘娘不能忤逆;再则周王殿下毕竟是皇子,且深得王太后的疼爱,又与晋国公府联姻,皇后娘娘只怕对周王殿下也会有所提防,大抵是以为可以利用陶家表妹监视周王府的风吹草动。且亲王的侧室毕竟不能和普通小妾相提并论,就像宫里的嫔妃,哪个外命妇又敢小看冲撞呢?”
“可到底还是……”
“宫里太后下的旨意,皇上也点了头,别说陶家,换作其余权贵也是不敢抗逆的,所以无人会诽议陶家攀图富贵有辱气节,皇后娘娘就更不会受连累了,还有苏嬷嬷有意把这话说给妈妈听,
也有她的用意。”春归决定还是让宋妈妈懂得其中的利害才好:“不仅皇后娘娘现今对周王殿下有所提防,惠妃同样也会心存顾忌,老太太和陶家结了怨,惠妃自然是不乐见陶表妹得宠得势的,苏嬷嬷这是故意挑拨离间,让妈妈转述这话给我听,最好让董姑娘对陶表妹心生厌恶抵触,周王府妻妾相争,惠妃就有机会渔翁得利了。”
宋妈妈终于恍悟,不由咂舌:“这宫里的人,莫不是都长着千百个心眼儿!”
心眼儿太少,在那方战场难免沦为鱼肉,可心眼儿太多,到头来废尽心机仍然一败涂地,也是下场凄凉空劳终生罢了,春归不由十分庆幸,这真多得陶姑娘具有“梦卜”的异术,否则她的柳暗花明怕是不能这样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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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婆子的儿子姜熊,三十出头孔武有力,虽是堂堂英国公世子夫人的陪房奴仆,难得的是并没有豪奴的恶习,唯一的嗜好除了杯中之物,大约就是常去小酒馆和人比试腕力,赌注也下得不多,他看重的不是输赢全把和人切磋比试当作兴趣罢了。
这一日下昼,姜熊又来了寻常光顾的酒馆,没见着和他相熟的酒友,便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招招手,就有跑堂的小子一溜烟的过来,大抵也是深知姜熊的习惯了,张口就道:“可还是要一壶羊羔酒外加炒豌豆椒盐脆肠,半斤卤煮迟些再上?”
“好儿子,真体贴,这两个钱是另赏你的。”姜熊笑着讨个嘴上便宜。
跑堂的也精乖,顺着话就叫了声“多谢爹的赏钱”,揣着钱就一路吆喝着去厨房。
未几掌柜的也过来,先把羊羔酒放在桌上,亲自替姜熊斟了一碗,又指着另一扇窗户里的桌子,有个正就着炒豌豆下酒的食客说道:“这汉子两天以来都是午饭时光顾,同样和人掰手腕儿作赌,赢的钱足够他买酒买肉,一坐就是半昼,又发了豪言说满京城都罕遇敌手,姜爷可有兴趣和他切磋切磋,我是看好姜爷的,今日必需在您身上压注。”
姜熊便看向那精壮汉子:“瞅着是张生脸啊!”
“可不是,从前没见他来过,我一问才知道他来京城原来没几天,靠着接些散工谋生,这两日正好在梁大善人家里作工,天儿太热,大善人到下昼就让他们歇着,所以有了空闲,就来小店消磨。”
“我也是难逢敌手,当然有兴趣和他比试,就有劳掌柜去言语一声儿。”姜熊跃跃欲试。
汉子也爽快的应战,两人比试三轮儿,到底是汉子略胜一筹,姜熊于是十分佩服,不仅奉上了赌资,还要邀请汉子一块儿喝酒,汉子很是豪爽,就提议道:“这里的酒肉虽好,价格也实惠,奈何有宵禁之限,怎够咱们两尽兴的?大哥若不嫌弃,莫不如和我去居住之处,虽说是在外城,但好歹有个独立的小院儿,房主的婆娘有手好厨艺,且就住在隔壁,既方便给我们整治吃食,也不会有闲人滋扰,即便喝醉了倒头大睡就是,这样才算痛快!”
又一再的说服:“我常和人比试腕力,今日虽取胜,到底输了一局,不是我说大话,这可是我凭生仅有的一回败局,对大哥也实在佩服得紧,大哥若是嫌弃我,这酒我也羞于喝了。”
并不拿赢的钱,抽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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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冤魂来见
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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