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了，别任性。”
    姜焕的坚持让谢飞沉默了下来，心上像是被细密的针尖滚过了一遭。
    难怪以前姜焕每次都是私下里找他，几乎都没有外人在场，原来是怕影响他的前途。
    那时候谢飞还总以为姜焕居心叵测，想尽一切办法逃，都没跟他好好说过话。
    后面关系缓和了，碍于面子，也碍于他不敢面对这份感情，所以从来不提不问。
    谢飞不知道姜焕还为他考虑过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做了什么，只胸口堵得慌。
    重生以来，沉浸在这种温柔甜蜜里，他都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与姜焕天差地别。
    思考往后发展的路，却也是不疾不徐，总想要姜焕陪在自己身边，总想要跟他亲近一点，感受他的体温，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度。
    实际为了两人能更好的在一起，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这就删，你别生气。”
    谢飞眼眶微红，手下动作迅速，立刻删了给姜焕看，赶在姜焕开口解释前，拿了一颗爆米花塞他嘴里。
    “我没事，你别想太多。”
    姜焕依然不放心，今天算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电影还没有开始放，人就被他弄红了眼，再多说两句都要哭了。
    “为你好”这种话都显得干巴巴的，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循循教导。
    姜焕眉头拧着，低声说，“你也可以发……”
    被拍到的、由其他人发表出来的照片和消息，他可以压下。
    谢飞自己石锤的，就不压了。
    一条路走不通，就重开一条。
    谢飞摇了摇头，“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别想那些了。”
    要转移姜焕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其他更在意的事情去打扰他。
    座位本就离得近，姜焕迁就他，没有坐得那么板正，身子是往他这边靠的，所以谢飞凑到他耳边说一句话还是挺容易的。
    “我知道错了，焕哥。”
    故意撩拨人，才开口叫他一声哥。
    谢飞的情绪表达很直白，开心难过愤怒悲伤，或者是带着喜悦的羞怯，都很有特点。
    “嗯。”
    姜焕心下放松，才应完话，谢飞就老实坐好了。
    热饮放了会儿变温，谢飞喝了一口，心里又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哄姜焕跟他喝同一杯的。
    以前他看小情侣们两人喝一杯饮料，还觉得腻味。
    现在自己想要试试，又强行解释，即使是腻味，那也是甜得发腻，他乐意。
    耍些小心机不够诚恳，被拆穿也太尴尬，万一用力过猛，翻车就不好了。
    所以谢飞直接问姜焕，“奶茶挺甜的，你要喝一口吗？”
    姜焕手里还捧着一杯，这就拿起准备喝，谢飞把自己手里的递过去，“尝尝？”
    才把谢飞给惹着了，这点小要求，姜焕没理由拒绝。
    脑子里一直刷着“间接接吻”，让他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楼梯上的那个深吻。
    他浅尝了一口，给予回应，“很甜。”
    “我甜还是奶茶甜？”
    “……你甜。”
    “你再试试？”
    再喝几次，答案也不可能变。
    看着姜焕局促又故作镇定的样子，谢飞暗爽。
    勉勉强强算是在这小古板这里扳回一局了吧。
    这一年的姜焕还远没有五年后的定力，偶尔也会流露出别的情绪，让谢飞撩起来不那么费力。
    也就亏得两人坐在后排，前后左右都没有其他人，不然也由不得他这样胡来。
    电影结束时，爆米花几乎没动，谢飞口袋里装着的小糕点却都一扫而空，两杯饮料一杯见底一杯还满满当当。
    放在姜焕围巾侧面的玫瑰也被压踏了一点儿，外围的花瓣上有些许折痕。
    散场时开了灯，谢飞看身侧的姜焕，心下一片满足。
    “焕哥。”
    这种刻意压低嗓音，又明明白白是要勾着他的称呼，姜焕听多几次，想把谢飞困在自己的身边的欲望也只增不减。
    “嗯？”
    “喜欢你。”
    很久没有见过姜焕锐利如狼的视线，谢飞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立刻改口，“喜欢你这个电影好看吗？”
    原谅他暂时怂包一回，以为乖软下来的狼崽子会是一只温顺小绵羊，直到他露出獠牙才知道慌。
    姜焕根本没看这个电影，也捕捉到了谢飞情绪上的转变。
    他确定一开始的谢飞只想说那三个字，或许是他被吓到了。
    所以姜焕很努力的笑了下，“好看。”
    他笑容不自然，配着冷硬深邃的五官显得残酷无情，还有一丝谢飞一直都有所感的诡异。
    他抬手揉了一把姜焕的脸，“你也好看。”
    谢飞说不清自己的胆量会在什么时候变大，但在姜焕这里，怂不过三秒倒是真的。
    姜焕很聪明，知道收敛气势不吓着他，所以谢飞才敢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还想要对他做更过分的事。
    “第一次约会要结束了，还差个环节。”
    他弄得一本正经的，让姜焕觉得自己太含糊，都没有做足功课。
    但谢飞说，“你亲我一下。”
    姜焕想亲谢飞好久了。
    可能是今早醒来时看见他的睡颜，也可能是出门前谢飞半眯着眼表现出的依恋，还有视频通话时与他闲聊时的熟稔。
    这些无一不在催生他的欲望，告诉他谢飞就是他的人，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的人。
    谢飞表现得主动又热情，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大胆开放，只要他回应过慢，谢飞就会紧张不安。
    他也在试探。
    这个影厅里的其他人都走完了，正常情况下该有工作人员进来清场。
    带来的保镖主动沟通情况，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磨蹭。
    在谢飞逐渐失望退缩的表情里，姜焕侧身低头朝他靠近。
    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克制着仅在他额上留个轻吻，而是唇齿厮磨的深吻。
    两人性格里都有着强势的成分，接个吻都你争我抢互不退让，推推搡搡的恨不得就地战个八百回合誓要分个胜负出来才肯罢休。
    等到擦枪走火，才默契的放缓了攻势。
    急促呼吸交缠，耳边只能听见对方如雷的心跳。
    谢飞想，他又撩过分了，所以他说，“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