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喧闹的声响, 隐隐约约能听出是几声惊喜的叫声, 有人在喊“安格里勒”。
金发的精灵踩在洁白的瓷砖上,焦急地穿行过人群, 真的快要到达那扇紧闭已久的门前时,他的脚步又顿住了。
收到老师离开高塔的消息时, 安格里勒是惊喜且不敢置信的。他永远忘不了一百多年前,塞涅比双目尽瞎,浑身鲜血,宣布自己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离开那所黑暗阴森的高塔。
安格里勒虽然表面上高傲冷漠, 实则非常重感情,他认定塞涅比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就会敬重他一辈子, 永远不会改变。
良久,他才伸手推开了门。
“老师。”安格里勒喊出许久没用过的称呼。
塞涅比就坐在门内侧,一点也没有如安格里勒般久别重逢的欣喜,甚至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边,半点也没有分给安格里勒。
黑发的少年舔了舔唇边的奶渍, 将杯子放到塞涅比的手心, 不怎么高兴地说:“太甜。”
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足尖挨不着地,在空中晃来晃去。
塞涅比虚心受教, “下次我会少放点白糖。”
安格里勒很茫然, 看了看程朝, 又看看塞涅比:“……老师?”
塞涅比像是刚发现他来了, 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昏迷的欧亚:“安格里勒?你来了啊,这是一只幼年高等魔族,好在刚苏醒,你去解决了他吧。”
安格里勒一眼就认出这是欧亚,几天前还是教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子,圣洁高贵,此刻却浑身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昏迷不醒。
程朝其实也很迷茫的。
几个小时之前,欧亚不知为何陷入黑化狂乱状态,但是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就被塞涅比轻飘飘地制服住。
紧接着,塞涅比突然成了第一学院神秘的副院长,欧亚成了高等魔族。
前者对程朝来说不是什么特别惊人的事,毕竟从平时的日常也能看出塞涅比很了不起,但是欧亚竟然是高等魔族这件事,就超出程朝的想象了。
在短暂的思想挣扎后,程朝没有向塞涅比求情,乖乖将欧亚交给学院,任学院处置。
安格里勒就是负责处置的人。
塞涅比是安格里勒的老师,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一百年前,他像是刚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学生,接过程朝喝光的玻璃杯,温和地笑了笑:“安格里勒,好久不见,我记得上次见面,你的身高只到我的肩膀。”现在两人已经差不多高了。
安格里勒方才的激动高兴全都消散了,礼貌性微笑。
塞涅比去厨房换新的玻璃杯,他一走,安格里勒就靠着桌子,俯身靠近程朝。
程朝往后退:“干嘛。”
安格里勒舔了舔牙齿,意味不明地喊:“我的未婚夫。”
他其实并不像这么早见到程朝,毕竟按照精灵族的习俗,婚前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没想到会在塞涅比这边遇见他。
程朝瞪了他一眼:“谁是你的未婚夫?你快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我可不想娶你。”
“这是你们的国王亲自命令的,”安格里勒故作无奈,却怎么也忍不住笑容,“王命不可违,我父亲也同意了,没办法。”
一想到自己三天后就要与安格里勒结婚,虽然两人并不相恋,程朝就有生无可恋之感,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忽然感觉到安格里勒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金发的精灵浅尝辄止,漂亮的碧绿色眼睛舒展开,里面盈满了缱绻的笑意,如同一弯绿绿的月牙。
这个动作可以被称作为调戏了,程朝捂着下巴一脸震惊地看着安格里勒。
安格里勒的笑容再也不是冷笑了,真诚开心地说:“我今晚来见你。”
“我不——”程朝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安格里勒已经粗鲁地提起欧亚的衣领,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恰好在此时,塞涅比端着一杯刚倒好的热牛奶出来,茫然地问:“不什么?”
程朝磨牙:“你教出一个好学生。”
——————————————
太阳一落程朝就急忙回了自己的宿舍,生怕安格里勒真的来找自己。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他第一次生出一点难过。
欧亚怎么会变成和艾维斯一样嗜血恶毒的魔族呢,他明明是一个那么,程朝扪心自问,虽然他这个世界扮演的是主角,不是反派,但程朝是魔族的机率都比欧亚是魔族的机率大吧。
在他的认知里,魔族都是应该被立即消灭掉的生物,因为它们生性邪恶,代表着罪孽,这一点从艾维斯身上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但是塞涅比向程朝保证,绝对不会折磨欧亚,毕竟高等魔族不死不灭,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会死去。他们会清除欧亚的记忆,废除他的魔力,再放逐出去,以免他成长后伤害别人。
想到这,程朝微微放下心,叹了口气。
他洗完澡,裹着浴巾继续翻看那本《精灵的起源》。
这本书不愧它地毯文学的称号,满纸都是关于精灵不可描述方面的冷知识,程朝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啧”了一声。
程朝吓了一跳,椅子差点翻倒,被安格里勒伸手及时扶住,“你对精灵的……这些方面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如直接来问我。”
“你从哪里来的。”程朝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安格里勒指了指后面的窗子。
“……这里可是omega宿舍楼,我会告诉塞涅比的。”
安格里勒不置可否,展开手心,露出手心的小盒子。
程朝:“这是什么?”
“喜欢吗?”安格里勒打开手中的小盒子。
里面铺着柔软的天鹅绒,上面静静躺着两枚男士对戒,被切割地璀璨耀眼的钻石旁边点缀着一圈碎小的绿宝石,反射着窗外的星光。
实话实说,很漂亮的戒指,看得出挑选它们的人很用心。
程朝看了良久这对戒指,伸手合上盒子,迟疑地问:“……安格里勒,你不会把这场婚礼当真了吧?”
安格里勒没有回答。
他勉强勾起唇角:“你就算不喜欢我,暂且应付一下三日后的婚礼,不行吗?我又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再以感情不合提出离婚,我会把责任承担到我一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好主意,程朝满意地点了点头。
安格里勒直接抓过他的手,强行将其中一枚戒指套上程朝的左手无名指处,戒指不松不紧,刚刚好,显然是用心计算过的。
程朝伸展手指,有些不习惯。
“三天后见。”安格里勒将盒子塞进自己的口袋,再度跳窗离开。
————————————
他并未回自己在第一学院附近的住所,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所高塔。
这里曾经是塞涅比用来囚禁自己的地方,现在囚禁着另外一个人。
安格里勒推开上了三道锁的门,忽然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思像极了幼稚的小孩,明明自己也没有吃到糖,也要拿着糖纸向旁人炫耀。
欧亚四肢被打断,束缚于十字架上,满是鲜血的头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微微垂着头,听到脚步声后,努力睁开眼。
他的视野一片模糊,勉强辨认出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那个傲慢无礼的精灵,几日前两人还同坐在一张桌子旁吵架,现在一人沦为阶下囚,一人则是刽子手。
“你……”欧亚发出嘶哑粗粝的声音,看着精灵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看见安格里勒的眼睛颜色,从代表希望与生命的绿色,一点点变成不祥的红色。
错觉?
欧亚咬紧牙齿,任“安格里勒”一脚踹在自己身上。
“安格里勒”退后几步,似乎在嫌弃脏了自己的脚,语气带着笑,“没用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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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个梗,品如之家,两块五的衣柜。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被我删设定的话,应该就是:
abo的攻,艾维斯的衣柜。
附身(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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