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也是药品生产企业，当然要参加！”
    秦烈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继续道：“钟叔，你怎么也知道这事？”
    他第一次见钟淳朴，便知道他肯定不是官员与商人，毕竟这种老实耿直的性格，根本不适合。
    文绉绉的样子，是教授，医生或科研人员差不多！
    “我也是卫生系统的工作人员。”
    钟淳朴点了点头，向窗外看了一眼继续道：“你们不是东瀛合资企业吗？怎么会收到通知？”
    提到工作，他脸上的局促不安一扫而空，变得沉稳而自信。
    当然，这也是知识分子的一贯表情，因平时很少与人交流，所以对人情世故不了解。
    但提到专业知识，则成了他们的强项，底气十足！
    “这药厂早就转手了，现在我是这里的老板。”秦烈实话实说道。
    这老头一直以为自己给别人打工，当知道自己居然是药厂的老板时，肯定会大为惊讶。
    他倒并不是傲娇，而是对这老头的一种反击。
    毕竟在昨天，自己让他公证财产证劵给诸葛冰冰母女时，他还以为自己另有所图。
    自己有药厂，还会图他那点家当？
    当然，更主要是逗一下这个知识份子……
    “你是药厂的老板？”
    果然，钟淳朴脸上闪过好奇与惊讶，但沉思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道：“看起来还比较正规，但规模还是太小，连中等药企都算不上！”
    他这话让秦烈一脸的苦逼，心想，你还瞧不上这小药厂？每个月赚的钱，总比你那死工资多多了吧？
    “你没听说过我的荣鑫药厂吗？生产的药品都已经脱销了。”他不甘心的补充道。
    接手药厂短短两个多月，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尤其是宣传与知名度，更是让他满意。
    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销售的火爆，才让他对钟淳朴的无视，感到很不舒服。
    虽药厂的目标远不止这点成绩，可这也是全部员工努力的结果，他也希望能得到认可。
    “药品与学校，是不需要知名度与业绩的，因为做到最好，本身就是他们应尽的责任。”
    钟淳朴脸上充满了从容与大气，继续道：“药品是救人性命，缓解痛苦，是人活着之根本，怎么能用来赚钱？学校是丰富提高一个人的能力，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怎么能够以此来敛财？”
    听完他这番之乎者也，秦烈彻底愣住了！
    不可否认，在金钱至上的现实中，这些话太过另类，甚至会被认为是虚伪的高尚！
    但字字句句，却又说明了活着的意义，知识的无价！
    当这些与钱沾上了关系，生命也就有了贫贱价格，努力学习也就为了以后能赚更多钱，灵魂与信仰都充满了铜臭味！
    就是有了这样的思想，病人没钱死在医院门口，大学生像收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毕业，却又意味着失业，也就不难理解！
    医生不再救死扶伤，学校不再培养人才，他们的目标，多一些病人，多几茬学生，能赚钱就行！
    “我开药厂不赚钱，那我费心费力的图什么？难道就为了免费服务吗？”
    秦烈越来越喜欢这老头的耿直，更主要是他的崇高与人品，让人心服口服！
    略一停顿，继续逗他道：“我养着这么多职工，不赚钱就意味着他们失业，没钱养家糊口，我们还交着税收，不也为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
    “……”
    钟淳朴一愣，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论口才，不善言辞的他明显不是秦烈的对手，更主要是在赤果果的现实面前，他的高尚与品性，被驳斥的一文不值。
    略一停顿后，才摇了摇头道：“如果每个科研人员，都将自己的成果卖掉，早就都成了富豪，可他们却拿着工资，默默的奉献！”
    说到这里时，他的话语格外低沉，甚至摘下了眼镜擦拭了一下，脸上充满了失落与沮丧。
    秦烈明白，这种讨论，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根本毫无意义，毕竟谁都左右不了现实。
    明星备受关注，连他们的吃喝拉撒都登上报纸新闻，所以他们赚着大把的金钱，过着奢华的生活。
    但飞机如何上天，卫星如何运转，一个又一个的科技突破，却没人去理会，科学家又算什么？
    “钟叔，既然你是卫生系统人员，那帮我把招标拿下来呗！”气氛太压抑，秦烈拿起文件，调侃说道。
    当然，他是故意开玩笑，毕竟连楚莹莹找关系，都拿不下的招标，他一个知识分子怎么办得到？
    “不，不，一切都要靠实力与规模！”钟淳朴匆忙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不赚钱，怎么发展实力与规模呢？这与咱们下发的文件与初衷严重不符！”
    秦烈看到他恢复了尴尬忐忑的神情，坏笑着说道。
    知识分子有他的可爱，就是满腹长篇大论，可惜与现实不符，但可恨之处，便是还固执的不承认。
    他这话无疑像是戳中了钟淳朴的要害，看这老头怎么回答！
    哪个药商不都是靠赚钱发展？如果仅仅是讲风险的话，凭什么卫生局的招标行为，要按照企业规模来衡量？
    “你这话也有道理。”
    钟淳朴明显有些顶不住了，忐忑不安的回答，继续道：“疫苗招标不是我说了算，会向领导反应。”
    噗！
    听到他这话，秦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想，知道你说了不算，向领导反应，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好了钟叔，不跟你开玩笑了。”
    他笑着继续道：“你老的话，确实让我受益匪浅，这次招标，我们没指望中标，安安心心搞好生产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
    钟淳朴明显如释重负，看了一眼纸条继续道：“那我找女儿的事……”
    提到女儿，脸上又浮现伤感，话语中的意思，秦烈还帮不帮？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秦烈爽快的答应，继续补充道：“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十几年不见，就算站在你面前，都未必认出来，何况是外人呢？”
    说白了，他就感觉杨婷婷很像，但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还少吗？
    一旦这丫头不是，自己也不可能专门为他找女儿，所以不想背上这个沉重的心理负担！
    “我明白，还是要谢谢你！”
    钟淳朴明白他的意思，带着感激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叔慢走！”秦烈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