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帝拗不过兄长苦劝,暂时与辽军及女真人化敌为友,亲自解了阵法,又命将士们原地扎营,着赛羽等大将回城请来所有大夫诊治。这一忙活就是三五天,他等病情稍才好转。萧峰心里总算安了,但公子时刻在留意着耶律兄妹和完颜父子,就怕他们生事。
要诊治这么大一批人,城里的几家药店,草药基本掏空,要上其他城镇买药,银子倒是其次。公子有“新世纪”作为后盾,近来生意不错,银库充实,倒也不放心上。这一日午后,公子坐在帅府偏厅,有些许焦虑,问赛羽:“他们病了几天?”
赛羽错愕:“啊,甚么?”公子微恼,横去一眼:“就是辽军和女真人,现在怎么样了?”赛羽低头:“有大将军忙活,差不多好了吧?”公子沉思:“差不多?”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辽军和女真人都驻扎在城外,万一他等病一好,就开始发起飙来要攻城,届时不妙。
公子虽有计谋应对,不得已他真不想拼个生死。战争一开,苦的是老百姓,而死的却是将士们,无论是谁,他都不愿看到,毕竟,谁也没有权利主宰一个人的生死,或直接将其命夺走。哪怕他如今是皇帝,九五之尊,那也不行。
以前用阵法困住他等,胁其降汉,本是最好的法子,可以将伤亡减到最低。孰料途中变故,竟衍生出此等事来,搅了方寸。如今不知这些人心中是怎么想的,经过此一事,双方不但不能调解好,反而生出新的仇恨。
有人建议,何不直接杀了他等,灭其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其待他日后壮大,残我百姓,倒不如一次性解决了,来个大屠杀、大毁灭,干脆了事。但你想过没有,杀人不过头点地,刀出去,脑袋就下来了,活着才是最困难、最辛苦的。
与其让他骨埋黄土,魂归黄泉,倒不如招为己用。联姻、通婚便是公子的计划之一,只要将异族全都汉化了,统一团结,也好比分化、毁灭要强些。如此既减轻了嗜血的罪孽,又乃功德一件,何乐而不为。可惜这些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做法,根本唤不来共鸣。
午阳倾斜,淡淡洒洒,东南风如絮,漫打着装,柳头为啸,片瓦为音,幌幔成律,悠然刺耳。公子轻叹一声,手端香茗,微抿一口,倒也惬然。茶罢,又轻轻搁下,身子离座而起,说道:“去军营排帐,朕要议事。”赛羽一愕,怔怔呆立,不敢言语。
公子不愉,回头望他:“你又怎么啦,快走呀?”赛羽回神,猛地点头,听得帝低啐:“愣小子,傻头愣脑的,难怪年近三十,也没姑娘跟你。”赛羽听了,触动心弦但觉委屈,心道:“我没媳妇,那还不是你害的,明知我对梁妹妹打小情根深种,你却不给我机会。”一吸鼻头,委委屈屈跟上。
岂知他二人才出门,便撞上了自外间回来的萧峰。公子笑道:“大哥,你回来啦,小弟正要找你哩,回来得正好,走,一块去军营。”萧峰讶异:“哦,是么?”心念一转,“但是不成,愚兄也有话对您说,不如......”公子踌躇一下:“那好吧!”
萧峰心喜,道:“请后堂叙话!”不得已,公子又转了回去,入门依序而坐,又有丫鬟上茶。茶罢,那丫鬟悄退,屋内只剩萧峰、梁萧、赛羽三人。萧峰道:“贤弟,莫怪愚兄多言,辽军女真一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公子道:“小弟正打算前往我军大营,集将商议此事,倘若他等再不妥协,休怪朕不念情分了。”听他说得言辞凿凿,铿锵有力,萧峰心里有些乱了,担忧道:“听贤弟之意,乃要兴兵之举?”公子道:“小弟亦不想,但这是唯一的法子。”
萧峰想了想,忽道:“愚兄这里倒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知贤弟可否愿意一试?”公子心喜,笑道:“哦?不知大哥有何锦囊妙计,快说,快说!”萧峰踌躇,微睨了一眼赛羽,公子会意,笑道:“大哥有话但说无妨,赛羽是自己人。”
萧峰当然知道赛羽乃自己人,只是有些顾忌,尽量说得婉转:“告诉贤弟一则好消息,辽太子殿下与完颜族长,都与我谈过了,愚兄为证,他等愿意结盟,世蒂姻亲友谊之交。”公子意外,大喜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大哥为何不早说,害小弟苦闷了半日。”
萧峰为难:“这个......”赛羽察觉,进言道:“大将军,此事恐怕不单纯,是不是对方提出了甚么严苛的条件?”萧峰重重点头:“诸葛副将说得不错,太子殿下愿意结盟,但并不提议拿燕云十六州来交换。”
公子听了,脸色变了变,一拍几子,当场拒绝:“朕是让他降,可不是让他结盟。这厮竟然如此不识好歹,那也休怪朕不客气了。”萧峰早知事情会如此,因此才不愿做说客,但为了族人,也只能勉力一试,果然兄弟脾气倔强,一点也不肯吃亏,挽言:“贤弟......”
公子罢手:“大哥,你不消说了,并非小弟不念你我兄弟之情,而是他人得寸进尺......”不料话未了,外间就传来一个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汉皇,那你想怎样?”话随人至,三人扭头,就见耶律兄妹堂而皇之闯了进来,一旁完颜父子为右。
这公子大怒,恼喝:“姓耶律的,你老子没教你规矩吗?进人府邸之前,要投帖通传,如此随随便便硬闯,果然蛮野之风。”耶律浚气起,一旁公主拉扯,示意他不可鲁莽,耶律浚忍下气,朝公子笑道:“不错,我们本不该私闯。但此府似乎并非阁下产业,用不着向你通报吧?”公子忿来,冷笑:“天下之大莫非黄土,黄土之上莫过于王,朕自登基以来,五湖臣服,四海承平,三山为贺,五岳俯首。你说,这里不是朕的财产么?”
耶律浚一震,这一点倒没想过,不愿服输,正要辩个高低,忽听那萧峰发飙:“好啦,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地盘!吵吵吵,事情到底要不要谈?”自觉过分,又向帝请罪:“皇上,他们是末将领进府的,要怪您就怪我吧?”
第877章 一腔长愁,只为和平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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