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撇嘴,“这都是第二次出来了,比上一次还不堪,真是孱弱啊。”他感叹起来。
焦适之笑道:“皇上这话可就偏颇了些,难道能够拿您来同李阁老作对比吗?李阁老可是比您大得多呀。”光是岁月带来的削弱便是完全不同的。
正德帝攀住窗口,哀嚎了一声,“适之,要不你上来吧?”
焦适之淡定摇头,“臣觉得还是在马背上比较舒坦,您还是安心在御驾上吧。”
正德帝对此万分不服,从上一个城镇出来后,与下一个城镇的距离便扩大了,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十几日,因为正德帝并不赶路,因此走到现在还差三分之一的距离,这令他在马车上坐得异常烦躁。然而不管是焦适之还是其他跟随而来的大臣,都不是那么希望皇上骑马而行。
被正德帝磨了几天后,焦适之不得不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皇上,虽然您时常在宫内有练习,偶尔也会出宫跑马,但是这种长时间的骑行,您还未习惯,很容易受伤。”
正德帝摸了摸下巴,突然问了一句,“距离下个地方要多久才能到?”
焦适之谨慎答道:“十日之内,之前探测到前方有一方难得的良田,因而您已经答应绕开路线,便又多了几日。”
“这段时间内,应该能够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二吧?”正德帝笑眯眯地看着焦适之。
焦适之无奈苦笑。
说来这段时间皇上热衷于跑马的事情,还是跟上一个城镇有关。
北巡路上,正德帝偶尔会经过一些城镇,也会在地方官的带领下巡视一番。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偷摸着微服私访。因此有时候会在带着侍从先行一步,这些他都与两位阁老约法三章,一点要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因此大部分时间正德帝都是藏在马车里出入城镇的。
他们所经过的最后一个城镇不知为何非常热衷于斗鸡这活动,正德帝在街上闲逛时看到了那非常热烈的场面,挤进去后还拉着焦适之给看中的斗鸡下赌注,不过不知道是他手气不好还是怎么回事,但凡被皇上看中的斗鸡,那天总会出现什么事故导致失败,后来正德帝一气之下就让焦适之帮他下赌注了。
此前焦适之完全没有留意这件事情,算是被皇上赶鸭子上架,看了几眼就随便地下赌注,然后博得了头名。当时皇上那个难以置信羡慕嫉妒的小眼神焦适之如今想起来还会笑。
回去后,经过他们包下的院子时,正德帝一眼就望到了还在马厩里的红枣,抱着红枣在旁边说了好半天的话,最后哼唧着被焦适之给带回去了。第二天起,正德帝便一直试图骑马。
焦适之尝试着从皇上的角度理解这件事情,或许是皇上从斗鸡中被打击了自信,所以要从赛马上找回来?出于这样微妙的心思,焦适之一直没有询问皇上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直到今日皇上还是那么锲而不舍。
半个时辰后,李东阳愕然从马车内坐起身来,望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对着旁边的杨廷和说道:“任之身侧的那个人是不是皇上?”
杨廷和远远望了一眼,顿时脸都皱起来,“那的确是皇上。”虽然身上穿着件侍卫服,可是能同焦适之走得那么近,又是那样熟悉的模样,怎么可能不是那位一直爱遛着他们玩儿的正德帝!
李东阳叹口气,默默地转移了视线打算不再为难自己的心脏,从旁边的格子里把刚才看完的书摸出来,打算再好好看看,认真品味。
杨廷和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问了一句,“李大人,难道您不打算去阻止他们吗?”李东阳看了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衷心地说道:“你觉得我们两个跑马能跟得上他们吗?”
杨廷和:……
“但是我们可以叫人去追。”杨廷和试图垂死挣扎。
李东阳摇摇头,随手把书籍摊开放在膝盖上,神色淡漠地说道:“当时我们能劝得住,那是因为有任之在身边拦着,现在任之就跟在皇上身边,你觉得又有多少作用?皇上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能随意拿捏的性格了,你就别着急了。既然任之能同意,身后跟着的人定然不少。”话刚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说起来,正德帝可从来没有归属于可随意拿捏这个行列来。
杨廷和皱眉听着李东阳对焦适之的赞誉,不满道:“虽然焦适之的确是皇上身边的宠臣,但难道还能抵得过我们的劝谏?这也太过盛赞他了。”李东阳笑而不语,没有再说些什么,既然杨廷和不相信,他也不会多费口舌去说些什么,待日后再看吧。
此刻他倒也能够体会到皇上那种感觉了,心中藏着一个大秘密,暗暗地等待着别人得知真相时骇然的神色,有时候的确是会上瘾的。
焦适之不知道他们那么快就被李东阳他们看到了,他在答应帮助皇上后,便先去弄了一套侍卫的服装,好能让皇上不要那么醒目。不过他答应的前提是皇上必须同意他派人在后面跟着,不然就此作罢。
正德帝在出去玩跟坐马车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去,就算身后跟着那么一群人,也好过在马车里闷死。换上焦适之送来的服饰后,正德帝还美滋滋地说道:“一看这衣裳,就知道我跟适之是绝配。”
焦适之在旁边笑道:“是,皇上说什么都对,但是您这里没弄好,请过来一下。”他挪动到皇上面前帮他整理衣襟,等弄好的时候,正德帝的视线早已带着眷恋的意味,他俯身在焦适之额头啄吻了一下,随后又笑眯眯地抬头看着适之,“你才是说什么都对。”
焦适之面色淡定地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答应您撤走侍卫的要求。”
正德帝垮着脸跟在焦适之后面出来,闻霜早就不耐烦地在旁边踹着马车的车轮,旁边守着的马夫不知道劝哄了多少下才勉强让他安静下来。结果正德帝一出来,闻霜那急躁的马性子又起来了,嘶鸣声不断,一看就是非常不满。
在他旁边的红枣很是自然地在他后面踢了一脚,然后优雅地走到了焦适之身边蹭他,焦适之好笑地看着正德帝被闻霜一脑袋顶得后退了几步,在旁边又细心地等了半晌,才等来略显狼狈的正德帝。
朱厚照无奈地说道:“太久没带他出来了,倒是让他性子焦躁了不少。”
焦适之笑道:“毕竟旁人又不能带他出去跑马,他也不愿意令其他人骑到身上,皇上您是应该对他负责。”
正德帝翻身上马,“所以,我这不是出来了……”
这话还没有说完,正德帝刚刚坐稳,察觉到动静的闻霜立刻就带着正德帝跑出去了,那尾音还在空中飘着呢。
焦适之一看这架势,连忙上马跟在后面绝尘而去。而其他本来应该跟着他们的侍从在几息后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懵逼着在后面跟随。不过前面那两人身下都是良驹宝马,在全速奔跑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可能赶得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开。
焦适之无暇去关注后面的人怎么样了,眼睛一直盯着前面被闻霜带得一往直前的皇上,眼不错地一直跟着,就生怕给跟丢了。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皇上要是跑偏了方向,那可才真的叫绝了。
正德帝的确没料到闻霜会那么急切,在初始的时候的确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在后来感受着两边不住往后掠过的景色,却不知为何精神越发亢奋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知道焦适之在身后,也知道焦适之一定能跟上来。
也唯有他能跟得上来。
两骑在前面绝尘,后面追赶的侍卫们很绝望。
直到闻霜玩腻了之后,已经是整整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们从行进大军的中段直接跑到了最后面,还直接略过了最后面压阵的那些士兵。若不是过了不久后正德帝的速度终于是减慢了,焦适之便要忍不住了。
焦适之渐渐赶上正德帝,与他并肩而行。在他们两个的速度减下来之后,后面的侍卫们总算是赶了上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正德帝已经打算往回走了。
酣畅淋漓地来了这么一场,正德帝的心情非常愉快,他看着身侧的焦适之说道:“若不是一直困在宫里,每天出来跑这么一次不知道多么畅快。”
焦适之无奈道:“您看到了身后这些快要被您这么一出搞得半死的士兵了吗?”那灼灼的目光像是在询问皇上,之前您答应我的要被人保护的呢?
正德帝讪笑道:“这不是闻霜突然兴起,所以我根本就没能刹得住呀。”
闻霜不满地嘶鸣了一声,红枣好奇地抬头看着他,同样也被闻霜撞了一下。红枣性格温和,倒是没有生气,看着闻霜半晌后反倒是凑过去蹭了蹭闻霜的脖子,吓得闻霜往前面小跑了好几步,正在跟正德帝对话的焦适之就见着眼前一阵掠影,皇上不见了。
正德帝看了几眼朗声大笑起来,“适之,你家红枣可是在耍流氓啊!”
焦适之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前面的正德帝,摸了摸红枣说道:“皇上,是闻霜性格太内秀了吧?”闻霜在地上不满地撩蹄子。
两人从后面再重新回到中段花的时间就比之前要长了很多,而且焦适之细心地注意到正德帝的脸色不太对劲,等回到了御驾旁边后,他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对旁边一人嘱咐了两句,然后才又重新赶了回去。
乐潇早在御驾旁边守候着,毕竟现在也差不多是晚膳的时间,若是皇上还不回来,他就得派人去寻找了。眼见着在最前面一黑一红的马儿过来,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去迎接。
焦适之下马后,先对乐潇说道:“这两日吃的东西都清淡些,看看有没有什么上火的东西全部都撤掉。”
乐潇也没有看皇上,听着焦适之这么吩咐,连忙低头应是,然后便退下了。焦适之看着旁边同样下了马的皇上,无奈地说道:“您难道还要瞒着我吗?”
[历史]我仿佛知道得太多_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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