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现在北疆有动乱,如果我不回去,在朝的诸位有谁能挂帅出征?”
方冀说:“总会有的。”
方容无语。可他还要拖延时间等楚文方带救兵来。
方冀说:“今日你别无选择。”
方容冷着脸,回身扔剑斩断了吊着齐世良的绳索。他快走两步把人接住,近距离对着这张死不瞑目的脸,他下意识闭了闭眼:“让我葬了他。”
“他是重犯,你是王爷,最好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方冀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恐怕他才是被我连累的吧。”方容轻声说,然后才问:“他犯了什么罪,值得陛下大动干戈。”
方冀说:“通敌叛国。”
方容嗤笑一声。他自知不会再从方冀嘴里问出什么来,自顾自把齐世良平放在牢房里的土床上,把薄被盖在他的身上,盖到脸的时候,他对齐世良说:“我答应你,完成你的……遗愿。”说完他抬手盖住对方的眼睛,移开手掌时那双眼睛果然合上了。
方冀没追问这句话。
对他而言,方容的回答才至关重要。
方容心里还挂念着李婶。他本想直接开口问一问,可转而又想起李婶的伪装,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李婶的打算,这个时候主动暴露不太明智。
就是这个时候,方容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恐怕方冀也听到了。
方容故意抬脚把落到地上的剑踢到一旁去,发出更大的声响。
他猜测是楚文方带着萧正过来了。
可他之前并没有猜到方冀会亲自过来,楚文方肯定也不清楚。他和萧正根本连方冀是皇帝都不知道,如果不小心冲撞了,那就是砍头的大罪了。
在受制于人的当口,方容也乐于低一低头。
来日再回报就是了,何必逞一时之勇。
方冀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又问:“二哥这是要?”
方容把消瘦不少的齐世良裹着被子抱起来,浑然不在意他身上的恶臭。他对方冀说:“他曾是我的属下。待我安置了他,就会和陛下一同回宫。”
方冀大喜,形于色:“二哥同意了!?”
方容讥讽的笑意摆在脸上:“难道陛下愿意给微臣一个不同意的选择吗?”
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方冀并不在意他这句话,反而说:“二哥想把齐世良葬在何处?”
“他的老家。”
方冀瞬间阴下脸来:“二哥莫不是在戏耍我?”
方容说:“我知道陛下不会让我亲眼看着他下葬,所以希望陛下能派人护送齐将军,让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方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好。”
方容当先一步跨了出去。
路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走过拐角的时候,方容低声说:“李婶。”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听不见,更不要提方冀,但楚文方和萧正有内力傍身,绝不会忽略过去。
等到几人出了天牢,天色已经大暗了。
门口的守卫不敢窥看天颜,一直垂着脑袋。
方容忽然问:“安西祥呢?”
方冀道:“宫中候着,怎么?”
方容捻了捻手指,没再回话。
街上安静极了,连狗叫声都没有。方冀安排人手第一时间把齐世良抱走,方容跟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正巧又碰上了宵禁巡逻的的小分队,正巧还是崔华清的那支队伍。
硬碰硬的想法在脑子里盘旋许久,还是被方容按下了。他自信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京城大小事务繁多,顾头就顾不着尾,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完,他还不能走,而且依照方冀的心性,势必会殃及池鱼。
巡逻的守卫没有人认识方冀。这些普通的守卫这辈子能见到一次王爷已经是可以吹嘘的本钱了,只见方容抬手一指说:“见到陛下,还不参拜?”
方冀久居深宫,除了朝臣,吃朝廷俸禄有品级的官员尚不能认全,更不要提这些小兵。他心情还好,免了他们的跪礼,转身欲走。
方容对崔华清说:“本王常去的那家桃李茶馆,听闻你也常去?务必让老板给本王留下一罐茶叶。”他说完看了一眼方冀:“本王近日不便,但这茶叶是喝惯了的,自会派人去取。”
崔华清心思敏捷,他也随着方容的目光看向天子,却被天子刺过来的目光吓了一大跳!
方容却已经不再注意他了,他仿佛闲谈般与方冀越走越远:“他叫崔华清,功夫不错。在一个茶馆里见过几面。”
听方容几次提起茶馆,崔华清壮着胆高声说:“王爷,你常喝的白茶上次属下听闻已不多了,王爷府中若有剩余,属下便一同送至王府,王爷派人一起去取吧。”
方容住脚。
他回身对崔华清笑了笑:“这样也好。”
待他们走远。崔华清吐出一口浊气,他反手摸了摸后背,果然摸到一手湿腻的冷汗。
身旁有同伴捅了捅他:“你小子,竟然认识安王殿下!”
崔华清咧出一个笑容来。他摩挲着剑柄的纹路,回想起方才的对话和天子的不动声色,他才喃喃重复道:“是啊,堂堂安王。”
☆、第45章
做条闲鱼很难吗!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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