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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医院急救室门外的众人都焦急等待着,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和抽泣的声音。
    “嗡……”,急救室的开门声打破了现有的安静,医生出来后,径直向着秦母的位置走来,“秦女士,不负所托,手术很成功。”
    秦母抬起头看着医生,这止不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是,这次,是喜极而泣。“病人其他地方受伤不重,只是头部受伤,一会会将病人转到vip病房,请家属24小时看护,这24小时属于关键24小时,只要熬过去,就没事了。”
    医生严肃的嘱托着众人,“好的,医生,您放心。”秦默在旁开口说道,“我们一定24小时好好看护。”在收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时候,秦默这冰冷的躯体终于从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vip病房内,秦母和秦默守在床旁,顾家三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不知不觉,黑夜已经来临了。秦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宫毅,又看向了沙发的方向,然后起身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默默两人在这看着,等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顾母本想在这陪着秦母,没料刚想开口,顾父就说道,“好的,那我们明早过来,你们母女注意休息,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们。”顾父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大家都熬在这没有意义,他们必须要休息好,这样也好照顾秦家母女。
    “父亲,我留下吧。”一旁的顾以开口道,“您和母亲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早你们再过来。我在这陪着他们,也能放心些,我若是回家,心也不安定。”顾以继续说着。
    顾父看了下顾以,又看了看秦家母女,说道,“这样也好。”然后顾父拉起顾母,对着秦母说道,“那我们就先回了。”
    出门后,顾母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为什么不留下陪着他们呢,万一有事情需要我们的帮忙呢?”,顾母知道顾父刚才那么说是有他的想法,所以刚刚在屋内的时候并没有反驳,知道出门后顾母才说出自己的疑问。
    顾父停住脚步,看着顾母说道,“亲爱的,首先,我们所有人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不如现在这样分批次的,明天我们过来以后还可以让他们休息休息,还可以给他们备好餐食,做好后备的工作;其次,我们还需要处理下宫毅车祸的事情,虽然现在警方介入,但是事情并没有解决完,他们都在医院,总要有人协助处理;最后,我也舍不得你太辛苦。解答完毕。”
    顾父认真的说道,眼神真挚的望着顾母,遍布的都是浓浓的爱意,顾母听完后,心噗通普通的跳的更快了。于是,两人先是配合警察协助处理的车祸的事情,然后回了家,准备明天的事情。
    秦默这边,再顾家父母走后,秦母对顾以和秦默说道,“你们先去吃些东西吧,夜晚才刚刚开始。”“母亲,那你呢?”秦默问道,“你们吃完给我打包一些就行,我要在这守着他...一直...”
    秦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哽咽,压得声音更低了。秦默心疼的走上前,张开手抱住了母亲,“母亲,我陪着你...”,秦默知道,虽然自己对父亲也有感情,但是那短短几年的父女情远远不及母亲对宫毅的感情,那感情,多是刻骨铭心。“好了,去吧。刚好,我也和他说说话。”秦母轻拍着秦默的背说道。
    医院楼下,“想吃点什么?”,顾以问道,“恩...”,秦默也没什么胃口,刚好一抬头,看见了一家饺子馆,“就吃饺子吧,正好一会给母亲带回去也方便。”顾以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两人在饺子馆点了两份饺子和两份小菜,又准备好了打包的菜品。
    “好了,就这些,一会打包的包好直接给我拿过来就可以。”顾以对着服务生说着。“好的,两位稍等。”
    服务生离开后,秦默静静地看着窗外,没有言语。顾以也没有打扰秦默的思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
    虽然秦默没有说出来,但是顾以能够感受到秦默的心情,他知道,其实她的心很乱,只是,没和外人道出罢了,任谁有这般经历,都是难以平稳的,秦默能自控住,依然很好了。面对母亲难有的柔弱,秦默也算是撑住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医院这边,秦默和顾以走后,秦母轻轻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握住了宫毅的左手,目光盯着宫毅的脸庞,那眼神中,含着思念、痛苦、慌乱...“你呀你呀,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盼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谁知,还没有正式的重新认识一下,你就躺下了...”,秦母的声音越说越低沉,眼角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秦母缓缓低下头,脸轻轻的贴在宫毅的手上,那手,带着一丝丝的冰冷。“医生说,现在是你的关键24小时,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秦母的话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了轻声呢喃。
    病房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机器的运作声。秦母就这样一边望着宫毅,一边,回想着从前的种种过往,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相惜、相离...
    秦默和顾以回到病房时,一开门就看见的是这一幕,宫毅静静的躺在床上,秦母双手握住他的手,头垫在手上,凝望着宫毅,眼睛是遮不住的红肿。
    “母亲,我们回来了。”秦默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啊..回来啦。”秦母直到秦默发声才注意到两人的存在。“母亲,吃些东西吧。”秦默说着将顾以手中的餐盒接过放到了秦母右手边的桌子上,“先放那吧,我一会吃。”秦母没什么胃口,之前让秦默带饭是不想让她担心。
    “母亲,趁热吃点吧...”,秦默对母亲充满了心疼,“阿姨,你想,叔叔也会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等叔叔醒来,看你的样子,也会心痛。”顾以适时的开口说道。秦母听闻,沉思了下,觉得顾以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打开餐盒,吃了一些。
    这一夜,大家都各有心事,但是谁都没有言语,熬着时间的滴滴答答。
    次日清晨,秦默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看着母亲仍然守在宫毅的床前,而顾以的身影已经不在,秦默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未读消息。“默默,我去找下医生问些情况,你醒后先陪着阿姨,一会我父母会过来。”
    “好的,有消息告诉我。”秦默回复后,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走到病床前。
    顾以此时在主治医师办公室内,和医生面对面的坐着。“医生,宫毅大概什么时间会醒过来?”顾以问道。“这个说不好,毕竟人体复杂,千变万化,如果是常规情况,一般度过24小时关键期后,就会慢慢醒来,但是患者受伤的是脑部,加上我们发现,患者以前脑部也受过伤,所以...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有一点,目前来看,宫毅先生的整个手术包括恢复过程都是顺利的,不出意外没什么问题。”
    医生把话说的中肯,没有偏颇,不沾感情。而顾以听完这些话后心里五味杂陈,只能心里祈祷。顾以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走到医院的走廊尽头,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回到了病房。
    病房这边,此时顾家父母已经到来,几人都用了早饭,秦母还是吃了些东西后便来到了宫毅床边,就在这里静静的守着。没有声息,没有言语。
    这24小时秦母就这样生生陪了过去,医生此时正在对宫毅做进一步的检查。一番检查后,“宫毅先生正在正常恢复,不出意外,今天就会醒过来,但是你们需要注意,切忌让患者情绪过于激动,要控制好。”
    医生嘱咐道,众人听了医生的嘱托,心都踏实了不少。
    次日中午,顾父这边刚刚从警局来到病房,正在和医生沟通。“动了,宫毅,宫毅..”秦母突然惊呼起来,医生听闻,快步走到床边,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的萦绕着宫毅。
    宫毅这边,只觉自己深陷一片黑暗,毫无光亮,而自己也被捆束住,全身不能动弹,无论自己怎么挣扎,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而自己也是一点一点的下陷。宫毅有些绝望的嘶吼,狰狞,突然,有一束光散落,带来一个温柔的女子。
    这女子,仿若天仙一般的一步步向着宫毅走来,带着光、希望和温暖。“你是谁?”,宫毅在梦幻里开口问道,女子并未作答,仍是继续走着,“你..”,宫毅本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女子已经走到眼前,女子伸出手,拉起了自己被束缚住的手,缓缓和自己说,“想起来吧,想起来。”随后女子手一挥,自己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久违的光芒,光芒适应后,就看到了一众人围着自己,大家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唯独有一女子充满了泪花,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邢素雅,是他深爱的人,爱到骨子里的人,但是,也是他伤害的最深的人。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抬起左手,向着秦母的方向探去,想要触碰到秦母,但是由于刚刚醒过来,肢体还很不平稳,手臂疏的一下掉落下来。
    “先别动,你刚醒过来,身体各项机能都在缓解,过一会就好了。”医生说道,在一番检查后,“宫毅先生恢复的非常好,剩下的安心静养就是,你们出来一个人,和我去拿药,记一下相关注意事项。”说完,医生退出病房,秦默和顾以跟了出来。
    房间里面现在只有秦家父母和顾家父母,顾家父母见状,说道,“那个,我们出去处理些事情,一会回来。”顾母说完拉着顾父匆忙跑出,给房间内的二人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宫毅此时身体还是很虚弱,不过已经缓解过来一些,宫毅和秦母两人双双对视着,未曾开口,良久,宫毅虚弱的声音传来,“雅儿,对不起……”,“啊?”,秦母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些迷茫,“你……”,秦母盯着宫毅的眼睛,刚才就觉得这眼神里有压制,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刚清醒的原因,现在看来,“你……是不是想起来了?”,秦母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宫毅看着秦母,认真的点了点头,“是,雅儿,我想起来了,对不起。”宫毅再次和邢素雅道了歉,这道歉包含了太多太多东西。秦母确认宫毅记起过往后,鼻子瞬间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压都压制不住。秦母趴在宫毅的手臂上痛哭,仿佛是发泄了多年的忧伤。
    秦母的眼泪让宫毅一瞬间手足无措,看着这个满是泪花的女人,宫毅心里除了心疼就是愧疚,都怪自己,这么多年,她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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