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叹道:“陛下的话跟辟邪神君恰好相反,她告诉我要事先做好准备才可以,没有把握不能去冒险。”
“朕不是叫你一身空空地去硬闯,你是怎么看这十年的修炼的?”昊天握住玄天剑,“难道朕和云爱卿是闲得没事做才来陪你戏耍了十年?”
“我绝对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我......真的很迷茫......”
“朕问你,你知道言灵术的心法藏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就在北冥神山。”
昊天顿了顿,说:“殿下,你还记得在嫏嬛阁上,朕给你看的那些石碑,讲给你听过的传说吗?”
“嗯。”
“据朕所知,葛天族的诏谕之契似乎都会这门法术,只是现世之人不了解葛天的神话,所以才以为言灵术是龙玉朗独创的。但是朕以为,言灵术的关键不在于心法,而在于诏谕之契本身。也就是说,不是诏谕之契,无论如何也无法习得言灵;相反,如果身为诏谕之契,或许不需要心法和师父在某一天就能自发领悟言灵术。严格来讲,言灵不是一门法术,而是一种特质,一种‘绝’。”
所谓“绝”,便是稀属种中的稀属种,使用“魂髓”移植都几乎没可能得到的至尊元属。元属本身就是灵能分配的体现,分到的越多纯度越高,力量越强,元属就越高级,越稀有,所以拥有高等的元属,先天就拥有更强的力量,
阿絮醍醐灌耳,道:“这方面我倒没仔细想过,多谢陛下提点。”
昊天说:“殿下切勿妄自菲薄,请殿下牢记你尊贵的身份,以你的血统和魂力,应当以自身为中心,其他的什么再好,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你的强化剂罢了。”
阿絮眸色一沉,朗声应道:“我明白了,谢陛下。”
昊天点头,提了一盏鎏金飞霞灯,给她,“风雪大了,朕送殿下一程。”
阿絮有些惶恐,“不了不了,陛下还是请回吧,这点雪不算什么的。”
昊天谦逊地笑,“哪里,只怕日后需要仰仗殿下的事情还多着呢。”转身吩咐云少稔两句,“云卿,朕送送殿下,你先回去吧。”便陪阿絮往洞府的方向走去。
云少稔弯腰恭送昊天离去,手里捏着两枚骨珠转了转,沉思片刻,驱着大狼去了姜家的葬修罗地宫。一到地宫山门口,姜芪便带着几位长老出门相迎,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连声道:“云生神君,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穷山坡地来呢?敢问神君,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呵。”云少稔自然是眼尖的,姜家那群人里,多了谁少了谁,扫一眼就清楚得很,“姜家主,好像没有看到经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啊,挺漂亮的那个,好像叫......”
姜芪低着身,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微蹙起眉,又低下眼。
“对,叫姜无夏。”云少稔转着骨珠,笑着问:“去哪了?”
姜芪急忙应道:“回神君,无夏前些天练功走神伤了心脉,现在正静养着,劳烦神君挂心了。”
“原来如此,姜家主,你过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仔细说说。”
“姜芪洗耳恭听。”姜芪笑了笑,走到云少稔身侧,云少稔跳下坐骑,和她走远了些,低声说:“我知道几年前,姜家的无夏小姐是冒名顶替的,直到近两年才回了葬修罗,我很好奇前几年真正的无夏小姐去了哪里,所以稍微查了查。”
姜芪吃惊道:“还有这等事?身为姜家之主,我——”
“得了吧,姜芪,不要以为跟了雪麒麟就鸡犬升天了,老子太爷是邶虣云狮,也没怎么嘚瑟啊。”说着,云少稔狠狠握了两下骨珠,两枚圆球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响声。
“神君恕罪!”姜芪双膝跪下,云少稔伸手拉住她,“别,后边还有人还着呢,不然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是......”姜芪面色苍白,一身冷汗。
云少稔掐了掐指节,说:“姜无夏在天寰干过,上届天寰试炼的镇守大将,那个戴雏菊骑白虎的女人,安排了一个人跟着无夏到葬修罗,那人在哪?”
“人在是在,”姜芪吞吐道,犹疑地看了他一眼,“神君你......”
云少稔呲牙笑了笑,拍她的肩膀说:“只要你把差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姜芪低眼,思忖少许,问:“不知神君想要如何?”
“南海仙岛的神籍有几位空缺,最近正要考虑调度的事。姜芪,你任劳任怨为雪麒麟做了好些年的奴,甚至冒着巨大危险帮她安插人手在天寰当细作,囚禁天寰大将派来的间谍——可是你做了这么多,到了现在,也还就是个挂着修士头衔的凡人吧?”
姜芪不语。
云少稔说:“不管姜家再厉害,说到底不过是凡尘的‘四大家’,凡尘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稀罕的,嗯?”
姜芪轻笑一声,抬头正色,提高音量道:“是姜芪糊涂,让神君见笑了,神君远道而来,我葬修罗怎能不好好招待呢?神君请随我来。”
“哼。”云少稔冷嗤一声,跟她下了地宫,进到最底层的冰窟地牢里。冰窟深处,坚硬的冰墙后,一个人四肢被镣铐锁在玄武岩上,眼睛上系了一条黑布,而“练功伤了心脉的”姜无夏正好好地守在这囚犯的身边,看到家主带着云生神君来了,惊慌地跑了过来,“这是?”
姜芪把姜无夏拉到一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姜无夏茫然地点了点头,紧张地看向云少稔。
云少稔抛出四枚骨钉,打碎禁锢囚犯手脚的镣铐,问:“你叫什么名字?”
“唐雪妃。”
“你跟天寰的镇守大将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你跟霜吻雪神有什么关系?”
这回唐雪妃怔了怔,霜吻娘娘的事,一直以来只有阿寅大人知道,可是这个男人竟然也听说过,他又是什么来头?
云少稔笑:“你的犹豫已经回答了我,并且告诉我你刚才撒了谎!”
嗤啦——
疾风刮过,森然的白骨如同黄泉河畔的舍子花一般怒然盛放,簌簌作响,尖锐的骨刺穿破身后的冰墙,缠绕着暗紫的电光,将她封锁在荆棘骸骨之中。
唐雪妃敛下眸子,淡淡看他,屈身坐在白骨之中,垂首静默,半晌后,才幽幽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云少稔目光阴沉,盯了她一会,朝身后的姜芪和无夏做了个手势,两人正愁走不掉,得了命令立马逃了出去,把门锁好。
冰窟里只剩了跌坐在白骨里的可怜女人,还有一身凛冽的云少稔。
他慢慢走到她跟前,蹲下,托起她的耳垂,皱着眉摸了摸上面黑色的小点,然后放开,“你倒是被教得听话,底子也不差。”
唐雪妃迷茫地凝望他的灰蒙蒙的眼睛,神情凄婉,“嗯?”
“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吗?”
唐雪妃摇头。
民间怪谈之蒲牢[GL]_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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