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角的位置店面比较少，塔楼里面直接就是写字楼了，人流量比东海城其他地方都要少得多。
    “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可就是自寻死路了。”王二千笑了笑。
    大头爷的妖术并不算特别强大，只不过手段比较多，又比较狡猾，借助七楼的地形和人流，让王二千有些难办。
    现在主动跑到人少的地方，自然简单多了。
    到了东北角之后，王二千发现大头爷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王二千有些奇怪，本来这里环境就简单，又不动弹，这是等着跟自己决斗呢吗？
    王二千当然不怕，不断的向着大头爷的位置接近。
    越往前走，王二千越觉得不对劲儿。
    再前面就是消防通道了。
    王二千心里怀疑，脚步也开始慢了下来。
    很快，王二千就来到了消防通道前面。
    奇怪的是，王二千居然听到了消防通道里面传来了一阵有些衰老的声音。
    绝对不是大头爷的，因为声音是个女声。
    王二千停下脚步，一方面想听一下那个女人再说什么，另外一方面也担心直接冲进去大头爷会伤害里面的人。
    正在这时候，秦若曦也跟了过来，王二千赶紧示意秦若曦停下，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下，指了指消防通道里面。
    秦若曦会意，蹑手蹑脚的凑了过来，也贴着门听里面的声音。
    王二千的耳朵好用，里面的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王二千却听得清清楚楚。
    “对不住啊，今天来晚了。”
    “今天上班又迟到了，还被主管批评了，我一个人半老太婆，还要被年轻的后生教训，想想还真有点儿丢脸。”
    “没办法啊，人老了，腿脚不利索了，自行车都骑不好了。”
    “厕所打扫的也不干净，有时候明明外面竖着正在清洁的牌子，还是有人往里冲，看到我在里面还不愿意，这个月已经被投诉两次了。”
    “今天特意买了水果，我帮你供起来。”
    王二千在外面听着稀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主管？打扫厕所？
    听起来像是在这里上班的保洁阿姨。
    不过这位保洁阿姨在跟谁吐槽呢？听着有点儿像聊家常，但是语气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恭敬。
    另外这个供起来是什么意思？
    很快，王二千就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从楼道里面传出来。
    “对了，我上个月去医院检查了，身体不太好，虽然儿女都说没什么事儿，但是我看出来了，只怕我是没多少时间了。”
    “我可不愿意在家里等死，趁着现在还能动弹，出来活动活动，见见人挺好的，以后只怕没多少机会见到了。”
    “哪一天要是我再也没来，大头爷你怕是要寂寞喽，现在的年轻一辈，都没几个人知道大头爷了，知道的也没人愿意供奉了。”
    大头爷？王二千的眼睛一下子眯缝了起来，他知道里面的保洁阿姨在跟谁说话了。
    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不光是王二千，秦若曦也听得蒙蒙的，直播间里面的观众更是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是缺钱，我不瞒你，我家拆迁之后，补了七套房，这边的房子贵啊，我留了三套，剩下的都卖了，卖房子的钱都有八位数了，有时候我看着银行里面的存款都跟做梦一样。”
    嗬，保洁阿姨这话一出口，王二千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就炸了。
    “该不是吹牛的吧？”
    “前面的你见过一个人自言自语吹牛的吗？”
    “你别说，我就有这个业余爱好……”
    “得了吧，听到刚才阿姨说了吗？人家上班都骑自行车，动动你们的脑子，在东海城上班，还是骑自行车，最大的可能就是旁边石桥村的村民。”
    “土豪村啊，听说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千万富翁，阿姨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主播麻烦你帮我问一下，阿姨还有没有没出嫁的女儿？”
    王二千也有些惊讶，不过接下来保洁阿姨的话让他更加吃惊。
    “还是怀念年轻的时候啊，那时候这边都是田地，家家户户都种田，每个月的初七都要到大头爷的庙里上香。”
    “那时候虽然穷，但是日子过得简单，有大头爷你在，也没什么大的天灾，饿不着冻不着。”
    “一眨眼的功夫，东海城就扩到石桥了，说拆迁就都拆了，好好的田都盖了大楼，石桥也变成市区了。”
    “可惜了你大头爷的庙，也被拆了，不过这里的地可值钱喽，没有人再给你盖庙了，人都盯着这个花花世界看，连种地的人都没有了。”
    “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好，吃得好了穿得少了，住的好了，有钱了，不过人心也变了，以前数星星喝粗茶吃自家地里粮食的日子再没有喽。”
    “以后我来不了，大头爷也要被人忘记了吧。”
    王二千在外面听得有些入神，心里复杂得很。
    这个大头爷，应该是在石桥这一带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怪。
    但是听起来并不像是为害一方的妖怪，反倒享受村民的香火供奉，还用自己的本事保佑村民。
    大头爷可以弄出旋风，黄沙，说明有一定操控天气的能力。
    可以指挥昆虫，对于老辈人最怕的虫灾蝗灾也有抵抗的能力。
    这一切倒是都说得通。
    只不过现在石桥这边，完全变成了东海市的中心地带之一，方圆十几公里都没农田了，大头爷也慢慢被人遗忘。
    这位保洁阿姨还记得大头爷，还经常到东海城来给大头爷供奉香火。
    想来东海城的东北角，应该就是以前大头爷的土庙所在的位置了。
    保洁阿姨似乎得了绝症啊，王二千心里有些难过。
    虽然明明知道大头爷是妖怪，但是眼前的听到的一切，还是让王二千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羁绊吧？。
    身边的秦若曦，眼睛里面也是亮晶晶的，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白泽图》封面罗盘上的指针动了一下。
    大头爷！
    王二千一下子紧张起来。
    大头爷虽然以前一直保佑村民，也是有享受了村民香火供奉的原因。
    但是现在的大头爷没几个人记得，在东海城这种人潮汹涌的地方，似乎也沾染了不少暴戾的气息。
    要是他伤人就不好了。
    王二千马上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