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自然。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这幅动作，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温柔。
    明明是个冷冰块，就算刚刚跟她奶奶站在一旁说话的时候，都一脸面瘫，甚至眼眸经不起任何波动。
    华梦雪转而忙看向余展域，此时戴着眼镜的余展域正儒雅的给几个前辈倒茶。
    华梦雪瞥了下嘴角，嘴毒的说道，“都眼瞎。”等跟着华三娘坐下后，直接开口，“余哥哥，我给你另外配一副眼镜吧，能蹭亮蹭亮那种。”
    免得不会瞧人，她这么漂亮的，都视而不见。
    余展域淡笑了下，“那可不成，你要是看不上我这眼境，我改明个自己去配一副，保准让华小姐看着顺眼了，免得到时华老哥念叨我。”
    “我给你配你不要，刚刚还嚷嚷着让苏简给你订衣服。苏简好像和我也不差辈，你就好意思了。”
    “你们可不一样！”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什么意思，苏简对他没意思，所以他可以调侃，权当和晚辈开开玩笑，调节气氛，可华梦雪的心思谁不知道。
    只要参杂些亲昵的事情和礼物，绝对不能随便做和要，否则只会让她多想。
    余展域自己端了一杯沁人心脾的茶，轻轻闻了下，就见到面前一只白皙的手。
    “我渴了，都给倒茶了，就我没有。”
    余展域似是很无奈，也怕她没个轻重下手抢了，到时候烫着，将茶连带杯拖一块给了她，下意识的说了句，“小心烫。”
    华梦雪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下，眼眸没多少波动。
    余展域能叫华梦雪父亲老哥，而且这个年纪了，华梦雪才十七岁，当然马上也快十八了，不说抱过襁褓中的她，起码长牙咿咿呀呀的时候就见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肉团子，抱着他的腿晃晃悠悠的。
    之后就特别喜欢缠着他了。
    她是自己看着长大侄女晚辈，自然的关心刻在骨子的，但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华梦雪但凡从他眼里看到一丁点说这话的不同神色，或者不自然的神色，她也不会淡定，更不会那么无奈。
    “我不喝了！”将茶往桌子上一放，坐回去了。
    华三娘喝着茶，其他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可见早已习惯了。
    反而张子庆和张子易眼眸来回的在两个人的身上扫。
    张子庆自然结婚生孩子了，只是在罗城没跟过来，毕竟还没具体决定在哪里安家，孩子还要上学，不能没人照顾，家里亲戚也在那边，不跟过来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张子易因为有追求有野心，虽然有过女人，但有些拿捏身份，没考虑和家世一般的女人结婚。
    所以单到现在，张辉荣和张子庆也知道他想法，也有这个意思，也没逼他结婚。
    华梦雪漂亮出生好，又有医术，还得华家上下的宠，说是天之骄女不为过，将来要嫁什么样的男子不能？
    居然看上个岁数这么大的，还上赶着，张子易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要换做他女儿，非要打折了腿，也就华家这样了还任由她。
    看来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盯着华梦雪那张明媚的脸，张子易不知道为啥，心思动了下，转而很快否决了。
    下午两点，张家将客人送走了，张辉荣打算回书房，被张子庆叫住了。
    “子易你也一起。”
    张辉荣看着严肃起来的张子庆，知道平常这个儿子还是很稳妥的，这次肯定有重要的话要说。
    十分钟之后，整个书房安静了。
    张辉荣神色怔忡跌坐在椅子上，张子易脸色难看。
    “爸，小弟，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去京都。”
    “只是暂时？”张辉荣嘴角划过苦涩，医术若得不到进步，这辈子都不能去京都，甚至还不能露面了，今个的事情更不好传出去。
    合着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劲，在真正的世家前面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来这里，他们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而他们还妄想也成为世家，让张家崛起。
    “爸。”张子庆眼眸透着担心的看着失了神色瞬间老了一样的张辉荣。
    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甚至不惜让他们去张家偷书，得到真正张家的传承，为的其实就是保存张家。
    让外人知道，张轻易的亲生女儿半点医术都没继承到，还活成这样。
    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恐怕她那丈夫会被人指责死，更胜直接逼她交出医书，或者动武抢书。
    至于苏简，一个外姓娃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是苏家人了，再有天赋，也不配直接得到传承，难不成要让传承改姓了。
    张辉荣已经说不出话了，对着两个儿子挥挥手。
    等他们走了，张辉荣盯着自己的双手，右手还能见到当年炮弹烧伤的痕迹，左手上面有很小的茧，这是为了磨练医术，不停拿刀实验造成的。
    他义父多好的人，还有罗城的张家每一个人都很好，从他受伤照着义父说的路线逃到罗城，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只因为他叫张轻易一声父亲，他们就留下了他。
    张辉荣娶的妻子也是张家分支的人，两个儿子身上可以说也正统的流着张家人的血，只是村里的他们和张轻易不一样，不学医。
    “为什么就是不行呢！”张辉荣落了泪，内心也有悔恨，当初要是拼死也不和他们分开，两个弟弟还有义父，说不定用他的命护着，能活下来，张家也不至于没落了。
    楼下客厅，张子庆和张子易也没话说，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京都去不了，方城能不能留下还要看张辉荣的决定。
    也许他们只是露一个脸，告诉大家，张家还在，然后继续回罗城，当附近几个城远近闻名的神医，给人治病了此一生。
    张子庆还好，有妻有儿有女，虽说也刻苦学医，但重心多多少少也留了不少在他们身上，回去也好，起码圆了他爸的半个心愿了。
    张子易内心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出来这一趟见识那么多，还和四大世家的人见面了，哪能甘心灰溜溜的回去，这不是让世家人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