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怔愣地看着他。
    一时间没明白，他说的，之有不是吓唬她的话，是什么话。
    顾恺俊脸又沉了一分，一字一顿地说：“你要是敢离开了就不回来g市，我就不会再让你见到瞳瞳。”
    “你……”
    白一一小脸蓦地染上了怒意。
    这个不讲理的男人，他到底想怎样。
    顾恺挑眉，霸道地说：“你可以回去陪你妈过年，但初五，必须回来g市。要是不回来，我会让瞳瞳忘了你，喊别人喊妈去。”
    白一一小脸上一阵青白交替，气愤地瞪着顾恺那张阴沉的俊脸，嘲讽地说：“难不成，我留在g市，你就一辈子不结婚，不给瞳瞳找后妈了？”
    “瞳瞳有亲妈，我为什么要辛苦给她找后妈？”
    顾恺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他前一刻还恶狠狠地威胁她，不回来就让瞳瞳忘了她，现在居然又勾唇笑了。
    还笑得那么欠揍。
    白一一真想把手里的手机砸到他脸上，砸掉他那可恶的笑容。
    “你不是要让瞳瞳忘了我吗？”白一一暗自咬牙。
    “那是你不要她的前提下，你在她身边，我就没有给她找后妈的必要了。”
    “你可以给瞳瞳找个后妈的，因为你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顾家需要传宗接代的男孩子，瞳瞳虽改姓了顾，但她是女孩子。”
    “呵呵！”
    顾恺眯起眼睛，原本靠在沙发里的颀长身躯坐了起来。
    上身前倾，眸子半眯地锁住白一一，“你对我倒是关心，反正你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女儿，不如，把儿子也给我生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白一一脸色一变，语气生硬。
    顾恺看着白一一那气愤的小脸，垂了垂眸，淡淡地问：“什么不可能？”
    “……”
    白一一瞪着他，胸口因恼怒而微微起伏着。
    她听见顾恺的声音轻飘飘地响在客厅里，“生孩子比结婚容易多了，不过是上一次床，再辛苦你十月怀胎，不用一辈子相守，正好你再生一个……”
    “顾恺，你混蛋。”
    白一一打断他的话，恼怒的骂。
    “是你先提起让我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白一一，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混蛋。”
    顾恺冷哼，变脸真是比变天都快，“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哪怕你父母都是我的仇人，我却无法让自己忘了你，做不到把你当成陌生人。”
    白一一脸上的怒意，渐渐地被苍白之色替代。
    她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听着他一句句质问的话，“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不许你离开g市，却故意要跟我作对，想着离开就不回来，你更清楚，我之前没有和方芷薇结婚，以后，也不可能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却在我面前提及传宗接代。”
    “白一一，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
    白一一的声音有些弱。
    不是心虚，而是被他刚才那一番控诉所惊吓，没了底气。
    她以为，自他知道她妈妈也伤害过然然之后，就会恨她一辈子，留她在g市，也是为了折磨她……
    “你又不傻，你会不知道？”
    顾恺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冷笑，笑容里透着浓浓的嘲讽：“你知道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让你妈妈平安无事的出来，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白一一咬着唇瓣，清弘水眸里泛起一层雾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就觉得好难过。
    她转开脸不看他，可是他的声音却一字字地钻进耳里，如重锤一下下地敲在心上。
    “白一一，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你就吃定了我？”
    白一一苍白着脸，泛着一层氤氲雾气的水眸里有着矛盾，还有着三分茫然。
    “可你也恨我，不是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渺而悲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可却真真实实，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终于承认了，你心里是清楚的。”顾恺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面上的怒意敛去，难得的心平气和，“不错，我喜欢你，也恨你。如果你不是傅经义和白玉勤的女儿，如果你的父母不是我的仇人。不曾害死我妈妈，我们一定能像然然和修尘那么幸福。”
    幸福，是有前提的。
    也不是所有的两情相悦，就能长相厮守。
    “所以，你何必让我留在g市，我离开了，对你对我，都好。”白一一轻咬着唇瓣。
    声音，低低地响起。
    “我不想让你离开。”
    顾恺的声音很低，他甚至都没有看白一一，而是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手指。
    白一一差点落下泪来。
    她生生把眼泪逼退了回去。倔强的抬高下巴，仰头望着天花板。
    顾恺语气里的矛盾挣扎，让她的心一阵揪痛。
    她看着低眉垂眼的顾恺，看着他，因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喜欢上自己仇人女儿的那种矛盾，她心里竟然心疼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和他相遇过，希望他从来不知道瞳瞳是他的女儿。
    更希望，他从来不曾喜欢过她。
    若是如此，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矛盾，不用像上次那样痛苦挣扎十天……
    “阿恺，对不起。”
    白一一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道歉，她张了张嘴，楼梯间，忽然传来瞳瞳的声音，带着三分刚醒来的睡意，轻柔糯软：“妈妈，爸爸。”
    顾恺听见这声音，立即收敛情绪，起身，迎上去，从阿姨手里抱过瞳瞳，嘴里问着：“陌陌她们醒了没有？”
    “梓奕醒了，馨馨和陌陌还在睡。”阿姨笑着解释，她话音落，二楼楼梯间，另一个阿姨抱着梓奕走了下来。
    “舅舅。”
    梓奕看见顾恺，咧开小嘴开心地笑了。
    顾恺对怀里的瞳瞳说：“瞳瞳，去找妈妈。”
    话落，把瞳瞳放到地上，让她去沙发前找白一一，他高大的身子站在楼梯处，等着梓奕下来。
    瞳瞳小跑过去，展开双臂扑进白一一怀里，抱着她清脆地喊了一声：“妈妈。”又扭过头，冲抱着梓奕过来的顾恺喊：“爸爸，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