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诧异地看着顾岩，“爸，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她？”
    “刚才，瞳瞳悄悄告诉我的。”顾岩骄傲的挑眉，看向一旁的瞳瞳，瞳瞳立即道：“爸爸，找妈妈。”
    顾恺嘴角抽搐，“瞳瞳，不是让你不要告诉爷爷的吗，你什么时候告诉爷爷的？”
    “就在你进厨房的时候，瞳瞳凑过来，跟我说悄悄话。”顾岩说着，把瞳瞳坐的椅子往他面前拉了拉，对顾恺道；“阿恺，我不反对你和白一一在一起，就算白玉勤恨过你妈妈，伤害过然然。只要你真心喜欢她，我也愿意接受她做顾家的儿媳。”
    “爸。”
    “听我说完。”
    顾岩眉宇间染起一丝严肃，“我不反对你和白一一在一起，不过，方芷薇那里，你要解决好。她父亲方教授的死，不管怎么说，都和白一一有点关系的，至少，她是这样认为。”
    见顾恺不悦的皱眉，顾岩特意加重了语气。
    不管他们怎么看，方芷薇是这样认为的。
    “昨晚她跳楼的事，网上已经议论开来，我问过t大的校长，她之前就请了假，短时间内，她都不会再回学校任教。若是因为你和白一一在一起，而逼死了方芷薇，不管是不是你们的责任，社会舆论，都会倾向于弱者的。”
    顾岩一字一句，说得严肃而冷静，不是对儿子要求严苛，也不是他不接受白一一。
    只是希望顾恺想清楚。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不论是对他，还是对白一一，都不好。
    顾恺脸色有些沉郁，“爸，我知道，方芷薇那里，我会处理好的。”
    ***
    最终，顾恺还是没能带瞳瞳去找白一一，吃过早餐，他和瞳瞳准备出发的时候，顾岩接到了电话，说是某路段出了车祸。
    顾恺的大年初一，便奉献给了医院。
    不论是休假还是工作，日子都是过得飞快的。眨眼，便到了大年初四。
    这天晚上，顾恺给瞳瞳洗过澡之后，睡觉前，瞳瞳要和她妈妈通电话。
    顾恺坐在床沿上，听着瞳瞳和白一一讲电话，瞳瞳讲完之后，他又和白一一说了几句，“明天我就回去，这几天辛苦你带瞳瞳了。”
    “我这几天太忙，没有怎么陪瞳瞳，明天我和瞳瞳去接你。”
    因为大年初一那天失信于瞳瞳，顾恺便想着，等初五那天，带着瞳瞳去接白一一。
    因此，他把明天的时间安排了出来。
    “不用，我自己坐车回g市，路上太堵，等你到这里，指不定就晚上了，瞳瞳会着急的。”
    被拒绝，顾恺忽然沉默下来。
    白一一说的，是事实。
    春节期间，路上是真的堵，这个问题他也想到过。就是因此，才想去接她，不想她坐在大巴车里，和一群陌生人堵在半路，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一一，是阿恺吗，让我跟他说几句，行吗？”
    电话里，白玉勤的声音传来。
    顾恺闻言，眸色微微一变。
    手机里，有片刻的沉默，接着，白一一征求他意见的开口，“我妈妈想和你说几句话，你要是不愿意，不用勉强。”
    顾恺眉头轻皱，耳畔回响起上次在然然家，白玉勤说的那些话。
    有片刻的沉默。
    就在白一一以为他不会答应时，顾恺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生硬，“把手机给白姨吧。”
    尽管隔着电话，白一一看不见他的表情，可那一刻，她却能清楚的感知他心里的矛盾挣扎。
    莫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似的，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就那样蔓延开来。
    转眸，看向站在身旁，正安静等着的白玉勤，抿抿唇，把手机递给她。
    白玉勤见她递来手机，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的情绪，她接过手机，抓着的力度微重，轻声开口：“阿恺，新年快乐。”
    白一一唇瓣嚅动了下，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准备去洗澡。
    顾恺听见白玉勤的这句新年快乐时，心情是复杂的。
    他对白玉勤的那种恨意，并没有消退。如果能选择，他是不希望再见到白玉勤，听见她的声音的。
    当年，要不是白玉勤的怨恨和嫉妒，兴许，她妹妹就不会失踪那么多年，他妈妈就不会早早的离去。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妈妈，顾恺就无法控制心里的情绪。
    “嗯。”
    他没有礼貌的回一句‘新年快乐’，只是淡冷地嗯了一声，暗示着，他并没有原谅白玉勤。
    原本，白玉勤和他说话就有些小心翼翼，听他这么冷淡的回答后，白玉勤直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下子变得沉默。
    哪怕隔着电波，气氛也是僵硬的。
    过了足足半分钟之久，白玉勤的声音才又再次响起，“阿恺，一一明天就回g市去了。”
    “嗯。”
    顾恺不知道白玉勤要跟他说什么，在他看来，她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耳边，传来白玉勤的咳嗽声，顾恺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犹豫了下，终于说出一句关心的话，“你生病了？”
    “只是感冒，就是有点绵长，一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回来陪我过年的。”
    “那你注意身体。”
    顾恺的话语虽生硬，到底还是关心的。
    不过，这份关心是看在白一一的面子上，若非他喜欢白一一，他肯定会希望白玉勤和傅经义一样得到报应，早点死掉。
    “阿恺，我没事，就是一一和瞳瞳要麻烦你照顾着，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上班很辛苦。”
    白玉勤一边说话，一边咳嗽。
    “我知道，你生病了，就去休息吧，我挂了。”
    顾恺看了眼才两分钟，就已经进了梦乡的瞳瞳，长指按下挂断键，也不再和白一一说话。
    他把手机放在一旁，替瞳瞳盖好被子，又低头，在她额头疼爱的亲了一下，轻声说，“瞳瞳，爸爸去把你妈妈接回来，希望明天早上你醒来，就能见到妈妈。”
    睡梦中的瞳瞳像是听到顾恺的话，咧开小嘴，咯咯地笑了一声，又继续她的美梦。
    凌晨四点，白一一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摸过手机，她连眼都没睁开，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刚喂了一声，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白一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