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辛闭上眼不作回答,车内恢复宁静。
车停在医院门前,向景打开副驾驶的门伸手想要接他,孟辛摆摆手,抚着车窗框下了车。
可向景还是扶了上来,手掌贴在后背,被汗浸湿的内衬冷冰冰地贴上皮肤,他颤了颤,往外挪了两步,向景的手悬在半空中,只得悻悻放下。
除夕夜的急诊大厅依旧人满为患。
医生检查了情况后,给孟辛安排了输液。
他靠在输液室的椅子上闭目休养,向景刚才看着他打完针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身边发出动静,他睁开眼,看见向景正在拆一条毛巾的包装,手里还拿着印有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
向景将毛巾叠成合适的大小厚度,凑上前扶着他的肩膀,“我刚刚看你满头汗,应该衣服也湿了,这个我帮你垫在后背,能舒服点儿。”
孟辛微微一怔,医院开着暖气,刚才那种冰凉的感觉不再明显,可依然湿濡,并不舒服。
向景一直维持举着毛巾的动作,见他半天没有回应,抿唇笑了笑,“那要不我把毛巾给你,你自己垫一下,行不行?你衣服是湿的,会感冒。”
孟辛挺直身子,露出后背和椅背间的空隙,向景马上会意将毛巾垫进他后背和内衬之间。
忙活完,向景才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看吊瓶的药水余量,又看了看点滴的速度,最后看了看孟辛的表情,确认一切都正常后,他才终于放松下来,喘了口气。
可他心中有一个疑惑。
从河边一直到医院,这么长的时间,孟辛法律上的另一半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看见。他看了眼正闭着眼假寐的孟辛,试探着问:“嫂子呢?这么久了也没见她过来,连个电话都没打,你要不要跟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说完,便一直紧盯着孟辛,注意他的反应。
孟辛双眼依旧紧闭,身体也没有任何动作,唯有放在腿上握着手机的左手用力抓紧,绷出了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其实,向景有过猜测。
从他回国再见孟辛,那位应该伴在他身侧的女性就从未露面,哪怕是在除夕夜和孟辛生病这样特殊的时期。
“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孟哥。”
孟辛应声睁开眼,侧头向后方看去,向景也跟着转头,只见一名身型与他相仿的男子拎着打包盒向这边走来。
男子很自然地在孟辛右手边坐下,将打包盒放在腿上打开,“年三十很多店没开门,我在附近带了份粥,你先吃点。”
孟辛按住他的手,“我现在不想吃。”
“你是?”向景见两人似乎很熟,不免出声询问。
那男子睁大眼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又看看孟辛,“这是?”
孟辛一板一眼地介绍,“光华互娱,向景。”
“你好。”男子伸出手,冲向景笑了笑,“江曲流,孟哥的男朋友。”
向景立马联想到车上的那通电话,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嘴唇迟缓地开合,低声自语,“男朋友。”
孟辛扭头轻瞪了江曲流一眼,“别瞎说。”
“过去式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嘛。”江曲流眼珠来回转了转,目光落在看起来与世界切断信号一般整个定住的向景身上,“反正你现在也单身,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复合也说不定。”
“你真的离婚了?”
向景声音不大,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孟辛。
听了他的话,江曲流也满脸疑惑,“离婚?”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对向景说:“孟哥压根没结婚,你不知道?”
只这一句话,向景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大脑彻底罢工,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磕磕巴巴地问:“你……他没,没结婚?我在国外待了三年,才回国。”
“哦。”
向景还想再打听些内容,可江曲流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两人一同看着孟辛,孟辛左右各看了看,闭上了眼。
江曲流在旁边翻看手机,不时找些话题同孟辛搭话,孟辛则简单地应和几句,江曲流见他兴致不高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单纯的坐在旁边陪他。
而另一边的向景眼眶通红滚烫,喉头上下滚动,下眼睑微微发胀,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内心,到底是震惊更多还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更多,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他还有机会去弥补过错,去追回这个人。
他的视线在孟辛脸上逡巡,从回国后,他一直没敢认真地看过孟辛,怕稍有控制不住,就想将人占为己有,怕不能如自己所言不去扰乱他想要的生活。
现在,他突然得知眼前的人没有结婚,知道他还有可能亲手弥补当初犯下的错,只恨不能立刻寸步不离地跟着孟辛,再也不要分开。
孟辛察觉出向景落在他脸上肆无忌惮的目光,选择闭眼假寐除了确实疲乏想要休息以外,更多的是在回避,回避向景的目光和脸,害怕多看几眼便会不争气地忘记过往伤害,臣服于本能。
直到第一瓶药水打完,护士过来换药水,才结束了僵持的气氛。
换好药水,刚过零点,江曲流家里打来电话催他回家,他才不得不离开,将怀里温热的粥放进向景手中,“医院里应该有微波炉,我问过老板,这个盒子可以直接微波,你记得加热了给孟哥吃。”
向景一边接过,一边看着孟辛点点头,“好。”
江曲流走后,他终于开口,“孟辛,你真的没结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
外面传来跨年的烟花声,向景对孟辛说:“新年快乐。”
孟辛飞快地在他脸上瞟了一眼,沉默许久后轻声说:“新年快乐。”
向景立马笑开,捧着粥站起身,“我给你热一下,你吃点儿东西。”孟辛没有阻止,他的确饿了。
站在微波炉前,等着粥加热的时间,向景才稍微冷静,刚才一直沉浸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忽略了其中许多的不正常。
如果孟辛没有结婚,那当时电话那头的对话是怎么回事,还有孟辛最看重的父亲如何同意他不结婚,以及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孟辛变得时刻笼罩在阴郁之中……
有太多问题他想要了解,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实的孟辛,不止一次他都觉得,孟辛看起来太过孤独,这一次他想当一个能被依靠的人。
回到输液厅,孟辛正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向景走过去坐下,将手中温度适宜的粥打开搅了搅,“你喝点儿粥,打针不能空着肚子。”
孟辛放下手机,接过勺子,“谢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之间再次恢复沉默。
向景盯着他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送粥,鬼使神差一般,在大年初一凌晨依旧人来人往的输液大厅里,借着外面的鞭炮和礼花声,对孟辛说出了他在心里藏了许久的话,“孟辛,对不起,我早就喜欢你了,但我不知道。我不否认我做过的错事,以前是我太懦弱无能,现在我改了,我也成长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一勺马上就要送到嘴边的粥连着勺子一起掉在了孟辛脚边的碎花地面上,晕成一滩。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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