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回门，回门礼，妈都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再往里面添点东西？后天，咱们就出门度蜜月了。”
    程晓君被他带着往屋里走，“妈都备好了，我没意见。”
    婆婆对她的娘家向来大方，就是她的娘家只有哥哥一个人了，送再厚的礼，哥哥先收下来，转眼又寻着各种借口把东西往她这里塞。
    明知道慕家对她极好，哥哥还总是担心她在慕家被看轻，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一股脑儿往她这里塞。
    慕智在她的脸上亲了亲，笑着：“还是看看吧。”
    程晓君摸了一把被他亲过的地方，斜睨他一眼，似娇似嗔的，慕智作势又要亲过来，被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小夫妻俩亲亲热热地进了屋。
    程晓君并不知道她家男人在她的背后替她出气。
    婚礼当天发生的事，就是一根刺，扎在慕智的心头上，他不把那根刺拔出来，他就不舒服。
    艾家。
    艾伦父子俩还在书房里，一个抽着烟，一个看着，谁也不说话。
    艾太太敲过门，想给父子俩送点茶水进来，艾伦不说话，艾父则是发脾气似的回吼她一句：“别来烦我！”
    艾太太在书房外气得都想把茶水直接摔在地上。
    最终，她还是恨恨地转身走了。
    “艾伦，艾其和你不是一个妈生的，可你们是同一个爸的，都是爸的亲生儿子，爸向来一视同仁，哪怕爸和你妈离了婚，也不曾亏待过你，艾其……你能不能不要追究他的过错？”
    艾父在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烟后，总算开口了。
    他对艾伦的语气温和得不能再温和了，甚至带着点低声下气。
    这些证据只要交到警方手里，他的小儿子和妻子都得完，虽不致于被判死刑，可也要坐上几年的。几年后，他更老了，等到小儿子出来，还有什么？怕是要看艾伦的脸色过日子。
    他更怕的是，大儿子恨极，会使点手段，把小儿子弄死在里头。
    “你傅姨，她也是被她娘家侄儿挑唆，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慕家三少奶奶会被牵扯进来，都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本来是想……艾伦，爸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看在爸老脸的份上，你别追究艾其，艾氏总经理之位，我让艾其还给你，怎么样？”
    艾父极力想保住小儿子，劝艾伦不要再追究。
    “爸，我真是你的儿子吗？当年，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我命大没死，他们就想让我一辈子站不起来，简直就和慕家大爷当年的遭遇差不多，不同的是，害我的是我的亲弟弟。”慕家大爷慕逸当年会出车祸致残，那是被好哥们害的。
    “艾伦，你怎么就不是爸的儿子了？可艾其也是爸的儿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
    艾伦笑，笑得苦涩至极，他说：“是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有些厚有些薄。他那一面永远都是厚的，我这一面总是薄的。爸，你和我妈离婚的事，我不能说什么，但艾其害我的事，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爸以为给我艾氏总经理的位置就能把艾其做过的事一笔勾销？我残的那几年里，我过的是什么日子？爸都看不到的吗？”
    艾其害了他，父亲竟然让他饶了艾其。
    他还以为父亲为了艾氏，连艾其都可以牺牲掉的。
    现在，艾伦才是真正明白，他和艾其都是父亲的儿子，但父亲最疼爱的还是艾其。
    是呀，谁都会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却有厚薄之分。
    “艾其得罪了慕家，钟家，爸以为他还可以再稳坐艾氏总经理之位？爸你敢再让他管着艾氏吗？爸愿意看着你的艾氏慢慢地消失，看着艾家破产败落？”
    艾父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不愿意。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
    在慕智把这些证据交给艾伦，艾伦再把这些证据拿过来让他看，就是让他处置艾其的。
    只是，对于自己向来疼爱的小儿子，艾父到底于心不忍。
    “艾氏现在只有交到我的手里，才能保住它。”艾伦冷冷地说道。
    艾父脸色黑了又黑，却无从反驳。
    “艾其害我的事，我自认没有天大的胸襟放过他。”
    艾父忍不住说一句：“他是你的亲弟弟！”
    “在他害我的时候，他可有想过我是他的亲哥哥？他都不把我当成亲哥哥，我干嘛当他是亲弟弟？我们是兄弟，但我们没有半点的手足情。爸，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哪怕我恨极了他们母子。但他们却要我的命，是他们先来害我的，不是我害他们。”
    艾伦站了起来，还把那些证据一点一点地收起来。
    “傅姨的处置结果，我觉得爸想保全你的艾氏，最好就是跟她离婚，把她赶出去，与她一刀两断了，她干过的蠢事才不会连累到爸。”
    姓傅的贱人害得他的父母离婚，现在临老了，他也让父亲跟她离婚。
    当年，母亲离婚时，父亲还给了母亲一笔钱，还有那栋别墅，现在，他会让姓傅的贱人什么都得不到。
    “艾其会坐多少年，就看爸肯花多少钱给他请好律师了。”
    艾伦说完，拿着那些证据准备走人。
    今天来一趟，他是彻底看清楚了自己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死心了。
    以后，他就死死地抓住艾氏不放，既气死父亲和傅贱人，也让艾其兄妹尝尝苦滋味。
    艾伦走了几步又扭头对父亲说道：“哦，爸，你要是不把艾氏的股份都转到我的名下，让艾氏成为我的公司，他们想来是不会放过艾氏的，他们那些人不管身份如何，最是宠妻，动他们的妻儿，那简直就是找死，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儿子以及你心爱的女人替你招惹来的。”
    艾父立即抄起书桌上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股脑儿朝艾伦砸过去，嘴里骂着：“你个孽障，滚！”
    “爸也一把年纪了，可别乱发大脾气，小心气得高血压飙升，血管爆破就麻烦了。我虽然对爸不满，倒是不想气死爸，只要爸愿意，我以后还是会给你老养老送终的。”
    艾伦现在占尽了上风，对父亲的怨恨，也就毫无保留地倾泄而出。
    “铃铃铃……”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不急着走，当着父亲的面接听了电话。
    很快，他挂断电话对父亲说道：“爸，你那个宝贝儿子打算卷钱逃跑呢，这风声收得还真是快呀，可惜，他反应得太迟了，我早就让人盯紧了他，他是跑不掉的。”
    “艾伦！”
    艾父吼叫一声，很快又像霜打的茄子，焉巴巴的。
    半响，他无力地挥挥手，无力地说道：“你走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老了，管不着你们了，爸只求你一件事，就算他害过你，毕竟是你的亲弟弟，让他活着出来。”
    艾伦笑，“他倒是罪不致死，他该庆幸我当年只是伤残，并没有死，否则他也是要下去陪着我的。”
    刚才，他还以为父亲会拼尽全力保住艾其。
    认清事实后，父亲还是放弃了艾其。
    不知道怎么的，本该是胜利者的他，却不是真的开心。
    如果可以，谁愿意父子反目，手足成仇？
    “傅姨的处置……”
    艾伦最想看到的就是艾太太的下场。
    艾父沉默了一下，又闭了闭眼，睁开眼时已有了决定：“我会和她离婚，让她净身出户，还有傅家那边，我都会把他们打回原形，这样子，行了吧？”
    艾伦呵呵地笑，“那是爸的私事，我当儿子的无权过问。”
    音落，艾父就抄起了书桌上最后的东西，一个烟灰缸，朝艾伦狠狠地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