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泽被吓得不轻，一脸见鬼的表情。
    宋明亭心中苦笑，将手中的剑放到地上，垂首道：“世子，之前都是我的错，我误会了你的好意，也没认出你就是当年照顾我，于我有恩的的那个人，还对你做出那种不可饶恕的事，你想怎么责罚我都可以，我毫无怨言。”
    阮少泽愣道：“当年什么事？”
    宋明亭长篇大论地叙述了一下，充分表达了自己当时的感激与现在的感触。
    不等阮少泽反应过来，宋明亭又主动把自己的梦境简述了一下。
    阮少泽听得目瞪狗呆。
    他还没从前一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又被后一个消息给劈懵了。
    他当年隐瞒身份照顾宋明亭，只是为了不OOC，也免去了解释的烦恼，现在被戳穿也只是惊讶，没想到自己随手所为的一件善事会被宋明亭记了这么多年。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宋明亭说的那个梦境，宋明亭所描述的场景，几乎和原著中发生过的情节一模一样，若非他穿来了这个世界，宋明亭就真的要如此悲惨地度过一生了。
    “……这些梦境前后一共出现过几十次，我本是不愿相信的，可是渐渐地，梦境中的场景在我身上发生了，我就不得不相信了。”宋明亭说着，脑袋低得愈发厉害，似是深感愧疚。
    阮少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宋明亭会梦到这些，偏偏那时候他又被镇南候送去了军队，错过了阻止萧翎对付宋明亭的机会，也给以后的发展埋下了隐患。
    不过这么一听，阮少泽也稍稍能理解宋明亭先前对他的敌意了。
    幸好之前几年萧翎年纪还小，即便对付宋明亭也不至于使出太可怕的手段，不然以宋明亭的能力，把萧翎悄悄弄死都不带眨眼的，说不定还会把他一起弄死。
    只是他没想到，宋明亭居然是这么知恩图报的人，他八年前不过是照顾了人家十几天，宋明亭居然就记到现在，还足以抵消之前所有的负面印象，跪在他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你先起来吧，”看着宋明亭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阮少泽的神色有些复杂，“我没有责怪你，之前的确是翎儿做了对不起的事，你怪罪到我的头上……算我倒霉，就当是替翎儿赎罪好了，你不必这样。”
    宋明亭却一脸认真道：“世子真是个大好人，可即便世子不计较我之前的过错，我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更何况世子对我的恩情不是几句感谢就能表达的。从今天开始，我自愿为世子做牛做马，请世子成全！”
    被发了好人卡的阮少泽：“……”
    阮少泽为难道：“可是我再过不久就要走了啊。”
    而且他要宋明亭做牛做马有啥用？
    宋明亭忙道：“不论世子走到哪里，宋明亭都甘愿跟随！”
    阮少泽：“……”
    阮少泽道：“那行吧，你先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宋明亭自然毫无异议，他的方向感比阮少泽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只花了半天功夫，阮少泽就在他的带领下成功下山。
    如今正值冬末，即便是山下的温度也不怎么高。
    阮少泽礼貌性地向宋明亭道了谢，便牵着自己寄放在山脚下一家农户家的马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宋明亭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随后几日，阮少泽算是彻底领教了宋明亭所说的做牛做马是什么意思。
    宋明亭很聪明，那日在白鹭山下他便察觉到了阮少泽对他的排斥，并没有直接在阮少泽面前出现。而一心想找死的阮少泽在几次“不小心”遇到危险都被宋明亭搭救之后，忍不住关注起了宋明亭的行踪，然后他发现，三维地图上，宋明亭的标记几乎时刻都在他附近游荡，最远不会超过两百米。
    阮少泽：“……”
    这他妈是跟踪狂吧！！！
    阮少泽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又一次被“搭救”之后，他揪着宋明亭的领子马教主般地咆哮道：“你不是状元吗！你没有事干的吗！！！”
    宋明亭淡定道：“皇上并没有给我安排职位。”
    阮少泽道：“那你回去看书啊！干什么都好，别在我家附近晃荡了行吗，你这样很变态的啊！”
    宋明亭面不改色地道：“是世子太不小心了，总是遇到意外，我不放心。”
    那根本不是意外好么……
    阮少泽万分怨念地瞪着他，可又不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宋明亭能清晰地感觉到，阮少泽似乎越来越不待见他了。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终于，阮少泽忍无可忍，他找了个宋明亭不在的机会，悄悄去找了傅容。
    傅容还在为阮少泽和宋明亭“两情相悦”之事苦恼——他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家猪被另一头猪给拱了而不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更加复杂的情绪，总之，他自那天之后便没再主动找过阮少泽，连宋明兰那边也没去过了。
    阮少泽主动找上门来，无疑让傅容又开心又纠结。
    而阮少泽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傅容心跳加速起来：“小舅，你带我走吧。”
    傅容：“……啥？”
    阮少泽道：“宋明亭那家伙简直太烦人了，我想摆脱他的纠缠，小舅，带我回军队吧，那儿他进不来。”
    “……”傅容眼底闪过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失落，漫应道，“这样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阮少泽道：“当然还是要看小舅什么时候方便了，能快点最好，我本来在军中就是有职务的，只要小舅给我下令，让我镇守南方，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了。”
    傅容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阮少泽愣了愣，道：“和我一起去？小舅不打算娶亲啦？”
    傅容失笑道：“要我娶亲也得遇上合适的人才行啊。”
    阮少泽奇怪道：“小舅不是挺欣赏宋家小姐的么，不打算娶她？”
    “她年纪比你还小，我只不过把她当晚辈，”傅容道，“而且她的性格太过跳脱，我还是喜欢……稳重一些的。”
    阮少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