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喘息声越来越清晰, 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躁热席卷了楚弈全身,导致他的思考能力彻底断了弦,甚至忘了睁眼。
然后在下一秒,双唇便被一柔软的物体轻轻贴了一下, 不痛不痒,还有点舒服。
楚弈战栗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尘觞那怀着喜悦的表情, 眼睛发着光小声喊道:“成功了!”
而他此时的姿势更是说不出的暧昧——双手撑地俯在楚弈身上,弓着腰低着头,如同捕获了一只猎物似的满意地审视着,然后一点点抬起了身子。
楚弈沉默, 用浑浊的脑子思考了半天, 终于猜出自己刚刚应当是被亲了,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终于失去坚守了二百多年“清白”,被“垂涎他已久”的混蛋给趁其不备了。
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呢?愤怒?拔剑而起?打个你死我活?还是看在孩子小不懂事就此算了?
想了又想, 想了再想,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没主意。于是楚弈的鼻尖开始泛红,一路红到了脸上, 耳根,脑门, 最后嘴一抿滴溜溜地开始掉眼泪。
尘觞看着身下一言不合就开哭的楚弈, 大骇之下陷入了恍惚, 本是虚坐的姿势因为小腿发软, 一屁股墩在了楚弈的肚子上。压得他咳嗽了半天,打嗓子眼里憋出一沙哑的声音:“下去。”
尘觞几乎是滚下去的,翻在地上蹭了一身的灰,趴在地上惊恐地盯着他。
楚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头又哭了一阵。没出动静,就这么干掉眼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是生气,更不是害羞,而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憋屈感。他既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抽抽噎噎得跟小姑娘似的不成体统;又觉心中高悬的顽石随着这么轻轻的一口“啵唧”,猛地坠了下来砸碎了他的心脏。偏偏一阵风吹散云朵,月光大亮正照在他脸上,逼得他不得不用手挡住脸。
“楚弈……”尘觞凑了过来,跟上次一样用手指头戳他后背,试图让他回头。
楚弈在微微颤抖,许久后平淡地说道:“让我自己呆会儿。”
尘觞想了想,忍不住打他身子上爬了过去,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头。楚弈也没怎么反抗,任他攥住了手,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狼狈面容:“满意了?”
尘觞登时有点眩晕,直觉告诉他,楚弈这状态比平时骂他吵他要严重得多!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亲亲的方式没毛病啊,位置正好,也没咬疼,怎么就哭了呢!
“不……不满意。”尘觞木讷地回答道。
楚弈默默地看了看他,最后又把脸遮上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尘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么个地步。他只是想亲一口楚弈,表达自己的“爱”,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我错了……”还是先认错,再探讨自己哪个步骤做错了。
楚弈没吭声,捂着脸埋进了草丛里。
尘觞急了,干脆重新趴下来把脑袋探过去往他手上贴:“楚弈,你打我,不要哭。”
“我打不过你。”楚弈终于有了点反应,只是哭腔好像更明显了:“我没你高,没你厉害,没你天赋好,更没你岁数大。你欺负我,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你开始任意妄为了,对不对。”
“不是不是。”尘觞又凑近了一些,用头去拱他的胳膊:“楚弈是顶厉害的人!尘觞没有欺负楚弈!”
“你先是不理我,然后又偷亲我,你还说不是欺负人?”楚弈话虽这么说,却没出息地任他拱进了自己怀里。
尘觞贴着楚弈那一抽一抽的胸脯,终于确信他是真伤心了。犹豫了片刻闷声说道:“楚弈,我不是不理你,我是在等你的破绽……然后……然后我就能亲到你了。我不想让别人抢走楚弈,所以……所以先下手……”
“凭什么……”楚弈突然深吸一口气,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后背上:“凭什么是我!凭什么要选我!凭什么一直缠着我!什么狗屁的号令六界,我根本就不想要你!你把我的阳命还给我,把我的轮回还给我……把我的修为还给我!”
楚弈这一连串的质问压在尘觞心上,痛到他四肢发麻,偏偏又一知半解,想不通这前言不搭后语里到底隐藏了怎样的情愫。最后也只能化成一句委屈的:“楚弈,疼!”
“我更疼!你知道我有多疼吗!我本来都想忘了这些事情的……都怪你!”楚弈的声音小了下去,双手瘫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不……都是我的错……”
翌日,楚弈病了,发热得严重,脑门跟暖炉似的烫手。尘觞背着他寻了间客栈住下,又在好心店小二的建议下,买了些热粥和汤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楚弈其实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毛病。他损了元神,抑制不住体内煞气,隐约有了点要被反噬的征兆,休息上几天养一养就好了。然而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尘觞,他忽然有了些报复的快感,愣是装成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躺在榻上挺尸。
“我们去青雁山!”在尘觞的意识里,医圣那个老头什么都能治,死人也能医活。
“不去,任务没完成,没脸回去。”楚弈恹恹地看向房梁。一想起自己昨晚哭得梨花带雨又开始升温,忙抬手指着门外道:“去买些凉茶。我嘴里烫得厉害。”
“好。”尘觞夺门而出,险些把门框带下来。
尘觞跑远后,楚弈勉强坐起来打坐调息,用时海真人教给他的法子滋养着神魂,刚运功了三个小周天,窗户忽然被推开了一小条缝,继而一只尖嘴钻了进来,细声细气地唤道:“你是送糕点的那个吗!”
楚弈忙收敛真元,心中暗想道,这莫不是江狩的部下?怎么不是“水货”了?
推开窗后,一只小巧的麻雀飞入,胖嘟嘟的身子往桌子上一坐直接成了个球,开口叽喳道:“我们夫人请您去做客!”
“夫人?不是尊者?”楚弈诧异,又听那小鸟尖声回答道:“尊者不在呢!夫人叫你偷偷去!”
“不知夫人有什么急事?”尊者不在,偷偷去见他家夫人,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麻雀急性子,上来叼住他的袖子往外拖:“急事!天大的急事!快点快点,尊者要回来了……”
莫非燕岄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楚弈只得硬着头皮跟麻雀一起窜出了屋子,直往黑潭而去。
麻雀没有带着他走“正门”,而是七拐八拐地打丛林里找到一汪泉眼,从口中吐出避水珠,引着楚弈下水。游了一阵子后,眼前豁然开朗,黑潭底部的宫殿赫然出现。
楚弈暗自记住了这条捷径,又在麻雀的帮助下从后院的小洞爬了进去。刚一进宫殿,燕岄便迅速迎了上来,双脚不沾地简直像是瞬移,吓得楚弈往后一缩。
“公子,我有一事相求。”燕岄似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您既知控魂术,可否引我回忆起过去?”
“燕公子失忆了?”楚弈蹙眉:“您想回忆起什么?”
燕岄咬了咬嘴唇,半晌后低声回道:“我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难。”楚弈当即摇摇头:“您本就是魂体,之所以拥有神识全仰仗着尊者的妖气,除非他愿意帮您修复神识,否则……”
“他不愿意,他有事瞒着我。”燕岄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眼底还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惶恐。
楚弈沉默,最后也只能拱手道:“爱莫能助。”
燕岄倒是也猜到了会是这么个结果,但他并不气馁,又恳求道:“那您……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楚弈一惊:“离开?离开黑潭?尊者同意吗?”
“他不同意,所以我被束缚在了这里。”燕岄提起了裤管,脚腕处赫然套着一个透明的脚镣,很是精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脚环:“我只能到达黑潭附近,无法再往远的地方去。但那天,我魂魄丢失后,竟出了黑潭的范围,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契机。”
楚弈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江狩跟燕岄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狩不是喜欢燕岄吗?怎会用脚镣拴着他?而且听燕岄的意思,江狩在刻意地隐瞒真相,难不成……
正在想要不要趟这摊浑水,就听麻雀尖叫道:“尊者回来了!”
“什么?!”燕岄慌了,忙一推楚弈:“快,快走!”
楚弈也被他搞得紧张兮兮,总觉得自己偷汉子让人抓包了。刚要去钻狗洞,就听外头忽然传来了攀谈声,再仔细一听,竟是尘觞的声音!
“骗子,根本就不对。我按照你说的方法亲了楚弈,结果他生气了。”尘觞闷闷不乐地说道。
江狩本有点不耐烦,一听这话忽然来了好奇:“那是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吧!”
“不可能!楚弈对我顶好!”尘觞挑眉,语气竟咄咄逼人起来:“我看你根本就是胡讲。”
江狩恼怒,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放肆!本尊岂会信口胡说!当初本尊就是这么讨夫人欢心的!倒是你,不请自来,若不是看你们还有点用处,本尊早就吃了你!干嘛,你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我顺着楚弈的气味来的。”尘觞抬手指了指后墙:“就在里头。”
……我的亲祖宗!!楚弈差点没一头撞死在墙上,再往回跑已经来不及了,被一只大手从背后一把抓住了脖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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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发烧中,明天去医院打个针……还有两篇论文没写啊啊啊啊,流下悲伤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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