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一个小院子里,有四五个人着急地转来转去。
“你们看看,再听听,我只让你们传那个人的黑点,现在呢,你们这是给我编了一个故事出来吗?”
一个人推门进来,一进来便是这么一段话,然后便是怒骂,“废物,一群废物。”
原本着急的几个人也不着急了,被骂出了怒火来,“头儿,你说错了,不是编了一个故事,是好几个故事。”故事之多,之杂,他到现在都没记全呢。
头儿被噎了一下,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只能叹着气坐下,这下可好了,这一听就是故事的流言,谁会相信它是真的?除非傻子。
主子让他办的事儿,他算是彻底办砸了。
当云端听到被人再次加过工的故事时,一点儿都不意外,她还没忘记问青月一句,“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青月摇头。
“那就好。”
正说完这句话,夜玄突然从墙头跃进来,还未走近便问道:“在说什么呢?”
青月看了原主子一眼,再看看坐在软榻上不动的现主子,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迅速离远了。
晒着太阳的云端看着他走近,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今日京城里流传的消息你听说没有?”
夜玄坐到云端身后,将她拥入怀中,闻言挑眉反问:“消息?那不是故事吗?”
“看来你知道了。”
手指挑起她的长发把玩,夜玄语气淡淡,“满京城都在传,我想不知道都难。”说完这句话,他的语气开始有些阴阳怪气,“不过,你还挺关心我这个好侄儿的消息嘛。”
云端翻了一个白眼,“谁关心他了,今日去买药刚好听了一嘴罢了。”
看着眼前突然吃起了飞醋的男人,云端有些不敢将自己后头做的事情告诉他了,害怕他掉进醋海里。虽然她的初衷是不想他后头会受到非议,但她确实为夜黎解决了一个尚未完全发展起来的麻烦也是事实。
但她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的,要是误会了,就不妙了。
“其实,那些故事是我传出去的。”说着,她便低下了头,快速地将自己今日所听所闻都告诉了他,还附带自己的猜测,并且着重解释是因为担心他,而不是夜黎。
说完一切后,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抬眼,偷偷瞅了他一眼,便见他眸色冷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玄早在她说第一句话时便停了把玩她长发的动作,注意到她偷看的动作后失笑,眸中冷意悉数散尽,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云端将他的手拂开,“谁怕你了,我只是不想你误会而已。”说着,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话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夜玄对她的问题很无奈,“每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问这个问题,合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喜欢给别人找事儿的人,嗯?”说着,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云端“哼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夜玄作为书里的大反派,她有这个怀疑完全合情合理。
“此事与我并无关系,我也不会用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式。”杀人害人的方法多了去了,而他最喜欢的是……借刀杀人。
等夜玄回到定王府,修一便将所有事情都禀报给了他,听完的夜玄笑了笑,“盯紧他们,将这个消息送到夜黎手里,除此之外,别多做什么。”说完这句话,他想起了什么,又多叮嘱了一句,“此事与云儿有些关系,别让人查到她身上。”
“是。”修一恭敬退下。
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夜玄便想到了自家的小姑娘,然后便忍不住笑。
别人听到流言,是想阻止流言,她倒好,让流言越演越烈,传的内容比话本子上写的还要离奇,成功地让所有人都不相信上头的内容。
不得不说,他都不一定能想到这个办法。要是他,大不了就找个正当的理由让所有知道流言的人都再也开不了口,简单又省事。
小姑娘的方法,还颇有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他的小姑娘啊,就是聪明。
云端自然不知夜玄已经陷进了“自家的孩子,哪哪都好”的怪圈里。
流言事件没过多久,她便收到了太子妃亲写的请帖,请她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这个宴会推脱不太好,所以云端便应了。
作为太子妃的儿媳,这场宴会主要是由宁楚楚操持的,一应事务都需要她亲自过目,不能出任何差池,毕竟这场宴会除了各府家眷外,也会有部分官员亲自携家眷前来,马虎不得。
云端刚带着准备好的礼物进了太子府,便被门边侯着的丫鬟带去了太子妃所在的地方,而其他的人则被带去了举办宴会的地方,等待开宴。
太子妃早就知道云端来了,已在自己所住的鸾仪殿中等候多时,见她进来,立马笑脸相迎,“这就是青云吧,果然如母后所说,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云端搞不懂太子妃如此热情的原因,但她向来是别人如何对她,她就如何对别人。
“是皇后娘娘谬赞,臣女哪里担得起。”
太子妃笑了笑,让云端坐下,然后才道:“过了年,本宫便是你的长嫂,在长嫂这里客气什么呢。”
云端笑了笑,适时地低头害羞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太子妃拉着云端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快开宴前才放她离去。
而这也是云端第一次见到夜玄的亲兄长——太子殿下。
虽然夜黎的容貌很出众,但太子殿下长得倒真谈不上出众,勉强是个帅大叔。
夜黎的脸部轮廓虽然随了太子殿下,但五官却长得像太子妃,太子妃就算年纪不小了,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整张脸上的优点都被夜黎完美继承。
长得像娘而又不娘气,也挺难得的。
太子殿下只出现了一会儿便离去了,与诸位王爷、皇子去了偏殿联络兄弟感情。
虽然太子殿下出现的时间不长,但在场的人却都能瞧出来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感情,果真如传闻中所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夫妻和睦、鹣鲽情深。
而太子妃对云端格外的关注让云端享受了一波万众瞩目的感觉,这久违的感觉啊!
所幸她对万事都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注定躲不掉的东西,她只能正面刚了。
中书令府上的大小姐李舒仪看着云端笑着道:“前些日子郡主一直抱病,今日看来是好些了。”
云端回以一笑,“大约是被太子府的福气笼罩,今日确实比往日好多了呢。”
李舒仪看着上头因云端的话而开怀一笑的太子妃,心中暗骂了一句后接着道:“郡主可真会说话。”言下之意便是……马屁精。
云端嘴角笑意不变,“哪里比得上李小姐呢。”
李舒仪听着她的话不由想到前段时间自己一直往皇后的宫里跑,想要通过讨好皇后来赢得殿下欢心的举动,而云端的这句话在她看来就是在讽刺她。
天知道云端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她又不知道对方做过什么,哪里知道对方能脑补这么多。
李舒仪嘴角的笑意开始变得牵强,“不及郡主毫厘。”
云端礼貌性地回:“李小姐才是个中翘楚。”
李舒仪的话接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太子妃可能就要看出什么来了,加上这里也不是个与人争执的好场合,她只能吃下这个自以为的暗亏。
暂时忙碌完的宁楚楚在太子妃耳边小声说着今日的一些事务,在太子妃满意点头后,她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第一次操持这么大的宴会,没出什么纰漏,她就放心了。
前世她所嫁之人虽也是富贵之家,但哪里能与皇家比较,就算其府里最重要的宴会都不如太子妃的生辰宴规模大,她有些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而最近外头各种流言,她自然也听闻了,但不过一笑而已。
别人要编排故事,她还能拦着不成,而去查的人也什么都没有查到,所幸此事对夜黎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她暗自疑惑一阵后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每日里还要忙着府里的各种事务,她哪里还有多余的闲心去关注外头的流言。
暂时闲下来的她向在场唯一算是熟识的云端走去,除了与太子妃闲聊的一些夫人外,许多年轻小姐们都去了外头闲逛。
宁楚楚看了眼呆立在云端不远处的李舒仪,有些了然的她邀请云端道:“现下日头正好,郡主与我出去逛逛可好?”
云端“嗯”了声,虽有些纳闷这位李小姐怎么突然偃旗息鼓了,但她也乐得自在。
伸手碰了碰开得正好的墨菊,云端默默想着菊花的药效。
宁楚楚还以为云端是在想方才的李舒仪,她虽不知对方与云端说了什么话,但对方的目的她还是能猜出一二来。
“那位李小姐苦恋小皇叔多年,但小皇叔从未注意过对方,所以她说的话,你都别往心里去。”
宁楚楚极其自然地改了对夜玄的称呼,还担心云端因为常年生活在凌阳城而不知京城里许多人都知晓的事情,从而误会什么,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段话。
宁楚楚自然不知道李舒仪还没说真正想说的话时便被云端无意间怼了一波,气得早忘了她要说什么。
云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宁楚楚会跟她说这些,不过她也明白对方是好心才会说这些,因此露出了来太子府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多谢你的提醒。”
眸子转了转,她伸手招了招,让宁楚楚凑近些,然后满是兴味地开口问道:“不如你再给我说说,还有哪些人倾慕玄……定王殿下的?”在即将喊出来玄宝这个私下里对夜玄的称呼时,云端及时改了口。
这么可爱又亲密的称呼私下里喊喊还可以,在别人跟前喊有点儿损夜玄的面子,还有点儿秀恩爱的嫌疑。
秀恩爱,死得快。
不能喊!
太子府的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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