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心里记挂着房间里还有个没饭吃的叶公子,散了学也不敢多逗留,和相熟的朋友们风风火火地吃完饭,就多端了碗白粥混着俩碟咸菜往住处跑。
有路过的同袍和他打招呼,齐渊也只草草打了个招呼,小细腿蹭蹭窜进了房门,嘴一张还没招呼,就瞧见站在床的周师兄。
齐渊愣了一下。
面前的景象其实很正常,周师兄站在床边,叶公子似乎是睡了一觉刚醒正要下床,两人见到他,也各自心平气和地打了个招呼。
但齐渊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叶公子那过分艳红的脸上瞟。
山上的人无论师姐师妹还是师兄师弟,都是各有各的好看,却好像谁都不如这叶公子,脸上一红,就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漂亮来。
只是齐渊没多看上两眼,视线便被周师兄给挡住了,他下意识又去看师兄的脸,待看清了神色时,又忍不住心里一凸。
彼时他年纪尚小,心性单纯,情窦未开,不知那抹染了眼尾的红是因为未消退的爱'欲,更不知道周师兄眉目带笑的注视是因为自己的视线冒犯了他的所有物,只能僵硬而同手同脚地把带回来的吃食放下不敢回头。
他惶惶不敢说话,倒是师兄先开了口问:“晚饭带回来了?”
“啊是的。”齐渊被周舟意主动搭话,立马就把刚刚的谨慎小心抛之脑后,热情洋溢地又转过身道,“今天的菜不多,师弟们也抢的欢,我只来得及带点小菜回来,叶公子你别介意,下回我一定早些帮你打回来。”
他说着,看了眼走到桌边的周师兄,又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也瞪大了:“周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也没给你......”
委委屈屈地,像只没能尽心尽力的小舔狗。
周舟意立马一派体贴温柔地示意没事他吃了过来的,叶夜也在他装好人时穿好了鞋子,套了件外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还和周舟意装模作样地隔了段距离。
这本来是两人说好了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舟意眼风一扫这距离,顿时就不太高兴了。
叶夜又站起来换了把离得近的凳子。
周舟意高兴了。
齐渊不知道这里头的小九九,看到叶夜换位置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跟着也帮忙把碗筷换了个位置,又和周舟意搭上话:“周师兄怎么来了,我还以为要过几天才见得到呢!”
“怕叶公子不习惯,还是得过来问问。”周舟意显然早就想好了。
齐渊感动:“周师兄人真好!”
叶夜跟风:“周仙师人真好!”
周舟意看他,叶夜冲他眨眼睛。
齐渊显然是个爱说话的,碰上周舟意就更爱说了,但兴许是顾忌着内门师兄又不算太熟悉,说话就总带着拘谨,问完内功心法又问招式修炼,把所有能问的疑难点全咨询完了,话题也枯竭了。
齐渊眼巴巴地看了会儿没有任何打开新话题意图的周舟意,只能把话题转到了叶夜身上,他拉了把凳子坐在叶夜的对面,随口就问道:“叶公子回头下了山,打算去哪里?”
周舟意垂眼看去。
从他的这个角度,他能够看到少年漆黑的发顶,长而密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但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周舟意并不知道叶夜是怎么想的——实际上,他怎么想的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他根本没打算让他全身而退,又怎么会有自己选择去哪的机会。
他曾经打算利用完就将他送给百虫谷那个老色鬼,毕竟这个叶小公子的模样的确好看到足够换一个人情。
但他早就改了主意了。
叶常钰生得那般好模样,一双桃花眼情意绵绵,一身好天赋出类拔萃,他本以为他会是个深情又骄傲的可怜虫,会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痛苦不堪,却发现他并不是。
爱人背叛,家族被灭,一身天赋傲骨尽数被他折断,他也仍然毫不在意,忙着琢磨下棋,折腾打牌,然后笑语盈盈问他:“你想试一试吗?”
周舟意好奇坏了。
他要试,他当然要试,这么漂亮又有趣的叶常钰,能把程朔搅得不得安宁的叶常钰,被自己拴上枷锁的叶常钰,在他厌烦之前——当然只能是他的。
周舟意脑中的想法掠过只是一瞬,在下一瞬,他便听到叶夜带着笑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
“我的命是周仙师救的,何去何从,也还是得问周仙师的意见。”
他说得那么轻快,抬头看来的眼睛里也满是坦荡笑意,似乎早就看穿了他阴暗难堪的把戏和伎俩,却依旧选择踏进陷阱。
周舟意掩着新奇打量他,然后一点点笑了起来。
你看,他多有趣啊。
所以他才舍不得把他送给那些俗人,包括他的师兄。
天真无邪的齐渊依然看不懂对面那两位中间的暗潮涌动,听了叶夜的回答也相当熟络得接道:“说的也是,周师兄人脉多,一定能帮你找个好地方重新安家落户的。”
周舟意冲齐渊假笑。
齐渊看不出来。
等到叶夜吃完饭,周舟意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齐渊本想送周舟意回去,被师兄用手指顶着脑门给推了回去,最后反倒是那个漂亮的叶公子主动请缨地去送了。
那两人走出了好一会儿,齐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叶公子第一天来,好像不认路。
他哎呀一声就窜起来往外跑,想去接人回来,没想到走到半路,就看见了叶公子回来。
那个叶公子问他:“怎么了?”
齐渊松了口气:“我怕叶公子你不识路,赶紧出来接你...”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借着月光定睛瞧了瞧,“叶公子,你脖子红了一块。”
叶夜伸手摸了摸,面不改色,张嘴就编:“是吗,可能是被虫子咬了。”
齐渊毫无障碍地信了:“原来是这样,那我回去给你找找草药膏,别肿了。”
叶夜笑眯眯地谢过,并再次感叹古代小朋友真是天真可爱,这要是放到他活的那个时代,大概不用问就都知道是什么了。
蚊子咬当然不可能是蚊子咬的,而是周舟意刚刚突然把他拉到阴影里往他脖子上咬的一个戳。
那块没光,但叶夜却清楚地小变态的眼睛在黑暗里亮着光,像是小朋友发现了喜欢得不得了的玩具,于是不得不写上记号。
叶夜还挺喜欢。
他跟着齐渊回了房间,小朋友又勤勤恳恳收拾起了桌子,叶夜搭了把手,两人一块洗了干净,又堆在檐下晾干。
齐渊抬头看了看头顶,拉了下叶夜的衣袖说:“你看,月亮快圆了。”
叶夜也随之抬起头道:“快中秋了吧。”
说到中秋,叶夜就想起了去年那时候那个手作的灯笼,他想了想,便进房间翻开了包裹,掏出了那个漂亮的白玉簪。
叶夜当真不是一个会留前男友东西的人,如果不是考虑到任务尚未完成,这还是个未揭露的伏笔,在他决心搞周舟意的时候,这个簪子大概已经被他扔在哪个荒山野岭里了。
叶夜掂了掂这个白玉簪,把包袱恢复原样,转头喊了声齐渊。
齐渊扑棱棱跑了进来:“叶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我前面送周仙师出去的时候,在进内门前的主道上捡到了这么个簪子,瞧着挺贵重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你要不拿着四处问问看。”叶夜胡说八道。
旁观的系统感到一丝疑惑:【您这是...?】
叶夜答:“我打算试试程朔有多爱我。”
齐渊忙不迭接了过来,举高了看了看:“好像...看着是有些眼熟,我明天去问问看认识的师姐。”
叶夜点头道谢完,便去准备睡觉,顺带着给依然有些不明所以的系统解释:“换句话说,就是想看看作为定情信物,发簪出场率高不高。我这把发簪和他的那把很像,保不齐就能有人送到他跟前讨个乖...”
系统顿了顿:【所以您是打算...】
“见见前男友。”
——
程朔几乎已经默认了叶常钰被自己杀死了。
他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乌砚山上满地都是鲜血,身边的人无论是正是邪都杀红了眼,是他把叶常钰逼到了死路,是他看着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年遍地鳞伤,站都站不稳...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那时候他时常梦见叶常钰,梦见他坐在自己面前,眼瞳中盛开了两簇火苗,笑得开心,但他一伸手,那火便从他的眼眶中窜了出来,剧烈地涌动着,蔓延了全身,那笑容扭曲了,声音撕裂了,漆黑的眼泪在火焰中落了下来。
他无数次地阻止、乞求、痛哭,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浑身冰凉,表情扭曲,也无法去阻拦大火把叶常钰燃烧殆尽。
然后周舟意出现了。
他挑衅他,讽刺他,戏弄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笑眯眯地告诉他,叶常钰还活着。
程朔想大哭又想大笑,想马上跑到少年的面前抱紧他,又想马上让自己消失在世界上——那所有的情绪,最后全部变成了某种难言的惶恐——他甚至是感激周舟意不愿告知的吝啬与刻薄。
可在周舟意出现后的第三天,有一个师妹找上了门。
他的灵魂和躯体早在回到长空门的那天就已经分开了,在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眼里,他仍旧是完美无瑕的大师兄,于是他见到了那个师妹,和她寒暄,询问近况,然后——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簪子。
“我第一眼瞧着就觉得适合阿朔。”
“若我第一眼便觉得是阿朔的东西,那不管用什么换都值当。”
“我与阿朔一同戴,好不好?”
天旋地转。
“有人捡到了这个簪子,我看着好像和师兄你平常戴的一样......”师妹说着,忽地看见了程朔正戴着的,“啊,师兄你的没丢...看来不是你的。”
“师兄?”
“师兄你没事吧?”小师妹看着程朔发抖的手,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战战兢兢地说,“师兄你脸色好可怕...”
程朔闭紧了眼,嘶声问:“谁捡到的?”
小师妹茫茫道:“外门的...外门的一个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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