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心情沉重，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康文渊大步走到床边，在楚清妍的身侧躺下，然后挤啊挤，把她挤到了床沿边。
    一米二的床，楚清妍和小宇睡还凑合，但她和康文渊一起平躺上面，就很拥挤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心情不好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仰望天花板，耳边是康文渊的声音，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曾经在梦中，她也和他这样躺着，这样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记忆，恍惚间，是梦是真，已经分不清了。
    “你会不会为了小宇和黎敬御在一起？”
    这才是康文渊最关心的问题，他很不安很惶恐，和她的心情一样。
    “不知道！”楚清妍不敢下定论，现在不会，但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谁又能保证呢？
    不能百分之百保证的事，还是不要乱承诺的好，免得伤人伤己。
    康文渊沉默了片刻，又问：“你还爱黎敬御吗？”
    “不知道！”
    她曾经爱过黎敬御吗？
    很多次，楚清妍都试图想清楚弄明白，可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黎敬御一次次向她伸出援手，她很感激他，也曾因为不能回报他的恩情而愧疚。
    感激和愧疚，都不是爱。
    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呢？
    康文渊凄楚的说：“你想清楚，想明白，如果你爱他，就带着小宇和他团聚。”
    “那你呢？”楚清妍转过头，盯着康文渊痛苦的侧脸，他的眉，简直拧成了麻花，看样子，心中的痛苦，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他的嘴角上扬，苦笑着说：“……你就不用管我了！”
    看到这样的康文渊，她真的很心痛，翻身抱着他，柔柔的说：“你老了没人要，我不管你谁管你？”
    “清妍……”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连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这一刻，她突然间想明白了，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要强求。
    楚清妍霍的坐了起来，拉扯康文渊：“我们现在就去接小宇，告诉他黎敬御是他的爸爸，让他来选择，你说好不好？”
    “好！”康文渊也坐了起来，反握住她的手：“不管小宇怎么选，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
    “嗯，我也是！”小宇是楚清妍的心头肉，他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
    楚清妍和康文渊匆匆忙忙的赶到幼儿园，幼儿园的小朋友正在睡午觉，他们好话说尽，看门的大爷才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去。
    到教室，小朋友一排排的睡得很整齐，小宇在第二排的中央。
    老师认识楚清妍，没费什么劲儿她就把小宇接了出来。
    小宇趴在康文渊的肩头，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妈妈，爸爸，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接我了？”
    “小宇，妈妈有件事想问你。”楚清妍看小宇睡意朦胧，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没问出来。
    还是等孩子清醒一些再问，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小宇专注的看着楚清妍，认真的说：“妈妈，你怎么不问了，你问吧！”
    “你还想睡觉吗？”
    “不想了！”小宇摇摇头，故意睁大眼睛，做出很精神的样子：“已经睡醒了。”
    楚清妍看了一眼目光平时前方面无表情的康文渊，抽出片刻，开口道：“小宇，妈妈告诉你，上次带你去滨江公园玩的黎叔叔才是你的爸爸，你想不想黎叔叔当你的爸爸？”
    小宇委屈的看着她说：“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也不要他。”
    心头一跳，难道小宇已经知道了。
    有时候她和康文渊说话也没避小宇，想着他小，不懂事，万万没想到，他已经开始明白事理。
    楚清妍小心翼翼的问：“小宇，你以前知道黎叔叔是你的爸爸吗？”
    “知道！”小宇笃定的点点头：“所以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康叔叔，我要康叔叔当我的爸爸！”
    楚清妍和康文渊都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
    这么说来，她带小宇去见黎敬御的时候，小宇就已经知道了，正因为知道，才对黎敬御爱理不理，就算买东西给他，他也不买账。
    真是人小鬼大。
    才三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方式。
    楚清妍故意走得慢些，让康文渊带着小宇走在前面。
    快速拨通黎敬御的电话，她迫不及待的要把小宇说的话告诉他。
    “清妍！”接到楚清妍的电话，黎敬御很高兴，但楚清妍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笑不出来了。
    “我刚刚已经对小宇说了……”
    不等楚清妍说完，黎敬御就急不可待的问：“小宇怎么说？”
    “他说他不喜欢你，不想你当他的爸爸！”
    黎敬御不高兴了：“你骗我！”
    “我绝对没有骗你，千真万确！”楚清妍耐着性子解释道：“上次我带小宇去见你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你是他爸爸了，他说他不喜欢你，我也没办法，要不要他亲口对你说？”
    “好，我要亲口听他说！”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稍等！”
    楚清妍快步追上康文渊，把手机递给小宇，告诉他：“是黎叔叔，你爸爸！”
    小宇冲着电话喊：“我不要你当我爸爸，我不喜欢你，我要康叔叔，我喜欢康叔叔，康叔叔当我的爸爸！”
    “听到了吧？”
    她仔细的听，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喂，黎敬御，你还在不在？”
    良久，他才应声：“我在！”
    “你刚刚也听到了吧，小宇说他不喜欢你，不要你当他的爸爸。”
    “嗯！”黎敬御颇有些不悦的问：“是不是康文渊教他这么说的？”
    “没有，康文渊和我都没有教他，是小宇自己说的。”楚清妍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她以前说过，他的爸爸不要他们，小宇才会说出今天这些话。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是实情，没有一丁点儿捏造，黎敬御不要她们，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