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她不喜欢他吞吞吐吐憋得难受。
    沉默了片刻，沈东明才在叶潇潇不解的注视下开口：“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叶潇潇也曾经问过自己，她曾经很爱很爱他，可是现在……有些喜欢，但并未到爱的程度。
    叶潇潇觉得很难回答，尴尬的笑着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感激才和我在一起，”沈东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微扬着头，看向天花板，故作轻松的说：“为了你这棵树我放弃了整片森林，我也得看看值不值得！”
    “如果不值得，你打算怎么办？”笑容僵在了叶潇潇的脸上，面对沈东明，她心中有愧，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自我厌恶中苦苦挣扎。
    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和沈东明在一起就不要再想齐振楠，但大脑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不该想的人。
    越不让自己想就越想得厉害，叶潇潇甚至认为自己着了魔障，一辈子挣不脱齐振楠这个魔咒。
    “我打算……放弃你这棵树，继续拥有我的森林。”沈东明说话的口吻轻松，但表情却并不轻松，甚至藏在身后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他不是个伟大的男人，他是个自私的男人，他是个专横的男人……他是个爱叶潇潇爱到骨子里去的男人。
    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
    叶潇潇诧异的看着他，嗫嚅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该分手了。”沈东明说完便扭头离开，大步冲到院子里，仰望满是星辰的天空不断的吸气呼气，调整情绪。
    叶潇潇追到院子里，拉着沈东明的袖子，关切的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沈东明甩开叶潇潇的手：“我只是不想要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老婆。”
    沈东明的话似耳光狠狠扇在了叶潇潇的脸上，火辣辣的烧，她双手在胸前紧握艰难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咎由自取，过去我总是伤害你，现在也该自食恶果了。”沈东明挤出一抹晦涩的笑：“我已经和齐振楠达成协议，如果他的家人能接受你，好好对待你，我就放手，让你和他在一起，如果不能，还是由我照顾你！”
    “你们两已经商量好了？”叶潇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着悲痛欲绝仍在强颜欢笑的沈东明，心也跟着抽痛，真是个傻瓜！
    “嗯。”沈东明点点头：“商量好了！”
    说他傻还真傻，叶潇潇苦笑道：“就不用问问我的意见吗？”
    “我认为这个决定你一定会赞同，对你对我对齐振楠……都是最好的选择……”与其四个人难过，就让他一个人心痛心伤心碎好了，一家三口经历了这么多事，分开了这么多年，也该团聚了。
    “是啊，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不喜欢。”叶潇潇坐到秋千上，荡了起来：“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到底怎样才是为了我好呢？”
    “让你开心快乐就是为了你好。”沈东明走到叶潇潇的身后，帮忙推了一把，她荡得更高，更远。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在一起不开心不快乐吗？”叶潇潇自己也很纠结，沈东明和齐振楠站在天枰的两端，难以取舍，最好的办法是维持现状，既然走到这一步，就继续走下去，也许等她和沈东明有了孩子，齐振楠和心心便不再那么重要。
    沈东明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有时候半夜你会在梦里哭，会喊心心，你那么爱心心，应该很想和她朝夕相处吧！”
    她有在梦里哭吗？
    叶潇潇不知道，她只知道心心是她最牵挂的人。
    “呼……”叶潇潇荡向半空中时吐了一口气，然后轻轻落地，背对着沈东明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我希望能和心心朝夕相处，我很爱很爱她。”
    “所以我放你走，去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妈妈，给心心一个完整的家，美好的童年。”
    沈东明的手搭在叶潇潇单薄的肩头，紧握了一下：“还好我们没有孩子，即使分开也不会有牵绊，我想，以我这么优秀的条件，再找个女朋友应该不是难事，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也是在为我自己着想。”
    “我去做饭，吃了饭再说！”和沈东明说清楚，叶潇潇并未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像有千斤重担压着她，直不起腰。
    她快步奔进厨房将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想着做几个沈东明喜欢吃的菜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
    沈东明坐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支烟，呼出的烟圈晕染了月光，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似乎看到叶潇潇正朝他走来，飘逸的白裙，撑着小花伞，笑语盈盈如梦似幻。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定不会再伤害她。
    转眼已经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虚耗，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等待。
    时至今日，沈东明不怪叶潇潇，只怪自己。
    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将叶潇潇对他的爱消耗殆尽。
    也不知在院子里坐了多久，饭菜的香气飘入鼻子，沈东明闻到胃“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沈东明捻灭只抽了一半的烟，大理石桌面已经躺了五个烟蒂。
    他走进屋，叶潇潇正端着汤小心翼翼的走出厨房，她只穿着打底的羊毛连衣裙，诱人的曲线毕露。
    沈东明甩甩头，将那些躁动的念头统统甩出去。
    既然决定放手就不要再碰她，就算不能天长地久，至少曾经拥有。
    安慰了自己一通，沈东明坐到了餐桌前，接过叶潇潇递过来的米饭和筷子：“谢谢。”
    “不客气。”叶潇潇微微一笑，在他的对面落座。
    两人相对无言，一顿饭吃得憋闷。
    晚饭之后沈东明挽起袖子，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叶潇潇喜欢做饭但是不喜欢洗碗，碗多的时候用洗碗机，碗太少还是得自己动手。
    ******
    沈东明在厨房洗碗，叶潇潇便在旁边陪着他。
    “这栋别墅和那套小公寓以后都是你的。”沈东明知道叶潇潇会拒绝，补充道：“夫妻共同财产远不止这些，给你这些仍是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