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痴迷于纪子轩，不惜为了那个渣男和牧瑾言闹翻。
    明明牧瑾言一遍遍提醒他纪子轩心怀不轨有问题，她却没听进去，气得对方远赴国外，再也没了联系。
    即使后来想要……却也没脸再拨出那个号码。
    事实证明牧瑾言没看走眼，是她自己猪油闷了心……重来一世，她也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还好，这辈子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她最好的朋友也在。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牧瑾言一如既往地温柔笑道。
    “对了，你当初不是去y国了，怎样，找到你的亲人了吗？”
    努力将眼泪憋回去，乔素关切问道。
    一年前牧瑾言匆匆离开虹城，远赴国外，其中固然有两人大吵一架陷入冷战的缘由，但更主要的原因，是y国有牧瑾言失散多年的亲人。
    所以，他必须去y国。
    “嗯，找到了。”
    牧瑾言轻描淡写地说道，掩去一整年的混乱黑暗，眸光静静地停留在乔素的身上。
    “这次回虹城，也是因为有要事要办。”
    乔素了然地点点头，倒也没刨根问底的习惯，下一秒，掌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迅速跳出一则短信。
    【怎么还不回来？】
    是顾靳临发来的。
    乔素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她离开包厢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这个“透气”的时间，的确过长了。
    因为身高的优势，牧瑾言对于短信的内容一览无余，他勾了勾唇。
    “还没恭喜你，摆脱了世纪大渣男，没想到倒是把赫赫有名的顾二爷拿下手。”
    “你不是才刚回来的吗？”乔素意外牧瑾言消息之流通。
    “我在虹城，还是有点人脉的。”
    牧瑾言轻松一笑，乔素倒也没解释太多，“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聚吧……到时候把农依一起叫过来，前些天她还唠叨过你呢。”
    她，牧瑾言和农依是初中就认识的好朋友了，彼此间都尤为熟悉。
    “好，到时候电话联系。”
    牧瑾言笑道：“还是之前那个号码，怕你会忘记，一直没有改。”
    乔素微怔，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内疚感，勾唇笑着告别。
    重新回到包厢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一大半。
    屋内，顾靳临看着去而复返的乔素，精致妆容下，眼尾却沾染了淡淡的红晕，眉心一皱。
    “你哭了。”
    “嗯？”
    乔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着玻璃镜上反光出来的模样，无奈解释。
    “怎么可能，只是遇到了个从前的朋友，情绪有些小激动。”
    仔细观察着镜子里眼角的红色余韵，用纸巾轻轻按压了一下，痕迹马上就散去了。
    男人抿了抿唇，自然没有错过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怀念和释然，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有些不悦。
    但也没多问。
    很快，拍卖会临近尾声，主持人在台上激情昂扬地说着今日的成果，两人都觉得没意思，便准备提前离开。
    刚出了大厅，手机再次响起一连串急促的声音。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备注名，她抬了抬手，对着顾靳临轻声说了一句，“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微皱了下眉，这才接起乔正诚打来的电话，“爸。”
    很快，电话响起乔正诚焦灼而又急促的声音。
    “素素，家里出事了，你奶奶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乔素一个愣神，掌心中的手机差点脱落下来，“……什么？！”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奶奶出事了……怎么可能！
    前世，明明等她出意外的时候，奶奶在乔家依旧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会在医院里被抢救？
    心，一下子全都乱了。
    察觉到乔素茫然无神的眸光，顾靳临微拧了下眉，直接从她手中拿过手机。
    正好听到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指使声，“现在不是你东问西问的时候，赶紧到第一医院里来，我们大家都守在手术室门口，你快一点……”
    “说重点。”
    男人淡漠清冽的声音顺着机械的听筒传来，吓得对面的乔正诚面一僵。
    “二爷……素素的奶奶出了事，现在在第一医院里抢救。”
    顾靳临低沉着嗓音，“知道了。”
    随后，干脆利落地将电话掐断。
    “顾靳临，抱歉，我…”
    乔素艰难地出声，这才发现，喉咙干涩得有些难以说话。
    大脑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现在乱成一团糟。
    顾靳临牵起她的手，低沉安抚，“我已经通知顾一把车开过来，现在就去医院。”
    右手被人紧紧地包裹在温热的大手里，用力握紧，乔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缓缓点了下头。
    心底，莫名多了一份心安。
    深夜，漆黑的卡宴在道路上飞驰着，以最快速度赶去虹城的第一医院。
    车内。
    乔素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心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只是神情还有些恍惚。
    到了医院，踏上台阶的第一步，还差点慌乱摔倒了。
    顾靳临及时扶住她，这还是他见到乔素如此忙乱。
    印象中，永远都是一副沉稳不乱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干预到她。
    将人扶稳，顾靳临开口，“我陪你一起上去，医院里有我认识的人，别急，一定会没事的。”
    乔素没有拒绝，匆匆赶到三楼的手术室门口，围了不少的人。
    顾靳临则替她去找医术更加专业优秀的人去了。
    “爸，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奶奶的身体不少一向康健的吗？”
    手术室外的红灯还亮着，乔素皱了皱眉，想要将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今晚我在外面有应酬，不在家里。”
    乔正诚脸色不太好看，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家里佣人打电话，说是发现你奶奶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楼梯下面，昏迷不醒……”
    讲到这里，近五十岁的男人捂着脸，面色凝重，过了许久，才再次沙哑着嗓音开口。
    “医生已经在里面全力抢救，就是不知道……唉。”
    抹了把脸，叹气道，“还好这次是艳艳即使发现，否则要是再晚一步，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乔艳艳是第一个发现的？
    乔素看了眼坐在另一边位置上的人，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爸爸，现在最重要的是奶奶的安危。”
    乔艳艳攥紧掌心，柔柔开口，看起来乖巧又懂事。
    乔素紧拧了下眉心，转身，轻声询问了下身后的顾一，“你有带电脑过来吗？我想借用一下。”
    顾靳临不放心乔素一个人，特地让顾一跟过来帮忙。
    顾一一听，直接捧着平板电脑地上前，“太太。”
    乔素低声谢过，将平板搁在腿上，直接连接上她手机里的监控器。
    葱白如玉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掠过，乔正诚震惊地望着这一切，惊讶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素素，你这是在干什么？”
    乔素没有理会，继续破译防火墙，不出十分钟，直接调出乔家三小时之内，全部的监控内容。
    可奇怪的是，从今晚九点开始，监控就一直处于漆黑的状态，正巧庞清芬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内出的事情。
    漆黑的屏幕上倒影出沉思的神色。
    要说里面没猫腻，她绝不相信。
    “姐姐，你竟然在家里安装监控器！”
    盯着乔素熟练的电脑技术，乔艳艳惊呼出声，眼底闪过一道狠意。
    “你这是把我们都当做贼一样提防了吗？简直太过分了！”
    乔正诚一听这话，望向乔素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安装监控这件事，奶奶和秦姨都是知晓的。”
    乔素一句话就将怀疑堵了回去，“况且装有监控的地方，都是大厅、后花园这些公共场合，要是没做过亏心事，慌什么。”
    对上乔艳艳躲闪心虚的眼神，语气暗暗紧逼，“你今晚不是在家吗？解释一下，好端端的，监控怎么突然黑屏了？”
    “晚上家里的电路老化，停电了半小时，别墅里黑魆魆的，奶奶可能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里不小心摔倒了。”
    乔艳艳捏紧了手里的鳄鱼包，回答得滴水不漏。
    乔素却懒得听她的话，指尖继续在键盘上飞扬，不断修复受损的画面，却始终一无所获。
    可越是这样，乔素就越不相信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突然，静谧的走廊里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扭头，乔正诚眼疾手快地按下通话键。
    “喂，老程啊，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啊……”
    “乔老板，听说老夫人出了事？”
    乔正诚心一惊，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出了？
    正想打太极把话含糊回去，就听到身边，乔艳艳突然开口，“奶奶已经进手术室这么久了，该不会真的出事……唔！”
    “把电话给我。”
    毫不客气地夺过乔正诚手中的电话，乔素努力用纸团堵住乔艳艳的嘴，唇梢轻翘，却没染上半分笑意。
    “程伯伯好，我是素素……对，过年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呢。”
    “怎么会呢，奶奶只是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家里人紧张她，便匆匆忙忙送进了医院，没什么大碍。”
    “嗯……改天一定请程伯伯来家里吃饭。”
    三言两语稳住对方后，才将电话挂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你干什么！”
    乔艳艳气得直咬牙，她扯了扯乔正诚的胳膊，告状，“爸爸，明明你才是乔家的主人，乔素她一个外嫁女，还插手家里的事情，分明是在挑战你威严，图谋不轨！”
    “乔艳艳，说你是猪还真是侮辱动物了，好歹猪现在身骄肉贵，怎么都比你那装满大海的脑子值钱多了。”
    乔素轻嗤冷嘲，转而看了眼乔正诚，“奶奶是乔家的顶梁柱，她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一定会影响乔家的股票稳定，否则，你以为程伯伯身为公司的董事会的成员，为什么突然会打电话来刺探？”
    庞清芬虽然不在插手乔家的大小事务，但她手中掌控着不少份额的乔家股份，一旦让外界知道她出了事，势必会在乔家掀起不小的麻烦。
    乔正诚原先心底还有些不满，听到大女儿这番话，倒是渐渐有些冷静下来。
    “哪、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乔艳艳继续狡辩，“爸爸才是乔家真正的主人，有他在，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闭嘴。”
    乔素冷冷地瞥眼，如冰锥般寒戾的眸光无比刺骨。
    乔艳艳吓得不敢说话，姜栀心底直犯怵。
    “好了，我知道你们俩都是为了家里好，别吵了。”
    最终，乔正诚闭了闭眼，挥手说道，“还是素素说的有道理，艳艳，听你姐姐的，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是。”
    乔艳艳眼底闪过一丝愤懑，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心底暗暗惊愕。
    明明乔素根本没有插手过公司里的事情，却对公司的事情了如指掌！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暗暗狠下了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有做错！
    无论如何，她和母亲一定要把乔家拿到手，为此，不惜任何代价！
    乔素环顾了周围一圈，忽然开口“秦姨呢？”
    “她怀着孕，不能奔波劳累，我让她在家里好好休养，家里有佣人照看着，不会出事。”
    看出乔素眼底的担忧，乔正诚有些欣慰，这个曾经骄纵不着调的大女儿，总算懂事了不少。
    手术持续了很长时间，期间乔正诚不断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只能出面处理事情，乔艳艳借口撑不住，早早地溜走了，唯独乔素一个人，还守在手术门口。
    一直等到外面的红灯暗了下来，乔素才猛地亮了下眼，只是起身的时候太快，眼前瞬间被黑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