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外面天气这么冷，要说话，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说。”
    一直被忽视排在外部的乔正诚见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话，面色立即沉下，直接冷哼出声，看了眼乔素后，又迅速把目光移开，“正好一家人都在这儿，吃个晚饭。”
    乔素犹豫了一下，也没反对，三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宝宝，在附近找了家高档的餐厅酒店后，直接订了包厢。
    刚一坐下来，小星宇就直接在乔素的怀中哭闹了起来，乔素瞬间身体僵硬，难得眼神有些无措地低下头，“你怎么了？”
    四目相对，小星宇瘪了瘪嘴，啊呜一声，索性拉响警报，嚎啕大哭起来，“哇啊啊呜呜呜……”
    让他一个还没满一岁的小宝宝说话，一定是在为难他！
    “素素，把孩子给我吧，他应该是有点饿了。”
    相较于乔素的手足无措，秦霞身为母亲就显得游刃有余，她轻松地把孩子从乔素怀中抱了出来，轻哄了两声，朝旁边说道，“奶瓶泡好了吗？”
    “好了好了，温度我也试过了，正好。”
    乔素微怔，眸光闪烁一丝讶异，视线所到之处，她看见……乔正诚熟练地从母婴包里掏出奶瓶和奶粉，开始冲泡？
    清冷的面容差点龟裂开来，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她亲眼所见的。
    在乔素的印象中，乔正诚就是传统的大家长的代表，对内说一不二，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别说是冲泡奶粉这样复杂的活儿，在乔家生活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到乔正诚亲手洗个碗或者做一次的家务……
    是这个世界变的玄幻了，还是她爸乔正诚的脑子被人给换掉了？
    许是脸上讶异的表情太过明显，等秦霞喂好哄睡小星宇之后，噗嗤一声地笑出来，低声解释着，“素素你没看错，刚才的奶瓶就是你爸爸冲泡好给小星宇的。”
    “现在除了每天白天在公司上班之后，回到家里他也会帮我带带孩子，偶尔还会亲自动手做个饭菜什么的……”
    “吃饭了吃饭了，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
    还没等秦霞把话说话，就被边上乔正诚给呵斥着打断，不过他还顾忌着刚刚才入睡的小星宇，刻意压低着声音，倒是没有把小宝宝吵醒。
    只是细看之下，面上的脸颊两端带着一丝过分可疑的红晕……
    她爸这副模样，是害羞了？
    乔素微抿了下唇，头一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话期间被突然打断，秦霞也没恼，继续哄着怀里的小星宇，只是当眼神不经意划过旁边的这对父女俩时，闪过一丝惋惜。
    这顿饭吃的尤为安静，除了偶尔和秦霞搭上两句话后，乔素便一直低头享受美食。
    却也没忽略掉对面另一道灼灼的目光。
    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像乔正诚这样的人去当间谍，肯定是被第一个找出来的。
    心底轻叹了一声，乔素吃饱饭后抬起头，目光沉静地转而望向乔正诚，“爸，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你说什么呢！”乔正诚梗着脖子，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咬死却不承认。
    “那你刚才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乔素利落地反问。
    “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乔正诚继续抵死不承认，乔素却不慌不忙地指了指不远处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那不如找店内负责人去调个监控，就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了。”
    乔正诚，“……”
    “好啦，难得你们父女俩见一面，也是难得的谈心机会，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吧。”
    秦霞见状，很有眼色地借口带小星宇出去透风，把包厢留给这对父女俩。
    等一大一小的人儿离开包厢，屋内彻底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空气仿佛被凝滞住一样，安静得有些可怕。
    乔素微闪了下眼，悄然握紧掌心里的筷子，假装没有看到对面那探寻而来的视线。
    这阵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乔素以为乔正诚会放弃的时候，就听到乔正诚忽然开口，“听说……你和顾二爷又重新在一起了？”
    “嗯，我们在一起了。”乔素也没反驳，直接大方地承认到。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乔正诚话题突然跳转的太快，语气又很急促，这让乔素很难不联想到些什么，“爸，你这么关心我和二爷，是又想当他的岳父了？”
    还是说，和之前的那场荒谬订婚一样，想要从顾家身上得到些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我女儿，我关心你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乔正诚一抬头就对上乔素眼底的冷淡和防备，脸色一下子黑沉下来。
    “抱歉，有过黑历史，让我不得不多想。”
    乔素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把话摊在桌面上来讲，“所以……爸，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
    乔正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乔素，他的亲生女儿，和他血脉相连又有着三分的相似，可再也没了他想要的孺慕和亲近。
    只有冷淡和疏离，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明明靠的很近，却看不透对方。
    或者说，是乔素当方面把他隔绝在外面，再也无法窥探……
    回想起先前种种，乔正诚是复杂又羞愧。
    年纪大了，又经历了差点破产这样的大事，乔正诚如今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往许多的坏毛病都改掉了，工作上再也不贪功冒进自高自大，老老实实按着乔爷爷留下的训诫管理公司，在家里，也开始学着帮秦霞带宝宝。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知不觉地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他依稀记得在二十年前，他也带过孩子的。
    那时候妻子楚念慈刚刚给他生了女儿，初为人父，他恨不得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小宝宝一辈子不放手，什么换尿布泡奶粉，更加琐碎的事情他都做过，也暗暗发誓，他的女儿，他一定会用尽一生把她宠成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
    可现在……当初他发誓过的誓言灵验，他的女儿的确如明珠般耀眼夺目，却偏偏是离开他以后。
    和他毫无关系更有甚者，因为他曾经糊涂事情，他女儿看向他的眼神，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多少的区别。
    他是个失败的父亲，他对不起素素。
    看着那双和楚念慈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眼眸，乔正诚鼻子酸了酸，溢出嘴边的话语却变了，“你和念慈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了……”
    犹豫了好久，乔正诚还是说不出让对方原谅他的话。
    他做不到。
    正因为这段时间过着清静的日子，再加上身旁时不时有秦霞作为开导劝解，乔正诚才清晰明了，当初的自己，错的很离谱。
    是无法挽回的……
    另一边，乔素只当乔正诚是在感慨，也没多想，本来想点点头应付过去，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忽然问出声，“爸，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告诉我……妈是孤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