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洪燕眉上心头，这让秦浩有些心疼，可惜没力气抱起这个精致的小姑娘，只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怎么就不能陪在哥哥身边啊？”
    洪燕却是小跑着离开，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这三日秦浩也是发现一些问题，这他乡的村民们隔三差五就会来到这小男孩小女孩的家中，除了送来一些吃食，更重要却像是监督一般，生怕他们跑了……
    至于其中缘由，秦浩倒是不知。
    呼呼呼。
    木剑呼啸，洪韬用光了所用的力气，跌坐在地，将头埋在膝盖上，让人看不见其情绪，片刻之后便又再次起来，不断的挥剑。
    秦浩找了个石块坐下，看着残阳下的少年挥动着木剑，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休息一下？”秦浩问道。
    洪韬却是摇了摇头，依旧挥剑。
    “为什么练剑？”秦浩有些不解，这小县城不大却是极为安逸，按理来说洪韬没理由这么折磨自己，在秦浩看来这种近乎自虐的训练必然有着某种原因所在。
    洪韬喘着大气，好一会才停下来，手臂已经肿了起来，用冰袋敷了一下，坐在秦浩的身旁，欲言又止。
    “说说吧，一个人憋着多难受。”
    “秦先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洪韬看向秦浩。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拜托两个字太见外了，只要我秦浩能做到的，必然竭尽所能。”秦浩说道。
    “真的？”洪韬的眸子之中有了些光芒，凑近了秦浩沉声道：“秦先生……你能不能带我妹妹逃跑……去哪里都可以，永远都不要回到他乡，秦先生你是为唯一信任的人了。”
    “嗯？”秦浩这次是真的诧异了：“那你呢？”
    “河神总是需要有人祭祀的……”小男孩洪韬黯然道，随即握紧着拳头：“我这个当哥哥的，只能替代妹妹去死……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
    “什么？”
    秦浩有些不解道。
    洪韬看向秦浩，也不打算继续隐瞒，说道：“他乡是一个被诅咒的县城，这里的人靠河水吃饭，不论是河运还是海产都极为丰富，曾经是一个人人称羡的富饶山村，可惜的是好景不长，不知从哪一天起，这河水中出现了一个河神，一开始是吞吃掉过河之人，导致他乡无人敢下河，他乡的富饶也变得贫瘠起来，众人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可不久后大家才知道，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洪韬面露愤慨之色，握紧着拳头：“我跟小燕的爸妈就是被河神吃掉的……”
    沉默片刻，洪韬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河神要求他乡一年一度献祭上一位童男童女……谁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可就在那一年，河水蔓延，死了无数人，这是来自河神的惩罚。”
    秦浩皱起了眉，要童男童女，这定是妖魔一族了。
    “我们请过好多法师和道士，可结果都被这河神给吃尽了肚子里，再也没有回来，久而久之，就再没有人敢招惹这河神了，众人为了生存，开始决定按照轮签的方式提供童男童女，唯有这样，这河神才肯放过他乡……”
    原来是这样。
    秦浩看向洪韬：“今年轮到了小燕？”
    提到小燕，洪韬的拳头死死了握紧，面露悲愤之色：“秦先生，我求求你……带小燕走，她这么可爱漂亮，我这个当哥哥的保护不了他……我对不起我的父母……”
    这个小男孩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泪水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刹那泪流满面。
    秦浩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小男孩，这洪韬也不过十岁罢了……
    “朝廷就没人管管？”秦浩疑惑道，这个位面是一个王朝。
    大周王朝，执宰天下，按例必然会有强者巡视天下，不可能令这些水怪妖魔作祟，为祸一方，这是在动摇王朝的基本根基。
    “管？”洪韬深吸了一口气，面露痛恨之色：“他乡的村民不知联名上书了几次给此地的巡查使，可从来都是杳无音信，当然也有正义之士想要前来斩妖除魔，可无一不是被那河神所吞噬，无一生还，久而久之，这他乡就成了被诅咒之所，人人畏惧，更令人绝望的是，河神还不准任何人离开他乡……”
    “曾经有人试图远离这个诅咒之地，可无一例外全部被河神所吃掉……”
    “那你这么勤奋练剑？”秦浩问道。
    “世间曾有传闻，剑仙攻伐第一，无人可挡，可斩妖除魔……我……我……”洪韬低垂着脑袋：“可惜我天资愚钝……世人常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就想我挥剑挥一万次，说不定能有入门之法……可惜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已经快了，三日之后，就是祭祀河神的日子，那些村民经常来我家是为了监督的，怕我们跑掉……我不怪他们，可那是我的妹妹，我做不到眼睁睁的送她去死……即使是要死，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得死在她面前。”洪韬抬起头，眼眶之中早已经没了泪水：“秦先生，我看得出您极为不凡，我不求您什么，我只希望您带着我妹妹离开……我可以死，但她不能！”
    秦浩心神狂震，想起这个才十岁的小男孩不知挥舞了多少次木剑，看着其粗糙的手心，已经肿痛起来的手臂。
    饶是秦浩，也是有些心疼……以及欣赏。
    秦浩摇了摇头。
    洪韬的期待渐渐失落，最终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秦先生，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您就当我胡言乱语罢了，不过秦先生您可千万不能跟小燕说……”
    “我知道，不过我摇头的意思可不是不带你妹妹离开，这他乡是你们的家，该离开的不该是你们。”秦浩眯起了眸子，望向那一望无际的河水淡淡道：“什么河神，不过一个兴风作浪的河妖罢了，洪韬，你想不想学剑？”
    末了秦浩又补充了一句：“学我秦浩的剑。”
    学剑？
    洪韬眸子一亮，他从小就喜欢剑。
    飞剑一出，天下无人可挡，那种传说令洪韬心驰神往，可很快洪韬的神色就暗淡下来摇头道：“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