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呀。”姜清珠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她到现在都有些像是踩在棉花上的飘忽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这么厉害的女儿。
    况侃之忍不住问道：“阿珠，你以前怎么没有跟我说过，你还有一个女儿？”
    姜清珠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质问。
    况侃之见她害怕，赶紧缓了声音，哄道：“我也不是怪你啊，我就是有点奇怪，你没有说出有个女儿的事来。”
    姜清珠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道：“我，我怕。”
    “怕什么？”
    “侃哥，我怕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丢弃女儿的坏女人，而且，也怕你们想让我回家找女儿去。你知道，我不敢回去的。”
    况侃之叹了口气。
    又想起来什么，“之前晴晴也提过姜筱的名字，我在家里也提过，你没有听出来吗？”
    可以说，他不止一次在家里提起过这个姜筱了，听到女儿的名字，阿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姜清珠闻言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知道她叫姜筱。我当年离开的时候她才两岁，还没有上户口，就取了个小名叫小小，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小团。”她咬了咬下唇，道：“我一直以为她就叫姜小小的。”
    所以，听到姜筱这么一个名字，虽然她觉得有点儿相似，但是完全没有把这名字跟女儿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她一直以为，女儿最多也就是在平安镇，走不出镇的。
    待还要再问，敲门声响了。
    姜清珠差点就跳了起来，
    况侃之忙安抚道：“别急别急，应该是姜筱，你也不要太紧张了，好不容易母女相见应该有很多话说吧？”
    “我，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姜清珠小声地说道。
    门轻推开了，姜筱走了进来。
    这里倒是挺清静的。
    见两人同坐在一方，留给她对面的位置，姜筱挑了挑眉。
    她现在都弄不清楚况侃之跟姜清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前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姜清珠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但是，现在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评论了。
    “小小，你，你来了。”姜清珠一看到她的那张脸，又无比地怀念。
    “嗯。”姜筱想说，这不是废话吗？
    “坐吧，姜筱。”况侃之说道。
    姜筱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况侃之给她倒了一杯茶，对姜筱说道：“本来我似乎是应该回避的，但是……”
    第1522章 心硬如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姜清珠已经有些紧张地说道：“侃哥，你别走，你留在这里吧，小小，小小不会介意的，小小，是不是？”
    她有些可怜兮兮地瞅着姜筱。
    姜清珠的手，还轻轻地揪住了况侃之的袖子，一副生怕被他抛下的样子。
    姜筱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郁气。
    况侃之却赶紧哄着姜清珠，道：“好好好，不走不走，我没有说要走。”
    他看向姜筱，无奈地道：“你也看到了，阿珠她很没有安全感，可能是这些年太过依赖我了，所以，要是这个时候我不在，她真的会很紧张的。所以，我留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姜筱嘲讽地笑了一笑：“既然两位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如此暧昧不清的人，又不是她。
    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况侃之脸微微一沉，道：“我和你妈，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别，我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妈呢。”
    一听姜筱这句话，姜清珠的脸就微微一白，颤抖着问：“小小，你，你不认我？”
    “姜筱，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况侃之压低了声音。
    “我答应过你平静冷静不大声，”姜筱垂眸道：“现在我不是温和得很？”
    她又不是答应他，现在就来演孝女。
    姜清珠红了眼眶，道：“我知道，小小你肯定是怨我了吧？”
    “你觉得呢？”姜筱反问。
    姜清珠透过泪眼，看着她的模样，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青年的模样，她一下子有些恍惚，又忍不住低喃出声。
    “阿六……”
    姜筱黑了脸。
    所以说，她跟那个阿六真的那么像？
    她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问道：“你这么多年怎么不回家？”
    还是单刀直入好了，要不然，看姜清珠这架势，还不知道要坐多长时间才能够说清楚。
    “小小，我，我不敢回啊。”姜清珠哭了起来。
    姜筱：“……”
    满额的黑线。
    能不能不哭？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要是说一句就哭一场，要聊到天荒地老去啊？
    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冷漠，为什么见到亲娘，一点儿都不激动呢？为什么看到她哭，一点儿心疼和难过都没有呢？
    也许是……
    前世坠楼的那一瞬间，太疼了吧。
    疼得她的亲情心和怜悯心，都已经碎掉散掉了吧。
    一定是前世的苦难，让她的心硬得像石头了吧。
    姜筱看向况侃之，突然觉得，还不如问他。
    况侃之微微皱了皱眉，也觉得姜筱的反应让人很不理解。
    好不容易见到亲妈，怎么能够如此冷静冷淡？就算是真对姜清珠有怨气，也该表现出来啊，姜筱看着姜清珠，就像是看着一个外人一样。
    似乎，她只是为了弄清姜清珠不回家的原因，别的都不在意。
    “况先生如果知道她的事，可以说说？”
    “阿珠她……”况侃之看着姜清珠，正想说，姜清珠已经脸色煞白，有些受不住打击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转了口，“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是不愿意回家的，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第1523章 记忆中的他（为anitaqing+）
    姜筱闻言就有点想爆粗。
    真是轻巧。
    抛下父亲，抛下年幼体弱的女儿，一走十五年，就这么一句有苦衷，人家就得原谅她谅解她哄着她，甚至还安慰她？
    世界是她姜清珠统治的吗？还是说她手握着整个银河系？是整个宇宙的中心？
    姜筱忍不住冷笑。
    “那么，我总能知道，我的身世吧？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清珠怎么样，她其实真的不太在意，如果是前世的她，可能会激动大哭，怒问她为什么要跑，要抛下自己，还会哭诉自己从小到大的委屈和受到的伤害，但是现在她根本不会。
    她只想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她的生父是谁。
    姜清珠赶紧道：“你，你爸叫阿六！”
    “全名。”姜筱面无表情，对阿六这个称呼，她都已经要有些忍耐不住了。
    “我，我不知道。”
    姜筱瞪着她，深吸了口气，“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她本来是想说滚在一起的，话到嘴边，把滚字去了。
    好歹，好歹也是亲娘。
    她劝着自己。
    姜清珠目光有些怀念又有些迷惘，好像陷入了回忆。
    她也没有介意况侃之在身边，就用柔柔的声音，说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个时候我才十七，也就跟你现在这么大，有一天我出去采野花，遇到了村里头的那个李树……李树，小小你记得不？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村里？”
    姜筱皱了皱眉。
    李树，老李头。
    她怎么不记得？
    曾经牛桂英跟她吵架的时候，还说她去老李头开的杂货铺买东西的时候，只要对他笑笑，老李头就会多给她点东西，说她勾引老李头。
    后来赵鑫还说过，问路的时候，看到老李头在翻不正经的书。
    后来，老李头看他们上百骨山得到了那么多东西，也跟着孙老六他们一起去了，被她引出来的大蛇吓得狂奔下山，摔伤了。
    现在老李头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村里的杂货铺是娟婶开着呢，老李头估计连养活自己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