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了石小清的房门前。
    江筱看了江六少一眼，江六少微微点头。于是江筱就伸手敲门了。
    “我带六少来了，可以进来吗？”
    里面有什么咚的一声摔倒的声音，好像里面的人也是十分紧张和慌乱。
    “进、进进进来！”
    石小清都结巴了。
    江筱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好笑。他们这是都在各自紧张着，到底是在紧张些什么啊？
    有什么可紧张的。
    她伸手推开了门，带着六少走了进去。
    屋里还是有些暖的。
    灯光也是亮的。
    江筱当初在装修的时候就把每一个房间都装上了两种灯，白光管和黄色的灯泡。
    她自己喜欢灯光亮堂堂的，不太适应那种昏黄而暗淡的灯泡。
    但是一般人家不会用白光管，觉得比较费电。
    江六少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石小清。
    盈盈脉脉，如一支纤瘦的幽兰。
    当年的石小清却是如一朵田间的小花。
    两种感觉已然很是不同。
    也是，已经隔了二十多年了啊。
    那个曾经脸上饱满如同红苹果的少女，现在脸却是瘦得只剩下巴掌大，也衬得那双眼睛极大。
    那双眼睛里的确是像蒙着一层淡淡的雾一样。
    哭坏了眼睛吗？
    六少看着她，蓦然有些压不下去的心疼。
    当年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记忆，他跑了，剩下她带着女儿，她会有多少无助害怕？
    终是他对不起她吧。
    第3783章 以为你死了
    “小清。”他轻声叫了一句。
    是的，不管她怎么变，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就是石小清。
    是到现在，第一个和唯一一个撩动过他心弦的女人。
    虽然当年那只能算是少男少女的萌动。
    但若是没有发生那些变故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也就是这么一直走下来了，毕竟他也是一个很专一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了，那就会排除万难地一直走下去的。
    就是现在已经有了些不同，毕竟他们已经隔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也不知道那些感觉还能不能够找得回来。
    听到了他的声音，石小清震了一下，她望着这边，身子抖了起来，双手也紧紧地揪着大衣。
    江筱看到她的样子，突然就有些担心她会就这样紧张和激动得晕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道：“这就是六少，你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吧？”
    石小清猛地点头。
    “听、听得出来。”
    六少的声音，与以前并无太大的区别，他的声音一直都是那么好听的，语气也舒缓。
    不，比以前更好听了，那个时候还有些少年的青涩，现在已然是成年男子的清醇。
    石小清想要朝这边走过来，离得还有些距离，她根本就看不清江六少的样子。
    但是不能，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全身都僵住了。
    江六少也看得出来她的意图，便看了江筱一眼，然后牵着江筱朝石小清走近了过去。
    在走到石小清面前的时候他才松开了江筱的手。
    “小清，好久不见。”他轻声一叹。
    石小清看着他走到了自己面前来，泪水就已经纷纷落下。
    她要抬着头看他。
    “六、六哥，你高了……”
    没有想到江六少比她印象中的还要高了些。
    她闻到了他身上有一种很清幽的气味，像是黑夜里的紫檀树，隐隐约约。
    而边上的江筱还是那种很是迷人的幽香。
    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味道，都是她喜欢的，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别人身上闻到的，很特别又极为好闻的味道。
    “嗯，当年……也做了不少事，可能是干活还会让人长高吧。”江六少说道。
    近了看，石小清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苍白，微微带点黄气，眼角也有淡淡的细纹。
    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画下了风霜，但是，她依然是很漂亮的，比很多的同龄女人都要漂亮。
    这张脸，终于能够与他记忆里的那一张脸给重叠在了一起。
    江六少看着她，心里一松。
    不管怎么样，找到她了就好。
    有什么事情，他们以后再好好地谈。
    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就好。
    至少，他们两个人都得给女儿一个交代的。
    “六哥，你真的还活着啊。”石小清伸出手来，想要碰他，但是却又不敢，双手颤抖着，泪落纷纷。
    江六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对，活着。”
    “真好，真好，我，”石小清哭得双肩都在抽动，她感觉到了他双手的温暖，就跟以前一样，她的手总是很冰，他的手却很暖，然后他总是握着她的手，替她暖手。到现在，他的手也一样很暖。“我一直都以为你……”
    死了……
    第3784章 别晕过去啊
    一直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一直都想要找到你的尸骨，还想要查清楚你是怎么死的，想要查到之后替你报仇，替你造一座坟……”
    石小清一边哭一边说，“等到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我就守着你们的坟，守到我死。”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打算吗？
    所以她一直是在找他的尸骨？
    尸骨怎么找？
    守坟？
    还有，他们的坟？
    他和谁的？
    女儿吗？
    江筱站在一旁，看她哭得不能自已。
    “我还活着，虽然吃了些苦，但是还活着。”江六少握着她的手，“别哭，我们久别重逢，来好好地说说话，可以吗？”
    石小清虽然是点头应着，但是却依然不能自抑地继续哭着。
    江筱对江六少做了个手势，低声说道：“不能让她继续哭，她很容易哭晕过去的。”
    要是哭晕过去，那就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别聊了。
    “小清，你现在看得清我吗？”江六少握着石小清的双手问道。
    石小清睁着泪眼，那双眼睛被泪水浸着，看起来那么美丽，但是江六少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焦距好像是不太对的。
    “我，我能摸摸你的脸吗？”石小清颤声问道。
    江筱以手指抵了一下唇，略有些尴尬。
    她好像是从来没有这种看着父母双亲都在她的面前的这种经验。
    所以现在石小清说这么一句话都让她有些不习惯。
    不过，从头到尾，石小清都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完全当她是透明的一样。
    江六少没有回答，只是抓着她的手直接移到了自己的脸上。
    石小清的手还是有些凉。
    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着江六少的脸。
    从他的眉毛，到眼睑，到鼻子，到他的脸，再到她的脸，手指轻轻地绘着他的唇形，一寸一寸地绘着他的脸和五官。
    一边抚着，泪水一边疯狂涌出流下。
    这是她记忆里的六哥，是他。
    即便是不看，她也能够描绘得出来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