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茗玉等了一会儿从椅子上起来，想去卫生间。
    结果抬脚才往那边走了几步，她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一开始程茗玉还以为自己看差了，只眉头皱了皱，又往跟前面走了几步。
    等着走到了那人身边她才发现，并没有看错，窗口这边站着的确实是周泉。
    周泉双手插兜，看着窗户外，整个人看起来落魄的不像样。
    听到了声音，周泉转过来，他愣了一下，不过随后表情就缓了，叫了一声阿姨。
    程茗玉冷着脸，“你来干什么？”
    周泉抿着嘴，倒也实话实说，“我听说烟烟今天动手术，不放心，过来看看。”
    程茗玉说，“用不着你看，你们两个都分了这么长时间了，没必要这么牵扯不清，以后你是你她是她，你不要出现在她周围。”
    周泉视线垂了下去，没有说话。
    程茗玉抬脚又朝卫生间那边走，跟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说，“烟烟有男朋友了，要不是她出了事儿，过不了多久就要办婚礼了，你应该也明白。”
    周泉转着头看着程茗玉，轻声的嗯了一下。
    程茗玉又说，“你们俩连做朋友都不可能，希望你也明白。”
    周泉再次不说话了，程茗玉眼角瞄了他一下，直接抬脚走了。
    在卫生间这边磨蹭了一会儿，等着再出去，周泉已经不见了人影。
    程茗玉松了一口气，又回到了手术室门口。
    等着走过来才看到一旁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人，她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坐着的人是郭云北，他站起身，“刚到了一会儿，那边刚上完课，才赶过来。”
    程茗玉也没挑那么多，“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这边有我，不用担心。”
    郭云北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又解释了一句，“我爸妈那边也在忙，前段时间校庆，这段时间都是各种研讨会，他们估计要晚一点才能忙完。”
    “没关系没关系。”程茗玉说，“都不是外人，别这么客气，来不了就来不了，不要求这么多。”
    她那一句都不是外人，让郭云北眉头皱了一下。
    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说别的，就只能附和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程茗玉偶尔转头看他一下，不得不说，对郭云北她是真的很满意。
    长相不错，家世不错，品格也不错，真的让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再一想到被暂停的婚礼，她那股遗憾劲儿又翻了上来。
    这俩人好像还没领证，之前她问过南烟，南烟说想找个特殊的日子去领证。
    结果这特殊的日子还没定下来，她就出了这种事。
    结婚证没有，婚礼也暂停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就让人心挺慌的。
    郭云北没看程茗玉，只盯着手术门口。
    其实他已经走神了，想了很多东西，从自己跟南烟最初见面，到两个人撕破脸开始争吵，再一直到现在南烟出了事，两个人的婚礼暂停。
    中间发生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有甜蜜，也有烦躁。
    之前郭云北只要想到这些事儿心里就翻滚的厉害，郁闷憋屈。
    但是这个时候坐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突然就淡定了下来。
    想当初他跟交往几年的女孩子分手，难受劲儿比这还大。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曾消极的以为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
    可事实证明，是他自己的认知过于肤浅，人生那么多变，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样的。
    现在再想起从前那段感情，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如今他不过是陷在情绪里，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大。
    其实想一想也没什么，感情不健康，结束了就好。
    若是有那个福气，再一个兴许遇到的更好。
    自我调节了一会儿，把什么都想开了，郭云北感觉自己的内心豁然开朗。
    他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口，垂着视线看着外面。
    手术室在四楼，楼层不是很高，往下看是能看清楚下面的人。
    郭云北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只是无意识的看向楼下。
    结果没一会儿，他视线就定住了。
    楼下有个人站在花坛旁边，看动作是在抽烟，同样有些颓败。
    郭云北跟周泉没有正面碰过，但是他知道周泉，也看过他的照片。
    之前翻南烟的手机，他翻过周泉的微信，把他的朋友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可以说，虽然他跟周泉算得上是陌生人，但他对周泉已经了解不少了。
    周泉能来这里，郭云北不相信是巧合。
    程茗玉过了一会儿走过来，她跟郭云北说，“你要是累了，就去病房那边躺一会儿吧，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才结束。”
    郭云北将视线收了回来，摇了一下头，“没事，不累。”
    程茗玉就叹了一口气，再没说别的。
    她没看到楼下的周泉，就转身过去坐下了。
    郭云北再次将视线垂了下去。
    周泉应该是一支烟抽完了，他走到垃圾桶那边，把烟头扔进去，然后站在原地停了一会，突然就抬头朝着上面看过来。
    郭云北也没躲，依旧站在窗口。
    从周泉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是看到郭云北了，而且动作一直保持着，就这么仰着头。
    郭云北也一直看着他，两个男人隔着一段距离，像是在较着劲一样，谁都不肯主动先收回去视线。
    还在这么焦灼着，那边电梯门打开，南城从里边出来。
    程茗玉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来，还不轻不重的哼了一下。
    南城没搭理她，只是看到郭云北的时候有些意外，“郭老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郭云北只能转过身来，“来了有一会儿了。”
    南城点点头，“这边应该还没那么快结束，你要是累了，先去病房休息也行。”
    郭云北摇摇头，“没关系，也不累，偶尔坐一下站一下，没什么问题。”
    南城嗯了一声，过来也是靠着窗台。
    这个时候周泉已经消失了，郭云北视线转了一圈，在楼下没有看到他。
    南城不知道那么多，又问了问郭家老两口那边的情况。
    郭云北再次解释了一下自己父母有点忙，现在过不来。
    南城嗯嗯，“我知道，没事，一家人不计较那么多。”
    一家人，又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