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宛如去了一趟张家胡同, 段珍娘已经差人把他们之前定制的麻袋取回来了,有数百个。
秦宛如仔细看那些麻袋,它们的大小尺寸都是一样的, 封口处是一根绳子收缩, 只要把绳子拉紧, 就能很好密封。
段珍娘用力扯了扯麻袋, 说道:“还挺牢实。”
秦宛如点头, “里头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质, 要不然弄到白叠子上很难打理。”
她知道棉花壳坚硬, 还用麻布做了护手, 就跟手套差不多的东西,但实不实用就不知道了,还得实操才行。
两人检查麻袋时,段珍娘冷不防说道:“上回郑家不是让官媒来拿我的八字去合了吗, 结果你猜怎么着?”
秦宛如随口道:“绝配?”
段珍娘扑哧一声,笑道:“那边回复了, 说就是相配, 并且合八字的人还是批郑二郎八字的那位大师, 人家说我是富贵命, 还旺夫,跟郑二郎刚好匹配。”
秦宛如乐道:“真的假的, 那郑二郎为何这般倒霉?”
段珍娘:“我也弄不明白,不过他确实挺倒霉,只那么笑了笑, 下巴就掉了。”
秦宛如幸灾乐祸道:“这一回他阿娘估计得逼他上门来了。”
段珍娘:“哄来的不要,得让他主动上门来求着我要。”
秦宛如啐道:“表姐太坏了。”
段珍娘轻佻道:“就算我是个寡妇,也得是个有格调的寡妇。”
姐妹俩相互打趣揶揄了一番, 现在她们只对白叠子有兴趣,男人什么的只能影响她们发家致富的速度。
眼瞅着中秋快到了,宫里进贡了不少鲜果,王简给秦宛如留了一份,是借贺家的名义送去的。
窦氏也差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秦家一下子接了好些金贵货,有金华火脮,干银耳,长白山野参,各种干制的海货,西域美酒,油糖,地方小食,宫廷酥饼,野蜜,以及两大篓桔子和葡萄。
方氏瞧得咂舌,秦老夫人看到厢房里的东西,也不由得吃惊,狐疑问:“全都是贺家送来的?”
方氏点头,“贺家的家奴说知道三娘爱吃油糖,特地给她备了些送过来。”顿了顿,“是亲家亲自备的。”
秦老夫人哭笑不得,“她这张破嘴还真会左右逢源,谁都乐意宠着。”
方氏拿起木盒里的野参,“这东西得是宫里头才能用的吧。”
秦老夫人接过细看,“搁着以后用,倘若遇到要求人的事,拿得出手。”
方氏点头,“贺家这么个送法,可真叫我心慌。”
秦老夫人也心慌,“全都是昂贵货,得花销不少。”
方氏差人进来把桔子和葡萄捡些出去给姑娘们分食,并特地把油糖给秦宛如拿了去,上回王简带给她吃过,奶香味浓郁,也不是齁甜,很得她喜欢。
秦二娘却吃不惯,觉得奶味重太腻,吃了一颗就嫌弃了,她还是对葡萄更钟爱。
秦宛如拿去哄秦老夫人,她倒是吃得惯,赞道:“这糖好吃。”
秦宛如:“是用奶酪和蜂蜜制的,祖母再吃一颗。”
秦老夫人笑道:“我们倒是沾了你的光,你姻伯母说知道你爱吃它,特地给你备的,送了不少物什来,皆是贵重物,叫我和你阿娘心里头慌得很。”
秦宛如忽悠道:“那是沾了大姐的光,以后等我有钱了,天天山珍海味,胡吃海塞,吃遍天下无敌手。”
秦老夫人忍俊不禁道:“又开始瞎吹了。”
秦宛如:“这不哄你乐呵么。”
吃了几粒糖有些腻,秦宛如给秦老夫人剥了一个桔子。
桔子皮可不能丢,晒干了有妙用,炖汤烧肉的时候丢一块进去还能提香,也能当茶水冲泡,具有理气化痰,健胃等作用。
祖孙俩在房里唠家常,明儿秦宛如就要去庄子了,多陪着些。
晚些时候秦致坤回来看到厢房里的东西,发出灵魂拷问道:“贺家是捡钱了吗,砸了这么多东西来?”
方氏没好气道:“你这怎么说话的?”
秦致坤拿起干银耳瞅,又立马放下,“哎呀烫手。”
方氏被他的动作气笑了,打了他一下。
秦致坤看到竹篓里的葡萄,揪了一粒来尝,再问了一遍,“这些真是贺家送来的?”
方氏点头,“是贺家送的。”
秦致坤自言自语道:“改日我得好好问问亲家,他们是不是捡钱了,照这么个送法,我得开始反省我到底哪儿出了岔子。”
方氏:“……”
秦致坤:“哎,葡萄也烫嘴。”
方氏:“那你还馋。”
秦致坤又揪了一粒,“这个天的葡萄真甜。”
两人出了厢房,秦致坤道:“明儿给珍娘拿些去,当初你妹子为了大娘的嫁妆破费不少,家里有好的不能落了她。”
方氏:“哪用得着你提醒,自家的外甥女,我知道疼。”
第二天秦宛如给段珍娘带了不少东西去,她们都要去庄子,索性拿过去吃。
路过书肆时,彩英匆匆拿了一包油糖塞到刚出来的孔氏手里,便忙着出城去了,留孔氏站在院子里拿着扫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她一脸懵地把纸袋拿进屋,说道:“彩英那丫头方才急赶匆匆地塞了一包东西给我,这应是糖?”
屋里的范谨探头,“秦小娘子来过?”
孔氏:“没有。”
她闻了闻纸袋,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混杂着少许蜂蜜的香气,叫人嘴馋,“还真是糖。”
范谨:“上回阿娘送她们帕子,多半是觉得不好意思,回赠你的。”
孔氏:“这叫我真不好意思了。”
范谨笑道:“阿娘试试看好不好吃。”
孔氏给了他一粒,自己也好奇地取一粒来尝,入口全是醇厚的奶酪香甜滋味,她“哎哟”一声,范谨问道:“怎么?”
孔氏:“磕牙、烫嘴。”
范谨:“???”
孔氏颇有几分小激动,“我这哪是吃的糖,我这是吃的铜板子!”
范谨:“……”
这不,段珍娘在路上也说油糖根本就不是糖,是铜板,因为奶酪和蜂蜜是非常珍贵的,价格必定高昂。
秦宛如看着她,破天荒地生出一个念头,她要是管不住嘴,估计真会被王简拿吃的哄了去。
待姐妹俩抵达棉田,就听到了一件大事,原是前儿晚上有两人来盗白叠子,结果被逮住了,当场被贺府的家奴削断了手。
这还不算,昨儿还把二人扭送到了府衙报官,二人又被打得半死扔了出来,贺府赔了点药费了事。
听到陶二娘他们说起,秦宛如是被吓怂了的,段珍娘皱眉道:“这些人胆子忒大,都打过好多遍招呼了,还是不听要来作死。”
董世远道:“听说是邻村的来犯事,估计是知道这东西金贵,想来占点便宜,哪知碰了钉子。”
蔡老婆子道:“也是活该,两个人的右手生生被斩断了,还被府衙打了一顿,明明知道贺家惹不起,偏要撞上来找死,不是嫌命长吗?”
蔡老儿也道:“是啊,听说那两人是偷鸡摸狗的惯犯,平日里村里的人就头疼他们,这下吃了大亏,可知道安生了。”
几人七嘴八舌,没有同情,只有憎恨。
一个有手有脚的人不为正,吃了这种大亏,没被府衙的衙役打死就已经算不错了。更何况还是贺家这种有爵位的门第,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段珍娘听后心有余悸,说道:“还好当初柳妈妈提了一嘴,若不是有贺家罩着,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来占便宜偷盗。”
秦宛如也道:“这些人胆子忒大,附近村的里正都打过招呼了,况且日夜都有人巡守,还敢来作乱。”
董二郎道:“那两人也真是奇怪,他们又不知道白叠子要怎么用,盗去能干什么呢?”
陶二娘:“嗐,偷鸡摸狗的惯犯,总想来钻空子捞点便宜,哪知便宜没捞着,反而还差点送了命,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啊,我看谁还敢来生事。”
蔡老儿:“经过了这一出,传出去也能镇住不少人。”
段珍娘同他们热议这事,秦宛如则去看地里的白叠子。
最早吐絮的那些这两天就能采摘了,她试着掐了一朵下来,壳子坚硬,一不小心就会被扎手。
董二郎问:“秦小娘子,这白叠子能采摘了吗?”
秦宛如扒拉手里的棉花,洁白松软,看着喜人,她道:“明早来早一点,摘这种已经成熟的,咱们分次采摘。”
董二郎高兴道:“我早就盼着秋收了。”
秦宛如:“我也盼着。”又道,“采摘的时候要注意它的壳,扎手,并且要把最好的分开装,不能好坏的混在一起。”
董二郎点头。
秦宛如耐着性子把四十亩全部转了一圈,决定明早进行分次采摘。
主意定下来后,她跟董蔡两家讲清楚哪些是成熟的,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以及采摘要注意的事项。
所有人都有些小激动,陶二娘道:“咱们拿什么来装啊?”
蔡老婆子道:“背篓可行?”
秦宛如:“也行,不过要干净的,在里头套上大麻袋,装满之后再倒进其他袋子里用板车送到庄子里去。”顿了顿,“若是看到差一些的,或是掉到地上的就要分开装了。”
蔡老儿道:“这好办,再挂个小一些的麻袋到身上,随手的事。”
秦宛如咧嘴笑。
几人又细细商议一番,全都是兴致勃勃,从春到秋,可算盼到头了!
次日天刚蒙蒙发亮,两家人就把大箩筐和背篼拿到棉花地。
秦宛如也起了个早,命庄子里的仆人拿板车再送了些箩筐背篼过去。人们把干净麻袋套进箩筐和背篼里,防止把洁白的棉花弄脏。
秦宛如又给他们备了护手,她也亲自下地里体验了一把摘棉花的乐趣。
一帮人背着背篓,挨着一亩亩挑选过去。
那护手用着还是没有光手灵活,秦宛如用了一会儿就取了,叮嘱人们宁愿摘慢点都别扎着手,可有四十亩呢,够得你扎了。
众人被逗笑了。
两家人唠着鸡毛蒜皮的家常话,一边干活一边瞎侃。
穿成咸鱼大佬搞种田 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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