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池钥关了屋里的灯,打算自己先睡了。
屋里一片黑暗,黑暗中池钥侧身躺着,就是闭眼了好一会,别说困意没有,心里更是在思索刚刚韩盛的表情还有话。
韩盛离开一天多时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韩盛不是有失眠症吗,不是只有搂着他才能睡着吗,怎么韩盛就让他不用陪他了。
难道韩盛的失眠症好了?
应该不是这个可能。
池钥让自己不要多想,先睡觉再说。
只是思维仿佛不受控制,越是不想去想,反而整个脑袋里都是关于刚刚韩盛冷淡的表情和声音。
池钥甚至还想到了韩盛是不是不喜欢他,以前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池钥抓着自己头发,噌的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灯,池钥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门后又一次顿住脚。
他这样过去找韩盛,和对方说什么,问对方为什么不需要他陪了?
这话让池钥感到一种可笑。
池钥回到床上,他躺着,屋里灯没关,池钥睁着眼盯着窗户外漆黑的深夜。
咚咚咚,房门被人叩响。
就像时光倒流了一样,在池钥那里的感觉是。
他躺着没去开门,这会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感觉自己仿佛被韩盛给耍了一样。
门没有反锁,房门被人推开。
韩盛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到屋里灯开着,但池钥躺在床上没动,韩盛长腿几步来到床边。
低头间和池钥看过来透亮的眼睛对视上。
那双眼睛会说话,韩盛从里面看出了明显的不开心和难受。
韩盛本来只是做个小试探,看池钥会不会自己过来。
结果先忍不住的是自己,对方还什么都没做,他反而担心池钥这边。
果然池钥因为他刚才的话好像多想了。
但是明明有疑惑,却忍着不来向他询问,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不开心。
让人心疼又觉得有点可爱。
韩盛把池钥从被子挖出来,他把人笼罩在自己身影下。
不开心?韩盛手背顺着池钥的脸颊从上滑到下,池钥眼睛里倒映着韩盛的身影。
韩盛的出现到现在的这句话,池钥瞬间就知道地方刚刚那么做可能只是单纯地想看他什么反应。
池钥心头一股无名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生气。
池钥伸手去推韩盛。
手刚抵着对方肩膀,手腕被扣住,然后两只手被摁到他头上。
这一幕让池钥眸光锐利。
你不是睡了吗?池钥声音里裹着火气。
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韩盛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怎么听都不正经的话。
池钥脸颊透着股冷漠,冷声冷气:我困了,麻烦你离开。
池钥直接下逐客令。
看来是真生气了,不过哪怕是生气,眼睛里都是克制的怒火,在韩盛看来,只觉得这个样子的池钥,让他忍不住想往怀里搂,紧紧搂住。
搂住没有,不过韩盛直接倾身上去,吻住了池钥。
池钥下意识挣扎,可手被控制着,身体也被身上沉甸甸的大山给桎梏,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抗议外,池钥拿脚去踹韩盛,反而被对方抓到了空隙。
等同于池钥把自己送出去。
直到快窒息,身上的人才放开一点,池钥一张脸几乎绯红,他喘,息声沉重,喉骨甚至有点隐隐的刮疼。
池钥眼底浸染出了水光,他狠盯着上面的人。
而韩盛则仿佛得了趣般,眼瞳闪烁着狩猎的光芒。
那光芒似白刃锋利,注视池钥的时候,给池钥一种仿佛有把刀往自己心口扎。
不疼,但池钥畏惧那种感受。
韩盛看池钥眼睛里隐约有点害怕,韩盛起身。
池钥以为韩盛又要离开,身体比意识走得快。
他一把抓住了韩盛的手,结果韩盛不是离开,只是转身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了池钥的身边。
腰上一直手臂揽过来,把池钥给捞过去搂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身体,池钥心绪一瞬间就有了眷恋的感觉。
两人这天夜里就在池钥的房间睡了一晚。
转天早上韩盛醒得早,没有立刻起床,而是一直就那么盯着池钥的睡脸。
然后看着池钥一点点从睡梦中醒来。
细长卷翘的眼睫毛先是微微颤抖,像小钩子一样,勾地韩盛心里痒痒的,韩盛拿指腹轻轻去拨,在池钥睁开眼之前收回了手。
这样看着另外一个人在自己怀里缓缓醒来的事,对于韩盛而言,有一奇特的感觉。
那种感觉把韩盛的心填的满满的。
甚至胀胀的。
韩盛凝视着池钥闭着的眼睁开,刚醒来池钥还没那么清醒,眼底充满了困倦和茫然,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毫无防备的可爱,完全就是在向韩盛无声地说快来亲我。
韩盛对池钥是有慾望的,面对这么可爱的池钥,他低头就吻在池钥鼻子上。
池钥眼睛缓缓转动到韩盛脸上,他模了模自己鼻子,有一点发痒。
然后视线往前看着韩盛。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片刻,池钥踹了韩盛一脚:你今天没工作?
踹了人后池钥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行为等同于打情骂俏。
池钥耳根缓慢爬上红晕。
有,但想多看你一会。韩盛凑到池钥耳边吐息湿热,注意到池钥耳根更加绯红,韩盛直接啄了口池钥柔軟小巧的耳朵。
整只耳朵都滚烫起来,池钥往后躲,并且捂住耳朵,用控诉的眼神瞪着韩盛。
韩盛胳膊还在池钥身上,一把就将躲开的人拉了回来。
池钥跌到韩盛怀里,同时两人身体撞上。
就是那么凑巧,两人的某地也撞上。
清晨人容易兴奋。
池钥瞪大了眼睛,似乎非常惊讶。
韩盛揉揉池钥的头发,笑着说:今天没时间了。
话怎么听都很平常,可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形下说,就有别的意思了。
池钥没敢挣扎,因为他看清了韩盛黑眸深处逐渐往外翻涌的热潮。
那股热潮澎湃,池钥有种自己会被淹没的震撼感。
淹没倒是没有,韩盛离开前捏了捏池钥耳朵。
这一个起床,他小动作简直是往常的几倍多。
池钥盯着韩盛离开的身影,等人走远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都没拒绝。
池钥拉过被子盖到脸上,拒绝什么的,他才不会说他这会耳朵隐隐酥,麻,有电流经过一样。
说起来他这样算是和韩盛在谈恋愛吧,虽然两人都没明说过。
吃过早饭韩盛先离开,池钥学校已经没课还考试结束,池钥打算玩两天再去找个兼职,不光是为赚钱,也是把时间给利用起来,提前积累更多的社会经验。
池钥根本不知道,不等他出去找到兼职,发生了另外一个事。
准确来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老人坐在沙发上,头上虽然有白发,可精神健朗,甚至于看起来精气神比很多年轻人还要好。
从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凌然威压,让池钥几乎屏住了呼吸。
老人犀利冷冽的目光从池钥脸上打量到脚,又重新落回到池钥脸上。
对方直接过来,池钥在看到老人的脸那一刻,立刻就猜出来老人的身份。
不会有人能长得和韩盛这么像,况且两人在气质上有很大的相似点。
池钥从来没这么紧张过,紧张到他听到自己的砰砰砰的心跳声,让他一度觉得心脏会从身体里跳出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韩盛的父亲会突然出现,而且看对方脸色,明显知道了一些事。
让池钥想找点借口,都在老人锐利如炬的目光下,无法出声。
你叫池钥?韩父声音铿锵有力。
池钥轻微点头:是。
好像还是学生?韩父嘴角隐隐有抹笑,但转瞬即逝。
池钥没说话,客厅里宽阔,甚至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可是池钥却觉得空气里的氧气在急剧减少,他感到空气沉闷。
他想和什么人在一起我其实也管不了,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你觉得你能和他在一起多久?
韩父盯着池钥,这个年轻人给他第一眼感觉还可以,但对方的一个身份,他儿子恋人的身份,就这一点,让老人难以喜欢上池钥。
甚至于韩父觉得池钥之所以会跟着他儿子,估计也是为了钱。
两个男的之间能有什么真爱?
同性恋老人不是不知道,可好像还没有哪两个人能够一直在一块,年轻人耍朋友跟过家家似的。
今天和这个在一起,明天说不定就换人了。
韩父看着池钥,对池钥面露失望。
我不是来劝你离开他的,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被人阻止说不定反而不会分开,作为长辈,给你个忠告,你最好还是自己早点为以后做打算,你还在读书是不是?别因为这样的事,导致对你未来人生有影响。
韩盛他是不会有多大影响,你离开了,转头可能就会看上别的谁,多冷静,多为自己考虑,不要太恋爱脑。
韩盛他以后肯定会和女人结婚有孩子,你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老人留下几句忠告,和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逼迫池钥立刻离开韩盛,他起身走到池钥面前,池钥唇色褪了点,似乎有点苍白。
老人走过池钥身边,走出了客厅。
要查到韩盛和谁在一起的事,对于老人来说再容易不过。
韩盛身边的助理或者司机,随便找一个就能问道。
虽然他们都是韩盛给工资做工作,但面对老人的询问,他们却没法保持沉默,得罪韩盛也许还好,如果在老人面前什么都不说,那就不只是丢工作的事,也许后面根本就再也找不到工作,那就是老人的一句话而已。
老人离开后池钥仍旧站在客厅里,没有移动过。
似乎成了一尊雕塑,他刚刚还努力维持的平静隐约有龟裂的痕迹。
虽然依旧对韩盛家里的具体背景不清楚,但池钥有理由相信,如果是韩盛的父亲,估计轻而易举就能让他离开,不只是离开韩盛身边,而是离开学校,离开蓉城。
池钥抬手看了看自己掌心,他弯曲手指,什么都抓握不住。
池钥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力过。
显然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和韩盛一起,就真的只是和对方简单的在一起,现在看来其实不是。
他早就知道的,他和韩盛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让他就这么离开,池钥不愿意。
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他相信未来绝对不会再遇到类似的。
他还没好好享受这份爱恋,让他放手,他不愿意。
池钥嘴角扬起。
似乎这时池钥好像才看清自己一样,原来自己性格里其实有固执的一面。
甚至有人出来阻止,反而坚定了他和韩盛在一起的心。
如果是韩盛和他说这些话,让他离开,他二话不说,绝对不会多加纠缠。
池钥突然有个预感,韩盛不会和他说这些。
韩盛的失眠症还得靠他来缓解,没他陪在韩盛身边,韩盛无法入睡。
没有哪一次池钥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的特殊性。
没有人可能取代他在韩盛身边的位置。
他喜欢韩盛,他要和韩盛一起。
韩父来找池钥的事,韩盛虽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但知道得也相当快。
司机向韩盛坦白,这个事总能查出来,与其等后面韩盛查,不如自己主动点
第22章
司机低垂着头,连带着整个背都岣嵝着。
能够在韩盛身边工作,给韩盛开车,虽然韩盛人冷,不好接触,不过其实比司机其他工作的地方简单多了,而且工资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高的。
曾经的一些雇主,经常凌晨还到外面,导致司机一直跟着无法睡个好觉。
韩盛这里,除了司机外还有助理有时候会给韩盛开车,司机一个月工作时间比起过往简直就是轻松。
司机同韩盛道歉,等待着韩盛的辞退。
意外的,韩盛没辞退他,反而和司机说以后有类似情况马上通知他。
司机愣住,然后看向韩盛。
为什么几个字滚到舌尖,司机强行呑了回去。
他没问韩盛为什么不怪罪他,甚至辞退他,司机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他心中紧张万分的同时又仿佛松了口大气。
司机开车将韩盛送回家。
他现在就希望韩盛父亲没有和池钥说太过分的话,要是韩盛回去池钥不在家,司机估计这个工作可能就真保不住了。
池钥在家,他就坐在客厅里,倒不是刻意在等韩盛,而是韩父的意外到来给了池钥很大的震惊,他独自考虑着这个事要不要和韩盛说。
还是说暂时不讲,就这么当做没事发生。
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池钥偶尔又会觉得和韩盛可能不会走一辈子。
不能走一辈子没关系,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就好好相处。
要是所有人一谈恋爱就和对方相守一生,那么这个世界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在一天就好好过一天。
可是池钥又在想,万一韩盛知道他父亲来找过他,而他却什么都不说,韩盛那里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他不在意这些,不在乎他们之间关系如何。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池钥知道基本都是韩盛在主动。
池钥都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上。
这不是正确的恋人间的相处关系。
恋人?
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
这样一想时间过得很快。
汽车开到门外停下的声音池钥听到了,但没他动,没起来过去开门。
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斜对面紧闭的房门。
门从外面打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英俊高大的人。
那张脸经常出现在杂志封面还有荧幕上。
似乎对方始终都这么沉静淡漠,好像不会有事能够撼动他的心一样。
韩盛推开门就感受到客厅的一道视线,转眸过去和池钥四目相对。
那张脸看起来平静,却隐隐里有些异样。
池钥一个人坐在那里,瘦消的身体,给韩盛一种弱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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