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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爱吹牛的师父

    和王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最后我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靠在王兴的膀头就给睡着了,两三天没有好好的合过眼,真心累的够呛。
    早上睁开的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见亮,我和王兴的头发和衣服全都被晨露给打湿了,昨晚上一夜没睡好,跟蚊子大战了一晚上,结果打成了平手,它没吃饱我没睡好。
    王兴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满脸都被叮的是大包,此刻正“蹭蹭”的挠着小腿肚子说,三子今晚上说啥都得买两瓶风油精去,咬的老子都想杀人。
    一瞬间我被王兴的憨样子被逗乐了,递给他一根烟说,兴哥说实话你后悔不?要是没和我一块玩,指不定你现在是某个篮球队的小草,小姑娘们天天撵着屁股后面送情书,也不至于跟着我受这份洋罪,福没多享,罪没少受。
    王兴打了个哈欠说,快拉倒吧!要是没和你在一块,我这个jb学习成绩别说上高中了,估计现在正从哪个工地上挥汗如雨呢,后悔?这俩字从来就没出现过哥的字典里。
    我俩相视一笑,击掌呐喊:“加油!”顿时惊飞了一群麻雀。
    吼完之后,王兴干呕两声说:“咱俩的嘴里也太尼玛味儿了,跟酸菜缸似的,待会我就买两套牙缸牙刷去!”
    我哈了两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熏懵,我俩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现在回想起来,在当时那个精神贫瘠的卑劣年代,或许正是因为我和王兴之间的互相鼓励,才支撑我们走过那一段属于自己的友情岁月。
    身上又湿又冷,我俩就从公园里慢慢跑着取暖。
    清晨六点多钟的时候,狗爷套着个白褂子,脚下踩一对方口小布鞋,背着手走到我们面前,我俩赶忙站起来行礼,师傅好!如果忽略他腰上缠绕着的粗麻绳儿,我觉得老头儿还是挺有一代宗师的派头。
    狗爷懒洋洋的拖着长音问,昨晚上睡的还好不?
    我和王兴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直接自己转移话题说,这个问题有点小尴尬,你俩可以不回答,男人嘛,可以虚怀若谷,可以低调行事,可以沉默寡言,但是绝不可以没有自信,什么是自信啊?
    王兴瓮声瓮气的说,拳头和腰杆!
    狗爷跳起来,直接一个大脑嘣弹在王兴的脑袋上骂,男人的自信是腰包里的钞票,老子说这么明显,你们是没听懂还是跟我装傻呢?学费,学费,学费,听懂没?
    我赶忙跑到公园的假山背后,数出来两千块钱卑躬屈膝的捧给狗爷说,师父这是我俩的学费,多出来的一千块钱是我们孝敬您老喝茶的。
    看到人民币,狗爷的嘴角瞬间咧成四十五度,摸了摸我的脑袋夸奖,好徒弟!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当着我俩面,狗爷蘸着唾沫把钞票数了两遍后,直接掖进了袜子里,太尼玛猥琐了,藏钱的地方居然和我一样。
    收好钱以后,他又恢复成武学宗师的模样,轻咳两声说:“既然收了你们钱,我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统统教给你们,咱们先从基础学起!”我俩奋的点点头,望向他。
    “跟着我做!”狗爷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好,平平击出一拳,我和王兴如获至宝,急忙学着他的样子一起做,狗爷又缓缓踢出去一脚,这样拳脚运动往复了十几次,站直身道,松口气说:“热身完毕,今天我先教你们蹲马步。”
    我顿时有点失望的说,蹲马步我们都见过,师父你教我们点厉害的吧!
    王兴附和着说:“就是就是。”
    狗爷身子往前猛地一倾,两步跨到我们面前,一人甩了我们一个“脑瓜嘣”皱着眉头说,蹲马步是最重要的基本功,不打好底什么都干不成,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乐意学就跟我做,不乐意学你们自便,反正钱我收了,概不退还!
    说罢话,狗爷双脚大幅分开腰身下沉,双拳攥紧放在腰眼处,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平整的气韵,所有边角都是90度,肩膀如此,大腿和小腿的角度也是如此,就如同一个“吕”字。
    王兴摸了摸后脑勺小声说,这个马步扎的漂亮!
    我和王兴一听这话,赶忙有样学样的扎了起来。
    只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屑,小声嘀咕说:“这蹲半天有什么用呀?”只不过蹲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我就笑着蹦起来摇头说:“看上去简单,做起来难!”
    狗爷纹丝不动斜楞眼睛呵斥我,跟人打架拼到最后拼的是下盘,腿上没劲儿,跑都跑不赢人家,你们还打个毛?早知道你俩这么废物,我就不该收你们钱,还不够出去给我丢人的。
    看老爷子真生气了,我和王兴这才认真起来,两个人学狗爷的样子,蹲成一横排,狗爷长出一口气难得正经的说,马步有窄马宽马之分,我教你们扎的是宽马,主要锻炼开筋骨、通脉络!
    他话音未落,王兴一屁股崴到地上摇头说,不行不行,太难受了,师父我真坚持不了了。
    狗爷鄙夷的说,年纪轻轻这点苦都受不了,你还是趁早滚蛋吧,我都替小三脸红的慌,同样都是人,你看看差距咋就这么大?
    王兴的性格容不得激,听狗爷这么冷嘲热讽,慌忙爬起来,继续下蹲。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身边的狗爷,他气若闲云的扎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尽力保持不动,可是腿上的肌肉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细微的汗水顺着我的两鬓流了下来,狗爷一脸平静的说,受不了就起来吧,反正你俩也就是个嘴炮选手,一辈子难成气候!
    我根本顾不上犟嘴,脸上表情越来越不轻松了,屁股上像吊着块铁疙瘩似的拉扯着我往下蹲,感觉自己真心快要撑不住了,再看看旁边的狗爷,越发越轻松,甚至还惬意的哼起了小曲儿。
    王兴跌跑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来来回回已经两三次了,硬是横着脸跟我们一起深蹲,哪怕他此刻的姿势已经完全走形了,两只手掌都被擦破皮了,仍旧死活不肯放弃。
    蹲了快一分钟,我感觉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此刻都不需要人推我,估计风稍微大一点都可能把我给刮趴下,狗爷收了口气站直身子,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说,还凑合!休息一下吧。
    我没吱声也没起身,想要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是多久,死死的紧咬牙关,两条腿像风中柳絮一样飘摆不已。
    狗爷见状乐呵呵的说,小脾气还挺倔强,小心弄伤自己,肌肉拉伤什么的,我可不负责!
    又撑了十秒左右,我终于坚持不住,虚脱地站了起来,呼呼喘着粗气问狗爷,师父新手第一次蹲马步一分钟算什么成绩?”
    狗爷很随意的说,马马虎虎吧,比起你两个师兄差很多,只能算个勉强及格。
    我下意识的说,除了我俩难道还有傻子被你坑钱?
    狗爷拖下布鞋,跳起来就扣到我脑袋上,一边拍一边骂,坑钱,你敢说老子坑钱?
    我被打的赶忙抱住脑袋求饶,师父我说错了,我其实是想问我两个师兄现在人在哪?
    狗爷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半截烟头,叼在嘴里说,老大霸占上海的地下世界,老二不成器,只能给他打下手,不过手里也掌控着五个崇州市这么大的势力吧。
    王兴撇撇嘴说,切,真能吹,老大是上海滩的地下主宰?老二控制好几个市?你会到公园开大门?
    狗爷蹦起来又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嘣甩在王兴的额头上骂,老子的耳朵好使着呢,你俩休息一会儿,从公园里慢跑个半小时,防止肌肉拉伤,再去吃早饭吧,老子要去会会棋友了!
    说完话,他佝偻着后背伸着一对罗圈腿朝一群聚堆下象棋的老头方向走去。
    我和王兴刚擦干净脑门上的汗渍,就听到有人喊,狗爷又打老头了!
    只见狗爷一把揪着个老头的脖颈骂,老子啥时候偷你棋子了?
    瞅着老小孩似的狗爷,我和王兴无奈的笑了,就凭他的无赖性格,刚才说教出来俩徒弟的事情绝逼是在吹牛逼,如果不是,那说明他的伪装简直太可怕了,不过我本人更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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