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烟踏进正房院子大门,但见院子里立着满满一院子丫鬟、婆子,而正房里,却是哭声一片。
看到她,丫鬟、婆子们都是又惊又喜,匆忙见礼,楚若烟摆摆手,阻止小丫鬟通禀,径直穿过院子,挑帘而入。
屋子里,田氏正哭的捶胸顿足,骤然见她进来,哭声顿时一滞,咬牙道:“大小姐半个多月不见,今日可回来的正是时候!”
这个丫头,自从那日被钰王带走,竟然再没有回来,连暗算她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楚若烟见这个时候她还能顾得上讥讽她不顾女儿家闺誉,不禁心中微冷,轻哼道:“倒教母亲挂念,若烟好好儿的,母亲不必哭成这副模样儿!”
田氏:“……”
我又不是哭你!
楚若溪正抱着楚若湖痛哭,此刻见到楚若烟,哭着来抓她手,泣声道:“大姐姐,你……你怕还不知,爹爹……爹爹他……他……”
“我知道!”楚若烟打断,声音也有些暗哑,将她手掌轻握一下放开,沉默片刻,摇头道,“只是,爹爹一生征战,从无败绩,区区叛军,又怎么会伤得了他?我想……我想必然是混乱之中战报有误,爹爹不会有事!”
话说出来,心中陡然多了一份指望。
是啊,楚远是什么人?
千军万马,都不能将他如何,更何况区区叛军?
要说是刺杀,当初在阳谷关上,那些刺客来的何等的凌利,还不是不能伤他分毫?
偷袭?
楚远外表看来,是为将者的粗豪,可是在行军之中,分兵布阵,何等精细?自己的帅帐,又岂会没有设防?
更何况,随去他自己的长随,身边还有荆明、韩立二人,又是什么样的刺客,能突破这二人的守护,伤得到他?
还有,纵然楚远当真有什么不测,为什么回来报信的只有铁骑营的信使?
荆明、韩立呢?
这样的大事,他们岂会没有只言片语回来?
一时间,心中疑窦丛生,眸光却不自觉亮了几分。
而她的心思,也只在微转之间,楚若湖听她说出这番话来,不禁瞪大一双泪眼,摇头道:“兵部已将消息送来,千真万确,你……你这岂不是自欺欺人?”
楚若烟下巴微扬,冷声道:“兵部如何?我就是不信!退一万步,纵然爹爹真有什么不测,上将军府还在,哥哥们还在,这府里不能乱,你们不管,还有我!”
“有你?”田氏咬牙,狠拭一把眼泪,冷笑道,“楚大小姐这是回来争夺家产的?”
你以为是你?
楚若烟冷哼,向外指指道:“不过是一个消息,府里便乱成这等模样,若是若烟不回,怕不用若烟来争家产,这诺大将军府,早已成了空壳子!”
“什么?”田氏错愕,匆忙起身,奔到门口张望。
楚若烟在侧首椅子里坐下,慢慢道:“我已命管家关闭府门,严守门户,不许任何人出入!”
不许任何人出入?
田氏吃惊道:“这……这青天白日的,关闭府门,还不许人出入,大小姐要做什么?”
楚若烟抬头看她,一字一顿道:“不做什么,只是守护将军府,等着爹……和哥哥们回来!”
田氏定定向她注视片刻,渐渐的,目光里露出些了然,冷哼一声,点头道:“将军一向最疼的就是大小姐,不想如今他尸骨未寒,大小姐不止毫不伤痛,还立刻使出这等手段!”
楚远身亡,四位公子都不在京,如今府中只有她母女三人和楚若烟。如今楚若烟此举,自然是怕她将将军府的产业据为己有,才死守府门,既不报丧,也不立楚远灵堂,只等她同胞的哥哥们回来,好争夺家产。
楚若烟见她想到旁处,也不辩解,只是垂眸瞧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慢慢道:“母亲要做此想,若烟也没有法子,只是事到如今,若烟只能如此!”
这大小姐是来夺权的!
田氏瞧着她淡然的神色,眸光渐渐变的狠戾,冷声道:“我才是这上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怕还轮不到大小姐发号施令!”转身大声命道,“方妈妈,去将管家叫来!”
方妈妈见生此大事,也不敢使唤小丫鬟,亲自飞奔而去,隔不过片刻,就将管家唤来。
此刻有楚大小姐这个眼中钉在,田氏心中的悲伤早淡了几份,见管家进来,向他指道:“生出这等大事,你必得命人守住门户,府中人等上下,必得各守其责,无事不许乱跑!”
管家抬头向楚大小姐一瞄,躬身道:“回夫人,方才大小姐吩咐过,小人已将人手安排妥当!”
田氏:“……”
非得提那丫头?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气怒,又道:“我楚家将门世家,在这苍辽朝廷举足轻重,将军一生戎马,又有显赫功勋,如今他既已去,岂能如此不声不响?你立刻命人前去采买一应物什,府中设灵堂举丧,另外再命人往各大府门报丧。”
“这……”管家微怔,向楚若烟望去一眼。
方才大小姐的吩咐,可是紧守门户,不许任何人出入!
田氏浑没有留意他神色迟疑,又紧接着续道:“我们几位公子不在府里,这等事,也不好都由我们妇道人家打理,你亲自往田少卿府上,请舅爷和侄少爷前来帮衬!”
这是要找田家的人撑腰啊!
楚若烟挑眉,见管家一脸为难向她望来,漫声道:“慢着!”起身向田氏道,“母亲见谅,若烟已吩咐府中家人、护院,不得若烟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出入!”
“你这是做什么?”田氏呼的一下回头,厉声道,“你父亲一代名将,如今去了,你身为他的女儿,竟然不替他发丧?枉他如此疼你!”
楚若烟定定向他回视,一字字道:“前方战情蹊跷,钰王殿下已率兵赶去,若有确切消息,他必会有消息传来,在得到确信儿之前,若烟不信爹爹就这么为屑小所算!”
是吗?
田氏向她回视,但见她眸光坚定,心底隐隐的也升出一些指望,张了张嘴,喃喃道:“你是说……是说将军……将军还活着?”
可是,兵部的消息,说楚远身中七箭而亡,如此真切,又怎么会是假的?
楚若烟坦然向她回视,一字字道:“是真是假,若烟只信钰王!在他的消息传回之前,若烟不会令闲杂人等插手我将军府事务!”
这是指的田家?
田氏气怒,咬牙道:“他们是你的舅父和表哥,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舅父?表哥?”楚若烟挑唇,眼神中带出些讥讽,摇头道,“这个时候,莫说田家的舅父、表哥,纵是舒家的人来,若烟一样拒之门外!”
舒家……
田氏错愕。
舒家,可是她的亲外祖家,楚远前夫人的娘家,洛城长公主的夫家!
这个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愣怔片刻,瞧着楚若烟穿过院子向大门外走,才恍然缓过神来,冲着她的背影嚷道:“舒家远在苏城,自然不会前来!”
所以说啊!
楚大小姐翻个白眼,并不应她的话,走到门口,又向管家问道,“爹爹出兵,府中还留有多少亲兵?”
管家躬身回道:“三公子、四公子各带去一些,将军又带去一些,府里留下的,已不过三百!”
“够了!”楚若烟点头,又再问道,“左正可曾跟去?留下的是谁?”
左正是上将军府的亲兵队长。
管家连忙道:“左正不曾跟去,此刻就在偏院里听命!”
这是楚远特意将左正留下啊!
楚若烟心中触动,点头道:“你和他说,将余下的亲兵分成三队,紧守府中门户,没我的话,不许任何人出入,若有人硬闯,径直绑了就是!”
当时军情紧急,楚远也是仓促出城整兵,这种时候,他还是将最得力之人留下,显然是为了自己。
刚才还是命家人、护院守护,现在立刻换成亲兵,看来这大小姐是铁了心将这将军府封死!
管家应命,立刻飞奔而去。
田氏见楚若烟顾自吩咐下去,竟然不与自己商议,皱眉道:“大小姐,你究竟要做什么?”
楚若烟低头看看脚下,也不回头,慢慢道:“这些日子,就委屈母亲留在府里,若是闷了,不防往园子里走走!”话说完,径直向院门外走。
这是要将她软禁在府里?
田氏气的头顶冒烟,追至门口,大声道:“楚若烟,将军和几位公子不在,这府里还有我,还有你两个妹妹,你莫道这将军府只余你一个主子!”
是啊,将军府不止她一个主子,可是就因为楚远和楚家兄弟对她自幼的呵疼,这一刻,家人、婆子、丫鬟之中,或者还有人能听田氏吩咐,可是楚家兄弟亲手挑选出来的亲兵、护院,只会听她楚若烟一人!
楚若烟抬头,望向暮色渐拢的天空,一颗心,早已飞往西北边陲那情势不明的山野之地。
这上将军府,是楚氏一族的荣耀,也是楚家父子最后的归途,不管楚远是不是已经身亡,她必要替他们守住,等他们回来!
第760章 不必哭成这副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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