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也觉得自己设计出来这么完美的作品，没有专业摄影师太可惜了，也主动说道：“两位真的不打算拍几张婚纱照吗？我这边的摄影师可以免费为两位服务。”
    程亦琛看了一眼林惜言：“我太太说了算。”
    “不拍。”林惜言很坚决。
    程亦琛便也拒绝了：“那就不拍。”
    梁冰还想继续游说，程亦琛打了个手势：“请不要再提这件事，免得我再次被太太骂。”
    林惜言：“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不要损坏我的形象。”
    程董：“上次爷爷让我催你去拍婚纱照，你说我是上个世纪的大叔。”
    林惜言：“……”
    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林惜言忙着做博士毕业的课题，程亦琛来找她，直接问道：“你明后天有时间吗？去拍婚纱照？”
    耿直的林惜言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他十几秒。
    程董不动如山，任她打量。
    然后林惜言说了：“程董，你是活在上个世纪的大叔吗？婚纱照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吗？浪费咱们一两天的时间不说，还要给人家几万块钱，还要被动地做出各种羞耻的姿势，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程董点点头，表情看上去十分温和，甚至还带了点清浅的笑意：“你说的很对。”然后又对着手机那头说道，“爷爷，您听到了，不是我不配合，是您孙媳妇儿她不想拍。”
    林惜言当时就草了：“……”狗东西！又让她背锅！
    狗东西程董当然是听不到她心里的呐喊，但他肯定知道自己在骂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跟老爷子通话。
    老爷子肯定是不会谴责林惜言的，甚至还乐呵呵地说道：“言言说的对，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确不值当，咱们言言可是要当科学家的人！到时候让婚礼摄像多带几台摄像机，给你们拍几张就行了。”
    程董十分乖巧地应下：“爷爷说了算。”
    “你还敢说！”想起来林惜言就有气，当即开始撸袖子，“就记得我骂你了，让我背锅的事儿你怎么不说？”
    程亦琛连忙握住她的手：“小心，蹭到伤口的话又要裂开了。——谁叫我没有太太讨喜呢？只好辛苦太太多担待了。”
    设计师助理小宋同学在后面甜的牙都开始疼了，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满心就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能这么好磕呢？
    梁冰笑的很不自在。脑子里固有的见识，与眼前的一幕反复对冲，让她整个人都头痛欲裂。但也好歹意识到，这是她的客户，是大主顾，是能让她来年衣食无忧的贵客，也是让她的事业能够更上一层楼的绝佳机会，她不能搞砸了。
    方明曦盯着剧情，心里开始焦急。
    得知今天梁冰要去家里给新人试婚纱的时候，她就动了点手脚。
    因为想省下来一次机会给父亲解围，她在之前蛊惑过梁冰的情节上，稍微做了改动，让她时刻谨记两个人是闺蜜，自己的话对她有着绝对的正确性，让梁冰满怀着对林惜言的恶意，去设计婚纱，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招牌，让林惜言在婚礼出丑。
    但今天的剧情，显示出来却仍是只有寥寥数语，将试婚纱这一幕一笔带过，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方明曦万万没有想到，她跟梁冰的“友谊”，输在了程董砸来的一笔奖金上。
    考虑到方明曦的丑陋德行，她在林惜言的婚纱和礼服上动手的可能性根本无法忽略。但程亦琛也发现，软妹币的魅力，也依旧无人能抗拒。
    在特殊办事处没有找到合理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积极实验。所以，他让赵时宇又去给梁冰补签了一份合同协议，婚纱礼服反馈良好的话，他会再追加10万的奖励，但如果搞砸了，也会面临巨额赔偿，以及诉讼。
    幸运的是，他果然赌赢了。
    试完了婚纱，梁冰带着小助理准备离开的时候，吴新涵提着一个水果篮递了过来，笑道：“太太说，今天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这是上午刚刚送来的车厘子和草莓，不值什么钱，请梁小姐当个零嘴吧？”
    梁冰接了过来，笑道：“谢谢，程太太有心了，都是我喜欢吃的。”
    “那就好。”
    小宋助理小心翼翼将婚纱放到车里头，看着梁冰也坐了进来，这才启动车子，仍是不忘摸了摸自己如地平线一般平整的胸，神色黯然。
    梁冰看着她的小动作，脸色一僵，很快移开了视线。
    小助理又说：“程太太性格蛮好的啊，外面传的跟真的似的，误导我……”
    梁冰轻笑了一声，的确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跟她的好闺蜜说的，完全不一样。是好友心中有了偏见，还是林惜言变了呢？
    不过今天一行，她倒是牢牢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只是个打工人，她的工作就是为程太太设计好看的婚纱。
    这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取到的工作机会，她赢过了很多人才得到了这个合同，那就更加要好好珍惜，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梁冰沉着脸，越想越生气，她至今也觉得诡异，当时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纱上做点手脚，让林惜言出丑”这种想法？
    她是疯了吗？
    细细回想，她是在见到了程亦琛之后，突然就先入为主地觉得，林惜言配不上这个男人，甚至还隐隐存了一分异样的心思，想着要为好闺蜜打抱不平。
    梁冰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还好程家突然来了客人，她也得以喘息。在那一瞬间，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将这些不妥当的念头又快速压制了下去。
    梁冰垂着眸子，又想起来方明曦。
    助理小宋在玩手机，突然说道：“咱们要发程太太的婚纱照吗？”
    梁冰回道：“发。先给后期看一看，精修几张。”
    小宋连忙应下：“好的。”
    两人走了之后，林惜言也在说：“这位梁小姐不是蛮好相处的吗？”
    吴助理：“……”这话我没法接，大概梁小姐也不想跟太太您讨论隆胸的话题吧？
    不过林惜言也并没有多想，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多花心思，便又上楼去了。
    吴新涵连忙就去编辑照片，还有市局送来的奖金和锦旗，她统一规整一下，看看要如何展示给那些酸出屏幕的键盘侠们。
    程亦琛回到卧室就接了个电话。
    “请问程先生，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检测到了能量波动。”
    “没有发生异常。但是，今天试婚纱礼服，设计师是方明曦的闺蜜，我不知道她是否受了影响，以防万一，我提前做了些准备。”
    “我明白了。这样看来，方明曦确实有所动作，但是失败了。打扰程先生了，我会继续观察。”
    “辛苦。”
    就在这时候，方明曦也终于收到了系统的提醒，有气无力：“警告，警告，部分剧情已经失效，请宿主自行查看。”
    方明曦顿时心头一口老血，压抑着怒气，耐着性子问道：“哪一部分？”
    “已经标红，宿主打开即可查看。”系统并不想浪费力气给她解说了，“或者，宿主也可以去林惜言微博下面看看。”
    方明曦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打开了手机。
    林惜言的主页上面，最新的一条，是她转发的市公安局的通告，还加了一句话：“建议大家多读书少上网。多学点知识总是没错，起码不会为了几千块把自己的人生葬送。”
    一目三行地看完整个通告，方明曦气的想要把手机给摔了。为什么每次都有这种猪队友拼命给她拖后腿？！
    方明曦质问系统：“为什么要把硫酸试剂跟制度大案扯上关系？我是要给林惜言留下案底，不是要让她去当英雄，你到底是谁的系统？！”
    系统平静地回复：“因为本市内符合条件，存有且转移这么多硫酸的，只有这一处。系统不能凭空制造没有的东西出来，所有的一切修改，都是建立在既有事实之上。”
    方明曦冷笑：“你当我是文科生，就不知道世界上有化工厂吗？硫酸难道不是化工厂生产出来的？”
    “宿主当时修改，用的词汇是‘多出来的’硫酸，这种需要严格把控的易制毒化学品，哪个生产厂商不得每天清点？怎么可能让数据差距这么大？他们是想要坐牢吗？”
    方明曦再次无能狂怒：“要你干什么吃的？！”
    系统闭嘴，不与她争执。
    方明曦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继续去看林惜言的微博，发出来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底下已经三位数靠后的评论了。
    “嫌疑犯林某太惨了，我算了一下，他总共就赚了3500块。”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估计以为偷这玩意儿跟偷暖气管道里的水一样吧？顶多只是缺德，没想到会是违法犯罪。”
    “姐姐也太飒了，专业知识强就是牛笔啊。”
    “这可不是专业知识学的好就能做到的。首先，你得知道从何处入手；其次，你还得了解各种生产车间的构造；再次……”
    “要不说人家是天才。那些致力于黑人家学历造假的呢？”
    “都当缩头乌龟去了吧？”
    “毕竟林女士现在是市局的大功臣啊。”
    ……
    大家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微博再次更新：“太太说，赚到国家财政的钱，真爽。”
    然后下面瞬间就多了一溜儿的“哈哈哈哈”。
    方明曦越看越心梗，气的关了手机，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假装世界安静。
    一直到第二天早饭后，吴新涵才从拍摄的一百多张照片里面，忍痛选择了6张，准备发上去。她打算凑个9宫格，剩下三个位置，就拍一下首饰，还有举办婚礼的庄园。
    呜呜呜，真的太难了，选择恐惧症都要犯了，明明每一张都那么好看！
    吴新涵帮忙编辑好之后，林惜言就自己接手了。
    打开手机之前，她先洗了手换了伤药，还特意包上了绷带，又去找阿姨要了一杯带冰沙的多肉葡萄，然后进了书房，坐了下来。
    程亦琛看的眼皮直跳：“这么隆重，你要做什么？”
    “开喷。”林惜言很严肃，“我倒要看看，小废物们这次会怎么骂我。”
    程董：“？？？”
    “公司有专门的法务部门……”
    “不，我要锻炼一下口才。免得以后吵架骂不过别人还气哭自己。”
    程董：“……”
    打扰了，他的思维果然不够活跃。虽然，他还是觉得并没有必要。
    老婆开心最重要。程亦琛并没有制止她想要发挥一番的行为，却仍是给法务部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盯着点儿，别真的把太太给气哭了。
    然而，照片发上去快要一小时了，除了一溜儿地“prprpr”、“姐姐好美”、“程董的大长腿”……等等一系列没眼看的字眼之外，竟然找不到一个骂她的词汇。
    林惜言顿时失望的不行：“我都准备好了，他们怎么就不出击了呢？”
    程亦琛失笑：“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如果你今晚不想看论文的话，帮我看看合同？”
    林惜言也觉得，把时间用在这种事情上太没有道理了，便关了网页：“什么合同？”
    大学时候课业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她去听过法学院的刑法课。因为记忆力好，硬是把法条都背下来了，期末考试成绩老高，连本学院的学生都被比了下去。当时法学院的教授硬是拉着她要求转系，说什么学化学耽误祖国的法律体系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