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陆老太太？”苏洪国随口问了一句。
    “外婆说在家里太闷了，她有个朋友住在郊区去她那边小住一段时间，乡下空气好她挺喜欢那边的想多住些日子。”黎书淡淡解释，她跟着去郊区看过，环境真不错，看得她都不想回来了。
    与餐厅其乐融融的气氛相比，韩家英的办公室就过于安静了。他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食指在书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机放在正中间，似在等电话。
    “特助，实际上老太爷的身体很不理想，最好别再接触公司的事情。他要静养，不能再劳心劳力。”他脑子里回想着那天钟怀礼晕过去后医生说的话，历历在目。“老太爷脊椎有损伤，只要交感神经受到刺激就会有发生神经性休克的风险。”
    书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韩家英依旧闭目养神，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餐厅里董事们夸今天的菜非常美味，钟怀礼也很满意，连称今天的酱汁很入味。黎书问道：“管家，今天的酱汁用什么调制的？”
    “新鲜的杏仁制作的，非常适合搭配今天的牛肉。”
    “不错，再倒一点。”钟怀礼胃口很好，管家给他的牛肉上又浇了一些，酱汁多得从肉上溢到了盘子里。
    谁也没注意到她的眼神闪了一下，浇完酱汁后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杯子，下巴绷紧。很快，韩家英收到了他期待已久的信息：“用餐即将完毕。”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机打电话。餐厅里黎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韩家英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会才接起。
    “大小姐，麻烦你将手机转交给老董事长。”
    她疑惑地看看爷爷，询问道：“爷爷，韩特助的电话，您要接吗？”
    钟怀礼也有点奇怪，拿过去问道：“什么事情？”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先是噎了一下，然后手机没拿稳掉地上。随后呼吸急促起来，脸涨得通红，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着要倒下。大伙吓坏了赶紧围过去，申律师急急忙忙给医生打电话。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老太爷……”
    眼前是惊慌失措的孙女嘴唇一张一合，还有秋嫂焦急的脸庞，钟怀礼很想说什么但是无能为力。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大家说什么，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倒下去那刻他还在担心，他不行了黎书该怎么办？
    韩家英胸有成竹地挂了电话，脑子里想到的还是医生说的话：“老太爷身体不好，心脏很脆弱，饮食一定要小心。普通人的食物对他来说弄不好就是剧毒，凡事小心。”
    “剧毒？比如说呢？”
    “含有少量奶油杏仁的糖果，很有可能对心脏造成负担，最好避开这些。股东大会老太爷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万一再受到刺激，弄不好就会抗不过去了。”
    “好的，谢谢医生的提醒，我们会注意。”
    钟怀礼晕过去以后，韩家英特意跑了一趟找医生询问情况，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趟没有白跑。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口，朝着之韵苑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他对钟怀礼最后的尊重，没有他就没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韩特助，当然钟氏没有韩家英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他记得很清楚入职钟氏后谈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十亿，楹州码头从此以后有一半是钟氏的天下。钟怀礼很是感慨认为自己是伯乐，那是钟家最辉煌的时候，事业蒸蒸日上，一时无两。
    房间里医生替钟怀礼做完检查后摇摇头：“大小姐，节哀。”
    黎书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不信！”
    “大小姐，老太爷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他难道没和你说吗？他不该再过问公司的事情，一定要静养。”医生连连摇头：“他的心脏受不了任何的刺激，对不起，我尽力了。”
    “不会的……”黎书颤抖着手想去摸一下爷爷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知道他身体不好，可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那通电话！韩家英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刺激了他，她好后悔为什么要把电话给他。
    秋嫂泣不成声，钟怀礼去世的消息钟家的人很快就知道了，钟启泰第一时间赶了回来。黎书不相信医生说的话摸了下爷爷的脉搏，确实没心跳了，泪一颗一颗挂下来，旁人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如果这时候程叙白在她身边说不定还能帮着出出主意，偏他一大早接了电话出差去了，海外有急事要处理必须跑一趟。她孤身一人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么大摊子等着她一个人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