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漫轻轻抿了一下嘴角，抬起手，想也不想就那么扇了过去。
    打的不是很重，更像是用力推开他的脸，可是咖啡店所有的客人都看见了。
    白丽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女人居然连夏总都敢打？
    “破鞋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陆漫漫睁着灼亮的目光，下巴抬得高高的。
    自从决定把这人渣从生活中彻底清除，她仿佛找回了从前的自己，神清气爽。
    夏穆承摸了摸脸，什么脾气也没有，目光依然静静地锁在她脸上。
    在她灼灼的眼底，他看不到半分留恋，也许在她眼里，他真的就和破烂没什么分别。
    “漫漫，别和他废话了，我们走吧。”凌小安拉住陆漫漫的手，轻声说话。
    看着几个女人离开，夏穆承心底一阵悲凉，他冷冷的目光看向白丽。
    那天之后，白丽真的再也没有在江城出现过。
    可是夏穆承知道，就算让白丽走得再远，过去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他和白丽发生过关系，他包养过白丽，种种肮脏的行为，终于将陆漫漫最后的底线撕破了。
    深夜。
    夏穆承照例又去了酒吧买醉，然而这回出了挺严重的意外，喝到后来直接休克了，被抬上担架送去医院急救的。
    好在帝国酒店及时公关，把那些偷拍的照片都拦截了下来，要不然第二天江城又该沸腾了。
    当天凌晨，夏兆年亲自从南城飞了过来，直接去到江城医院。
    事实上，情况的确不太乐观。
    为夏穆承做检查的，是江城医院消化科主任医生，是裴捷亲自安排的。
    面对夏兆年，医生如是说道：“空腹喝酒差点造成胃穿孔，再严重点就必须进行全胃切除，以后绝对不可以再饮酒，日常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尽量清淡。”
    “另外明天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排除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夏兆年缓了一口气，谢过医生后，走进病房。
    盯着病床上的臭小子，他真是又气愤又心痛，叫他怎么说好！
    “爸，你怎么来了？”夏穆承已经清醒，静静地躺着，两眼灰暗无神。
    “我再不过来看看，怕是哪天儿子没命了我都不知道！”
    相较于夏兆年的怒不可遏，夏穆承则一脸平淡：“我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喝点酒而已，还能喝死不成？”
    “你还有脸说！”
    夏兆年深呼吸着，心脏激动得突突跳。
    稍许平复下来，他坐到病床边，瞧瞧这混小子啊，这是几天没吃饭了，不吃饭光喝酒了是不是？
    虽然是个混蛋，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混蛋，到底也是会心疼啊，见不得他颓废成这样。
    “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把总部搬迁到江城，等你出院了，我也会亲自去董事会，帝国酒店的根还是应该在南城。”
    “还有漫漫……”
    想到那孩子，夏兆年是真心觉得难受和内疚，那么好的孩子，是他家的混蛋小子不懂得珍惜。
    “你当初那样伤害漫漫，人家现在凭什么要原谅你？你死皮赖脸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你喝酒喝得差点连命都没了，人家也不会来看你一眼。”夏兆年的话很刺耳，可他就是想让这小子清醒清醒。
    “爸，她怀孕了。”
    “……你，你说什么？”夏兆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夏穆承目光幽深，沙哑的嗓子缓缓地重复了一遍：“陆漫漫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这，这……”夏兆年结结巴巴，深感震惊。
    “漫漫她……怀孕了？”
    “是的，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孙子。”
    孙子！
    夏兆年这把岁数，说不期盼抱孙子，那是假的。
    眼看着陆海江还有萧伯盛那两个老头，都陆续升级当了爷爷，他自然也是眼红的。
    再说这几年为了陪伴和安抚容薇，他时常感到心力交瘁，如果能有个可爱的小孙子……
    可是他立刻又瞪着混蛋小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难道还指望我扯下老脸替你求情不成？”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那点心思！
    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蛋小子！
    隔天中午，夏兆年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亲自来到陆漫漫的公寓。
    打开门，陆漫漫见到门外站着的人，眼里充满意外。
    “夏叔叔，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一声“夏叔叔”让夏兆年心里一阵酸涩，也是啊，他哪里还有资格做她的“爸爸”。
    他苦笑：“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是不是？”
    陆漫漫站在门口，一手扶在门框，没有要退后的意思：“对不起夏叔叔，如果您有话要和我说，就在这里说吧。”
    夏兆年一声感叹：“你这孩子。”
    这孩子聪明，也有个性，他也知道，不是他拉下老脸说几句好话就能挽回的。
    可是想想躺在病床上的混蛋小子……
    “那小子现在躺在医院里，昨晚喝酒，差点把命都喝没了！”
    陆漫漫眼底波澜不惊：“是吗？”
    “漫漫……”
    “夏叔叔，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我……知道。”夏兆年皱着眉，点了点头。
    “可是漫漫啊，你有没有想过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总是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忍心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
    陆漫漫淡淡地看着夏兆年：“那夏叔叔知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夏兆年动了动唇，只字不语。
    “您的儿子没有告诉过您吗？”陆漫漫轻轻笑着，目光很平静。
    被强暴，被喂药，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日子，犹如在地狱。
    孩子，就是这样来的。
    她不想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但是她也不忘记发生过的一切，那些耻辱。
    夏兆年在心里把那混蛋小子骂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他混蛋，但是漫漫，他真的知道错了，他真的……诚心悔过，可不可以看在夏叔叔的面子，再给他一次机会？”
    夏兆年把话说道这份上，但陆漫漫的表情还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