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她,谢书引一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笑脸绯红,“外公说过,凡文国公府的东西都会印有文字标记,我们只要去找,一定能找到。”她并没有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精光,狐疑地说着。
“这谈何容易?当初府上遭难,下人多少?所有财务都被搬空。”就连浴池鎏金地地板,也被抠了个干干净净。想起之前的文国公府,那是何等风光呀!如今……却流落这样的下场。
“不是这样的!小舅舅,你要相信我!”谢书引急了,她只是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
“谢均安和常渠为什么要针对国公府?他一定是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要在这两处地方找,一定会找出来的!”谢均安和常渠那般谨慎的人,绝对不会允许重要消息落入外人手中,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
谢书引的发言只被当成了一场闹剧,他们继续讨论事情,而她则沉迷在整理思路中。
几人都是谨慎之人,虽有舒明手中的证据,鉴于不能致命一击,商讨之下,一致同意暂且放一放,只是该有的敲打警告一样不少。
谢书引回到侯府时,才知道府上闹了大事,一个个下人慌张跑路,开始东奔西走为自己找下家。
“站住!侯府内慌慌张张跑什么?”长河抓住一个撞过来的小厮,恶狠狠批评着。
那小厮也是个识人的,本来要发火,见着了谢书引强行忍住,局促道:“老爷……老爷突然中风了!”
“你胡说,父亲从来没有中风的病史。”谢书引眉头微蹙,这突来的中风倒是奇怪。
“唉,你们爱信不信,总之我要走了!”那小厮也不耽搁,匆忙朝府门口跑去。
长河被气得跺脚,“都是些什么人,侯府旺达时各种巴结,如今倒是全跑了!”
谢书引拍了拍她的肩膀,拖着人往留园走去。谢均安这病实在来得厉害,这么多年没有听说过中风之症,当时和自己在朝堂上还振振有词,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背后那人着了急,想要找个替死鬼,还是想给她一个警告,抑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但凡谢书引所到之处,长河都会很短时间内得到周边消息,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在发呆,长河已经将府上的事情摸了个明明白白。
“姑娘,我觉得老爷这病得蹊跷,倒像是被人……”
“长河!”白水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朝她摇了摇头,暗示她别乱说话。长河看了一眼沉默的姑娘,选择了乖乖闭嘴。
“去库房找一根山参来,我们去看看。”若是被人陷害,倒让她放心了,那样就不会有额外的精力算计外人。可她担心的是,谢均安此人心机太深,若他是装出来的,才真正叫人可怕……
长河乖巧闭嘴,被白水拉出去找山参。
谢书引来到主院的时候,外面围了一大群人,其中有常氏母女在,更有一些看好戏和打探消息地小厮丫鬟们,一个个抱着别样心思,开始观望。
“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谢青研不管不顾,上前就对着她扬手。
谢书引紧紧抓住她,不屑地看了看,“谁允许你打我地?”母亲在世时不曾打过她,身边的亲人哪个不是将她视为掌中宝,谢青研还不够资格碰她。
她自认自己并不落后与任何人,可如今竟然处处被压制,谢青研直接哭出了声,“都是你!谢书引,你为什么不去死?要不是因为,父亲会躺在屋子里吗?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吗?”
在她看来,如今的一切都在朝最坏的方向发生变化,而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谢书引。
“我……”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会这样指着鼻子骂自己。谢书引愣愣地看着,谢青研向来自傲,那次见着她不是颐指气使?只有这一次,她竟然在她面前哭了出来,在场的,还有众多侯府下人。
“四姑娘,我家姑娘一片好意过来,你说话别太难听了!”当涂阴沉着脸,明显不悦。
“安定侯府何时轮到一个丫鬟来撒野了?”她强忍着泪水,一直盯着谢书引,态度差到极致,几乎是吼向当涂的。
谢书引的脸色渐渐变了,仅有的一点愧疚也消失殆尽。“我留园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谢青研,我真为你感到可怜。”这样的人心气儿太高,总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她转,殊不知人的力量有限,这地球上少了谁依旧会转动。
“我今日过来是看父亲,不想和你们吵,别浪费我的时间!”她冷冰冰的眼神打在尝试母女身上,常三娘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谢淑贤一个待嫁之女,此时更没有空闲搭理府上的事情。
谢炳炎带着玉娘过来时,看到了两人在争吵,担心她受了委屈,两人麻利上前来。“父亲还在里边躺着,吵什么吵?”
见着了府上的唯一男丁,谢青研也不敢再说大话。如今父亲中风,这府上能说上话的人就是谢炳炎,这个名义上的二哥虽然对她们并没有意见,却也一直都不亲近。
她没那么傻,在这个时候犯着人的逆鳞,乖乖选择了闭嘴。
谢书引看着上前来的母子俩,这才扯开了嘴角,“玉娘,二哥,你们来了。”
“小姐,这到底是……”玉娘着急地拽住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神情有担心也有难过。
分不清是对自己的伤心,还是对谢均安的难过,谢书引只是轻轻摇头,她是明白玉娘的意思的。“玉娘不必着急,若父亲真是中风,我倒认识一个医术不错的神医,让他来给父亲看看,十之八九没什么大问题。”
她这话撂下,常三娘拼了命挣脱出谢淑贤地搀扶,趁着当涂等人不注意,一个健步来到了谢书引身边,紧紧握住她的胳膊,像是要掐断了。“书引,你是不是可以治好你父亲?是不是可以?你说话呀!”
这女人到底是在求她还是在趁机报复呀?看着自己被拽出青紫於痕,不悦地皱起眉头。
“三姨娘,你弄疼我家姑娘了!”小漠心疼地皱起眉头,就要去扒她的手。谢书引已经自行脱离了常三娘的控制,在她一脸迷茫中,冷厉道:“三姨娘,咱们可以好好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地?”
“我是父亲的女儿,自是不会看着他躺下去,这一点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她一点情面都没有给常三娘留,看着谢炳炎,意图很明显。
谢炳炎了然,转身对着在场的众人,第一次发出了身为侯府继承人的威严。“侯爷只是昏倒了,还没断气,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就算断气了,还有我呐!这侯府乱不了,想要离开的,我不阻拦!”
丫鬟小厮们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谢书引看着这个书生,恍惚间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并不够。在她的记忆里,谢炳炎就是个沉默不大爱说话的人,但却对玉娘极好。爱屋及乌的,对她也很不错。
第一次看到他在人前这般霸道的一面,还真有些诧异。
下人散去后,他领着玉娘和谢书引朝屋子里面走去,无疑也遭到了阻拦。
“管家这是何意?”谢炳炎盯着挡在门口的管家,如今这个管家倒是深得父亲的信任,如果他够精明,就不会拦阻自己不让进。
管家眸子闪烁,一阵为难,“少爷,老爷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父亲亲自说了,不让本少爷进去吗?”他眯起双眼,看着玩起文字游戏。
“这倒没有,只是……”管家只是个粗人,玩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恰被他说的无法还口。
谢书引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不得不说,这读书人的东西,没点文化还真不行。这一刻,她突然发现了谢炳炎地萌点,原来每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可以这样不折手段呀。
“那就让开!出了什么事情有本少担着!”谢炳炎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担不起文弱一词。他一个推搡,将管家推向一边。
谢书引路过管家身边时,稍一停顿看了他一眼,大步朝里边走去。
谢均安躺在床上,似乎并不安宁,他一直重口喘气。谢炳炎和谢书引对视一眼,谢书引直接朝里边走去。
床上的谢均安看到她,瞪大眼睛指着她,嘴角蠕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谢书引再靠近了些,微俯下身子,“父亲想要说什么?是担心书引受了委屈吗?”
她嘴角微扬,在谢炳炎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却是一片冰凉。“父亲放心,书引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包括父亲您,谢书引亲手将他掖好了被角,起身朝外面走去。
转身地瞬间,橱窗出来一阵风,鼻尖拂过了一阵味道,她顿了顿脚步,轻嗅鼻子,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继续朝外面走去。
这一次她多留了个心眼,出门时,管家依旧守在那里。谢书引略思索一番,朝他走过去。
第99章 他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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