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虢总？”贾婷艰难的喊了一声虢闪闪的职位。事到如今，姿态必须放低，是走是留，都是人家一句话。
    “不敢当！”
    “虢总，我是猪油蒙住了心，我不该跟你作对，你高抬贵手饶过我，我以后无条件配合你，做你……做你一条狗！”
    贾婷为了过关，也是豁出去了。
    “哎！贾婷姐，干嘛说的这么难听，不要这么说。”虢闪闪上前拉着她的胖手，“我就是个文盲，也没啥经验，你是前辈，以后还需要多多帮衬，尤其是财务的重担，你还要给我担负起来。”
    虢闪闪如此就坡下驴，那是有她自己的考量，财务跟其他岗位不同，需要一个专业人士。
    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每天都有开支，所以，这个岗位上的人员是一天都不可或缺。
    也就是说，贾婷现在还有点儿用，所以，该安抚还是要安抚的。
    上位者用你，那是因为你还有点用。
    即便你再能干，等到鸟尽，弓也得藏起来了。
    虢闪闪的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
    在城里混了这么久，谁还没有几张面具。
    贾婷又何尝没有，她含泪点头，“我一定。”
    杨莲霆看到虢闪闪的表现，眼中多出一抹嘉许，而贾婷那一抹狡黠的眼神，也没逃过杨莲霆的眼睛。
    大家族的少爷，即便没有勾心斗角之心，耳濡目染之下，也比同龄社会青年成熟得多。
    经过这么一个波折，贾婷总算戴罪立功，将想走的那些技师的保底工资如数发放了。
    至于去其他地方驻场，那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毕竟，御指天骄的技师素质都比较高，其他场子都是求之不得。
    而办公室里，虢闪闪给杨莲霆煮了一杯咖啡，还是愁眉苦脸的。
    “怎么，还有难题没有解决？”杨莲霆浅浅呷了一口浓香的咖啡，摇摇头，那个花姐倒是会享受，原装进口的咖啡豆磨出回来的咖啡就是香气浓郁。
    这里之前是花姐的办公室，现在是总经理兼文化总监虢闪闪的办公场所。
    “大少爷，有两件难事。”
    “说来听听。大牛不在，你可以找我，哦，我的手机号你知道的吧！”
    “还不知道。”
    “来，这是我的名片，咱们再加个微信。”
    “大少爷……”虢闪闪一下子捂住了嘴，热泪盈眶。
    她自知身份低微，同杨莲霆原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只因为中间有个大牛作为纽带，让她也能人模狗样的活一回。
    虢闪闪感动，是因为杨莲霆太过平易近人了。
    杨莲霆笑着摇头：“干嘛！你是大牛看上的人，你的故事我也听说了，正所谓风尘之中多慷慨悲歌之士，你的故事让我非常动容，所以，哪怕你不是什么帅才，我也会无条件配合你，当然，只是大牛不在的时候。我会扶着你走上一段。”
    虢闪闪抽泣着说：“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遇到大牛，现在又遇到少爷，你们都是顶好顶好的人。”
    “哈哈哈……”杨莲霆爽朗一笑，“现在说你的难题吧！”
    “这第一，贾婷难堪大用，大少爷能不能给我派一名财务人员。”
    “你也看出来了？”杨莲霆愈发欣赏虢闪闪，这就叫审时度势。
    “有点。”虢闪闪如实说道。
    “很好，这件事交给我，大牛似乎也有考虑，不过，我先给你解决一下。”
    “谢谢大少爷。”虢闪闪鞠躬，“第二就是门口的告示牌，暂时停业装修，要让客人们了解，但是我没上过什么学，怕拟不好。”
    “呵呵……这个有什么，你们都有什么想法，我听听。”
    “那请少爷移步。”
    ……
    当晚九点，不少酒足饭饱的男人开始出来寻欢作乐，熟客们来到御指天骄门口一看，没想到大门紧闭，但里面却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竟然是在装修。
    客人们很诧异，扭头一看，哦，人家门口放着一个告示牌，上书：转型装修，暂停营业，万望海涵。
    大家感到很诧异，强调“转型”是个啥意思？
    摇摇头，三三两两去了其他地方。
    西京市很大，寻欢作乐的地方也不少，所以，也不差御指天骄这一家。
    ……
    市长杨开福正在家中浅酌，依然一瓶飞天茅台，一碟酒鬼花生。
    堂堂市长大人，下酒菜只有一碟五块钱的酒鬼花生，多么的朴素啊！
    不过，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定。
    不光是因为萧阳在常委会上越来越强势，处处跟他对着干。
    更主要的，是儿子得罪了杨根硕，也得罪了大少爷杨莲霆，这些天一直让儿子去公关，可是杨根硕那厮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儿子次次扑空。
    杨开福觉得，这事儿拖得越久越麻烦。
    其实，杨开福不知道的是，他们需要公关的不是杨根硕，而是杨莲霆。
    因为杨根硕早就将这档子事抛在脑后，倒是杨莲霆记在了心里。
    大家族有大家族自己的考量，杨开福能够上位，固然有着自己的能力，但同家族的辅助也是分不开的，而杨开福渐渐有了脱离家族的心思，这种过河拆桥的不臣之心，是杨家无法容忍的，所以，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吱溜一声，又是一两酒（半两黄金）下肚，抛一颗酒鬼花生慢慢嚼着，然后，听到儿子回来的声音。
    “爸，”杨有为愁眉苦脸，“还是没找到杨根硕那家伙，我都去了林家，人家根本不告诉我，要不……”
    “要不怎么样？”杨开福挺直腰身问。
    “咱们去趟大少爷家，把事情说清楚，请求原谅。”
    杨开福将杯子握得很紧，满脸通红，良久，脸色恢复如常，“儿子，你比老爸成熟，能屈能伸是好事，这样，你准备点东西，咱们明天去看看老爷子。”
    “好。”杨有为应了一声，去了。
    杨开福口中反复念叨“杨家，杨家”，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这个姓氏让他引以为豪，尽管是杨家旁支，若非杨家，他到不了今天的高度，但是，自从他的地位愈来愈高，权力越来越大，杨家就成了头顶的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又灌了一杯酒，杨开福喟然长叹：“世事如棋，下棋的，也就那么两三人，自己也不过就是一颗普通的棋子啊！”
    ……
    御指天骄的牌子已经拿掉了，新牌子挂上了，不过却用后绸布遮着。
    这揭牌，自然要让大老板杨根硕亲自来。
    工人们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人停工不停，改造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财务科来了一名新人，很年轻，却是正儿八经的财务出身，人家带着尚方宝剑而来，对虢闪闪还非常恭敬，这让贾婷心里相当没底。
    虢闪闪被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事事关心，亲力亲为。
    装修、裁员、招聘，几乎不眠不休，依然焦头烂额。
    然后突然想到了宿舍里的徐小晶，那丫头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她找点事儿做。
    ……
    这天中午，午饭时间。
    杨柱国，杨林夫妇，还有杨莲霆，四口人坐在一起吃饭。
    这在普通家庭都殊为不易，却是杨家的传统。
    而这个饭，大多还都是杨林的老婆曲慧芳亲自下厨。
    没办法，老爷子就好喜欢吃儿媳妇做的饭菜。
    自从那个“诅咒”逐渐消除之后，杨莲霆一天天变得玉树临风起来，杨林也在逐步恢复中，杨家总是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杨柱国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这一切可是多亏了外孙杨根硕啊！
    想起杨根硕，不禁又想到一个事儿。
    “壮壮啊，大牛又跑哪儿去了？”
    “南疆。”
    “哦，这小子三天两头跑那么远做什么？”
    “爷爷，我也不清楚，他能告诉我去南疆都不错了，不过可能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吧！否则谁那么远来回跑？”
    杨柱国点点头，呷一口自酿的地瓜烧，砸吧着嘴道：“那个水晶宫怎么样？”
    “还行！”杨莲霆道：“现在正在装修，表弟选中的那个女孩子还是有些担当的，就是不知道将来能做多久。”
    “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杨柱国摇摇头，“你不要袖手旁观。”
    “那是当然。”杨莲霆笑笑，“我对那家伙亲热着呢，不过他对我总是不冷不热。”
    杨林长叹一声：“大牛这些年受苦了，能愿意给咱们解蛊，已经相当不容易，咱们得给他时间，不能逼他。”
    曲慧芳附和道：“壮壮，你爸说的在理。”
    “我敢逼那小子吗？我又打不过他。”杨莲霆嘿嘿笑道。
    杨柱国深吸一口气，看着孙子杨莲霆，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族的子弟，鲜有面目可憎的，因为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强强联合，优生优育。
    杨莲霆就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杨柱国之前一直担心这一脉香火哪天会熄灭，现在却又有了野心。
    “壮壮啊！”杨柱国笑嘻嘻的看着杨莲霆，“你今年多大啦？”
    “爷爷……”杨莲霆心头一颤，爷爷不会平白无故这么问，八成是为了后面的话做铺垫。
    “爸，”曲慧芳笑了笑，“壮壮二十五了。”
    “二十五啦！”杨柱国语气中，饱含着岁月沧桑，“咱们这一脉人丁不兴，壮壮你可是责任重大啊！”
    “爷爷，你……你不能把我当成种猪吧！”
    “臭小子，怎么跟爷爷说话呢！”杨林呵斥道。
    “哈哈……”
    杨柱国大笑两声，正要说什么，杨有福面色凝重的走过来，拿着杨柱国的老人机，“老爷，京都打来的。”
    杨柱国眼中火光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