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猜得着，不过，看上去，也像个当官的。”杨根硕突然“啊”了一声，“不是财政局或者银行的领导吧！”
    杨开福摇头笑笑：“纪委的领导。”
    杨根硕慢慢瞪大眼睛，看向跪在灵堂里不停向来宾回礼的萧阳，脑袋里不由得冒出“萧作秀”三个字。
    小区里老人办丧事，一些老邻居也会走动走动，但是，年纪相仿的，顶多上柱香，是不会随份子的。
    也有一些邻里路过看热闹。
    杨根硕就看到两个熟人，他迎了上去。
    “大牛！”二人异口同声。
    一个是凌洋的母亲耿秀琴，一个是苏灵珊的老爹苏红盖。
    耿秀琴知道杨根硕跟萧米米的关系，但苏红盖并不知道，不知道，他就问了。
    杨根硕回道：“是萧副市长的老母亲过世了。”
    苏红盖微微皱眉：“你戴个白帽子，什么意思？”
    “我跟人家闺女谈恋爱。”
    问还不如不问，总之，苏红盖听了之后，感觉很闹心。
    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耿秀琴也是忍不住摇头，但是，她没有苏红盖那么闹心，因为她清楚，女儿凌洋跟杨根硕还没跨过关键性的一步，这让她多少有些对杨根硕刮目相看。
    “大牛，洋洋呢？”耿秀琴问起。
    “对呀！我们家珊珊呢？”走了没多远的苏红盖又折返回来。
    他们都知道闺女是被杨根硕约走了的，而如今，杨根硕却在眼前。
    杨根硕摊摊手：“他们还有好多人一起，现在估计吃完，去唱歌了。”
    说完，补充一句：“你们都不用担心，我确定，她们现在都有自保的能力。”
    耿秀琴一时间没听明白。
    杨根硕道：“凌洋暂时还没有。”
    耿秀琴就更加糊涂了。
    苏红盖心里又舒服了一些，闺女的厉害，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事后问过女儿，女儿说是大牛教的。
    苏红盖对杨根硕的这个做法，还是非常赞同的。
    现在社会多乱啊！女孩子拥有自保能力，那是相当的必要。
    再说了，艺多不压身嘛！这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想到这里，苏红盖点点头，回家去了。
    耿秀琴也同杨根硕告辞。
    等二人远去，杨根硕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回头看向灵堂处。
    由纪委领导亲自收份子钱，谁想表示，都没得办法了。
    同时，也为这个丧事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不可能大操大办。
    杨根硕挠挠头，国人对这方面其实是很重视的，否则，为什么有风光大葬，有极尽哀荣？
    他就在想，他这个准孙女婿能做点什么呢？
    先给第五旻去了个电话，一帮人还在吃饭，准备吃晚饭就散伙。
    杨根硕趁机给第五旻说了一声萧奶奶过世的事情，第五旻一听，马上表示，会第一时间汇报给爷爷。
    杨根硕正考虑着下一个打给谁，第五旻又回了过来。
    “师父，爷爷说了，他一会儿亲自登门祭奠。”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爷爷说了，单单冲着你，也必须走一趟。”
    “我真是……”
    “爷爷还说，他会知会其他几家，不过杨家和南门家，他就不通知了。”
    “好。”
    紧接着，听筒里响起查蓉的声音：“大牛，我们现在过去方便不方便？”
    查蓉说的“我们”，当然是她们全体。
    杨根硕想了想道：“你们明天白天吧！”
    林芷君拿过手机说道：“大牛，先以公司的名义送个花圈。对了，学校的名义再来一个。”
    “收到。”
    这边刚刚挂断，柳承恩就打进来，他说自己就不过来了，让杨根硕以医院的名义上个花圈。
    杨根硕说了句感谢的话，就结束的通话。
    然后赶紧给杨柱国打过去。
    杨柱国一听这事儿，又听说第五瀚海要亲自祭奠，便说道：“大牛，那外公也走一趟。”
    杨根硕想了想道：“外公，让舅舅来一下就好了。”
    “不会失礼吧！”杨柱国问。
    “我是你们之间的交集，你可以明天来。”
    “那好。听你的。”这边挂断之后，杨根硕走进灵堂，在萧阳耳畔问道：“通知南门家了没有？”
    萧阳摇了摇头。
    杨根硕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萧阳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
    杨根硕耸耸肩，还是拨通了南门彩云的手机。
    响了三声后，南门彩云接通了，“大牛，这么晚了，有事吗？”
    杨根硕叹了口气：“老爷子睡了没？”
    “你找爷爷？”
    “米米的奶奶过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小时前吧！”
    “丧事在哪里办？”
    “惠园小区。”
    “好，我去告诉爷爷，看他怎么安排。”
    “行，我就是通知一声，再见。”
    “再见。”
    接下来，杨根硕想到自己还有四个老徒弟呢！
    这事儿通知他们，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
    于是，来了个短信群发。
    然后，他来到写花圈的那个老者面前，开始在纸条上写内容，一张纸条，一个花圈。
    左边是敬献的单位和个人，右边通常是“老太太千古”、“老太太走好”。
    这么一会儿，灵堂又有细微的变化。
    遗像背后，多了个黑白相间的“奠”字，门口多了“音容宛在”四个大字。
    一侧的墙上靠满了花圈。
    杨根硕收回目光，开始写纸条。
    先写单位的。
    承恩医院敬上，一张。
    天恩学校敬上，一张。
    中天实业敬上，一张。
    大牛科技敬上，一张。
    然后，他停下来想一想，还能写什么单位。
    然而，那个写挽联的老者正从老花镜后，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在这里充数。
    杨根硕没注意，继续写。
    红日国苍雪科技敬上，一张。
    红日国皇室敬上，一张。
    鹰国国家医药理事会敬上，一张。
    一时间想不到了，于是，先给自己来了一张，奶奶一路走好，大牛敬上。
    一个花圈一百块，钱给老者，人家才给你写。
    杨根硕麻利的点了八百块过去。
    他知道，敬送花圈的人或者单位，也是要上礼单的。
    做完这一切，他暂时就没什么事了，于是，进去跟家属跪在一起。
    罗小梅还没赶到。
    一家三口都很伤心。
    萧阳毕竟年纪大，经历多，他状态能好些，萧丁丁和萧米米都是一副哀伤到了极点的模样，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杨根硕没管萧丁丁，却让萧米米靠在他的肩头，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萧米米现在的修为，倒是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导致身体受不了。
    但她依然很感激杨根硕。
    接下来，杨根硕就像是成了家庭一员。
    有人来的时候，给人家磕头谢礼。
    没人的时候，就是烧纸。
    时间缓缓流逝。
    ……
    京都大酒店。
    风轮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了。
    尽管他好吃好喝，也不心疼“银子”，但却是越住，心里越不踏实。
    跟山门讨论如何对付杨家，山门的态度却一直有些暧昧。
    他要离开吧！山门又让他继续观察。
    观察什么，杨家有什么好观察的。
    他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然后，门铃响了。
    穿着雪白的浴袍，宛如一个现代人般的风轮，上前打开房门，微微皱眉，冲着一个身穿臃肿制服黑丝的女人问道：“你找谁？”
    女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客人一大把岁数，头发胡子都白了，长得倒不难看，唇红齿白的，可是年龄也太大了一点儿，不知道那里白了没有。
    “先生，我是你点的技师，给你浴足。”
    “什么？”风轮当即眼睛一瞪叫道：“这么丑。”
    “你……”技师当即也怒了，“你嫌我丑，我还嫌你老呢！”
    “你……我要投诉你！”风轮叫道，成了现代人之后，长了很多见识。
    “爱咋咋地，老娘还不伺候了！”说罢，扭着肥硕的屁股，一路远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风轮一阵吹胡子瞪眼，然后摇头长叹。
    因为如今形势不明朗，他都不敢去天涯海阁嗨皮。
    京都大酒店的技师，那真是差强人意。
    风轮想到一句词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一开始接触的就是金陵十二钗，其它的庸脂俗粉又如何入得法眼。
    突然，他想到了黎泓俊，想到了黎泓俊的一个承诺。
    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
    黎泓俊正陪着爷爷喝茶，这会儿，爷俩喝得是普洱。
    看到风轮来电，黎泓俊微微皱眉，看了眼爷爷，黎鸿燊道：“接，听听他说什么。”
    黎泓俊点点头，接通了：“风轮大师，有何见教？”
    风轮完全没有听出对方嘴里揶揄的口气：“鸿俊哪！你不是说过要请我现场看女团表演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能不算数吧！”
    黎泓俊呼吸一阵急促，那老匹夫事情办成那样，也好意思提这个。
    但是，却不敢跟风轮撕破脸，今时今日的黎家，实在经不起任何折腾。
    “风轮大师，这个需要安排，等我安排好，会通知你的。”黎泓俊说了句活话。
    “抓紧点啊！”风轮交代一句，刚刚挂断电话，就看到一个东西从窗口飞进来，他瞳孔一缩，身随意动，一脚将那个罐子踢飞，然而，那只罐子却是撞在墙上，继而弹落在地。
    罐子里一直往外冒烟，风轮忙不迭捂住口鼻，但旋即感到辣眼睛，紧跟着就是一阵咳嗽。
    下一刻，有人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