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走进客厅的时候，谌牧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面色红润，目光深沉，一副胸中有丘壑的样子。
    嗯，反正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她唇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上前，在距离老爷子三米的地方站定，弱弱出声：“爷爷。”
    “来很久了？”谌牧抬起头，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满。
    许默的脸上突然浮上几分尴尬的神色，樱唇颤抖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敢。
    嗫嚅了好一会儿后，才支支吾吾的出声：“爷爷，我能先去下洗手间吗？”
    “……”谌牧看着她，兀的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他看不惯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都准备厉声斥责了。
    还没开口，便听见了她这句破坏气氛的问题，堵得他不得不咽下喷欲而出的怒火。
    这种感觉，着实是很不好。
    许默瞧着老爷子骤然变得愈发阴沉的表情，在心里偷笑了一下，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小步跑向洗手间的方向。
    做足了憋了很久的急切模样。
    进了洗手间，将门关上上锁后，许默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满脸通红，红得像是高原红一般。
    她撇着嘴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脸蛋哀叹着。
    估计到了晚上，这高原红，就开始转黑了。
    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会不会在镜子里看见包黑炭一般的自己。
    所以，她今天晚上回去了，该敷几盒面膜才好呢？
    看着，许默突然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呼吸都停了几秒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处，堵得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是低血糖犯了。
    许默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陌生的佣人塞给她的士力架，拆开，咬了一大口。
    口腔内，顿时满是甜得发腻的味道。
    她从来都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所以甜甜圈马卡龙之类的，几乎不吃。
    不过眼下，补充糖分，保存体力才是首要的。
    许默小口小口的吃着士力架，还不忘记走到马桶边，按下冲水键。
    将一整条士力架吃完后，她觉得自己被腻得要翻白眼了。
    不过，倒是觉得全身开始有力气。
    又对着镜子深呼吸了一会儿，检查了牙齿上无巧克力的残留后，才洗了手，擦干后，走出了洗手间。
    谌牧已经移驾到了餐厅。
    偌大的餐桌，摆满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老爷子坐在主座上，面无表情的吃菜，身旁只有罗管家一个人伺候。
    许默站到餐桌旁，叫了一声“爷爷”后，便不说话了。
    好在已经吃了士力架，不然此刻又累又饿的她，看见一桌子的珍馐，估计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扑上去。
    “许默，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要行为检点一些。”谌牧喝了一口汤后，声音凌厉的开口。
    “我和苏旭青，是简单的学生和老师关系，造谣的人，已经在论坛上公开发帖道歉了。”许默解释出声，语气有些淡然。
    “所以，这次的惩罚只是锄草而已。如果还有下次——”
    “我知道了，我会很注意的。”许默适时的低下头来。
    一副可怜兮兮乖乖认错的模样。
    似乎谁再对她发难，便是苛刻不近人情了。
    “最近和子言怎么样？”谌牧吃了一筷子米饭后，问道。
    许默：……
    和谌子言怎么样？
    哪方面？
    “谌少最近忙于工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她斟酌了一下措辞，回答道。
    “他最近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你知道吗？”说着，谌牧抬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和一个女人走得近？
    哪个女人？她吗？
    许默有些佩服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开玩笑。
    这心理素质，果然是已经锻炼出来了吗？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眸，轻轻摇头。
    “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来往过密，你这个做妻子的，居然说不知道？”谌牧眯了眯眸子，目光有些冷有些怒。
    闻言，许默有些想撇嘴。
    老爷子受什么刺激了？居然说她是谌子言的妻子？
    “平时多注意这点，子言和什么人在来往，你做妻子的，应该防止自己老公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谌牧又吃了一口米饭。
    才继续开口：“发现了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告诉我。”
    “是，爷爷。”许默乖乖点头。
    原来是想让她监控谌子言的日常生活。
    所以，他这是又发现了什么谌子言的把柄？还是单纯的想要监控？
    她决定回去问问谌子言。
    “行了，回去吧。”谌牧看也不看她，摆摆手。
    “是，爷爷，那我先走了。”许默恭敬颔首后，转身走出了餐厅。
    直到走出馨园几百米后，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特么的要累死了！
    她揉了揉酸痛到不行的膝盖，拿出手机打开了叫车软件。
    回到沁园的时候，许默觉得自己已经是半死不残了。
    拖着两条残腿走到吧台边，连喝了两大杯水。
    “默默小姐，你回来了？”从厨房出来的龙二看着她，眼神里有惊喜。
    “有吃的吗？我饿了。”许默回头，五官挤到一起，可怜又可笑。
    “我去叫少爷下来吃饭。”龙二点头，抬头朝着楼梯走，“默默小姐先去餐厅吧。”
    “哦。”许默又喝了一杯水。
    两分钟后，谌子言走进餐厅，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女孩，脚步滞了一下。
    但也仅是一秒，便脚步稳健的朝着餐桌走去。
    听见脚步声，许默抬起头，看见谌子言后，伸手打了个招呼：“吃饭吃饭。”
    因着腮帮子被填得鼓当当，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随着她说话，嘴里的饭粒还被喷出来几粒，撒在了桌子上。
    许是觉得自己的样子实在是太不雅观，许默连忙将腮帮子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抽出卫生纸将桌子上的饭粒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男人：“对不起啊，我实在是饿了。”
    “饿了一整天了？”谌子言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满是阴郁。
    手上却是拿起一个空碗，盛了一碗乌鸡参汤，递到了女孩的眼前：“先喝点汤，胃里会舒服些。”
    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