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许默撒娇的轻哼了一声。
    垂下杏眸，眼神里一片黯淡：“他还说，当年撞向我的那个人，是谌家的人。还说，让我离谌子言远一点，免得再因为他，受到伤害。”
    说着，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戴湘雪：“妈，我当年真的没有男朋友吗？出车祸的时候，车上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戴湘雪直直的望着她的一双杏眸，眼睛里忽的涌上无尽复杂的情绪。
    许久之后，才皱着眉开口，声音竟然是带着厉色的：“你相信了他的话？觉得子言是当年车祸的幕后真凶？”
    “我不知道。”许默眸光闪了一下，摇头，“我不相信，但是我看到了许多照片，照片证明——”
    “照片是可以作假的！”戴湘雪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些，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默默，你怀疑子言，便是在怀疑妈妈！如果子言真的是当年车祸的真凶，我会让你嫁给他吗？我便是宁愿自己死了，也绝对不会将你嫁给一个杀人真凶！”
    闻言，许默猛然回神。
    是啊，如果魏彬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妈妈会同意她嫁给谌子言呢？
    “妈，你别激动，对不起，是我想错了。”她站起身，紧张兮兮的看着戴湘雪，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模样，“但是魏彬给了看了许多照片，有谌子言和那个肇事司机的交易中的照片，还有我和他在一起看日出的照片。我——我脑子里特别乱，其实也不是怀疑谌子言，就是觉得，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她慌慌张张的解释，语不成调。
    “你和谁在一起看日出的照片？”戴湘雪皱紧眉头问。
    “我和魏彬，他说他是我当时的男朋友。其实，虽然他说的话，特别有道理，逻辑也没有任何漏洞，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有些奇怪。”许默舔了舔嘴唇，诚实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哪里奇怪，反正怪怪的。”
    “你觉得你看照片，心里太平静了？”戴湘雪想了一下，一语便说中了她的心思。
    “对，觉得看着的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别人的。可能，是因为我忘记了吧。”许默点点头。
    “你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不是因为失忆，而是因为那个魏彬对你来说，不过是普通同学。照片是你的，但是男主角却不是他。”戴湘雪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默默，对不起，妈妈骗了你。你之前是有一个男朋友，而且你们很相爱。”
    “那之前我问起，你说没有？”许默蹙了下眉，“是因为我昏迷的时候，他没来看我，所以妈你很生气，才没有告诉我吗？”
    “他确实没来看你，但是不怪他。”戴湘雪牵起她的手，“默默，我非常感谢他，谢谢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救了你。他没来看你，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当时，他就躺在你身边，和你一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许默的眼睛咻得瞪大，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
    突然反应过来，梦里，将她死死护在身下，用温柔的声音哄着她让她别怕的人，就是她当时深爱着的人？
    那个人是谁？
    许默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一错不错的看着戴湘雪，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妈，那时候我深爱着的人，是——”
    脑子里，突然开始剧痛起来。
    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电钻，正在钻着她的头，疼得刺骨锥心。
    好疼。
    好疼！
    许默忍不住伸手敲打着自己的头，用力的捶着，似乎这样便能缓解脑子里的钻心的疼。
    戴湘雪看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的她，急忙坐起身，也顾不得手上还在挂水，连忙伸手去拉她拼命捶着自己头的手。
    “默默，默默你怎么了！”她着急的叫着，“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许默的手扯开后，才发现她已经满脸冷汗。
    “妈，我头好疼，好疼。”许默疼得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冷汗和眼泪，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滴。
    “我叫医生，我马上叫医生。”戴湘雪慌张的去按护士铃。
    手上却是不敢松开许默的手，生怕她又会继续捶自己的头。
    “乖，深呼吸，深呼吸，慢慢放松自己，一点点放松自己。”她担心的看着许默，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
    许默费力的将自己的理智从无尽的疼痛中扯回来，听话的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
    十几秒后，等到医生和护士慌张的冲进来的时候，她的头疼已经慢慢开始缓解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苏儒紧张的看着戴湘雪，目光落在她戳着针头的手上时，被吓了一大跳。
    血已经顺着输液管回到了药瓶里，整个药瓶里已经一片猩红。
    护士也看见了，忙不迭上前将输液管关上，用碘伏和棉签处理起来。
    “我没事，是默默。”戴湘雪顾不上自己的手，担心的看着已经慢慢冷静下来的许默，“她之前出过很严重的车祸，伤到了头，刚刚突然头疼了，苏医生——”
    “我来看看。”苏儒赶紧上前。
    在听见戴湘雪说她没事的时候，还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听到后面，松了一半的气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没噎到她。
    许默闭了闭眼睛，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的摇头：“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沙哑，一听便知道刚刚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还是检查下吧？”苏儒皱着眉看着她。
    “真的没事，估计是之前车祸的后遗症，时不时便会疼一下，刚刚可能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所以疼得厉害了些。”许默摆摆手，“脑子里的事情，简单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等到妈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去做个全方位仔细的检查好了。”
    后面这句，是看着戴湘雪说的，宽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