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王贵并不执掌太原城中的政务,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保证城中不出岔子,他手下的兵丁们除了在城墙上维持治安之外,每天也会抽出一些人手和时间,在成长巡逻什么的。
这一巡逻呀,还真就是让兵丁们撞破了两次,都是那种大富大贵人家里忽然冒出来的嘈杂声音,等到兵丁们赶过去一问,往往会被大户人家的家丁给挡驾,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王贵在听了兵丁们的汇报之后偷偷一打听,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感觉到心惊肉跳。
“就说距离府衙不远的那个曾家,五天前他们家里进去了三个人,后来就再没人见过那三人,你说,总不能是被曾家好吃好喝招待的”
“乐不思蜀了?”李洛阳冷冷一笑,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呀,有些人的胆量跟口袋的厚度简直就是成正比的,加上身处乱世,当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你也不要说我见死不救,毕竟我没有这个权限,要是我敢带兵去破人家大门,搞不好明天郑大人就要让我下狱。”王贵十分无奈的摇摇头,他这也要是实话实说,没将李洛阳当成外人。
李洛阳点点头,心中默默记下这个事情,回头总有用的上的时候,眼下太原城的心腹之患还是饥荒和摩尼教,这两宗东西若是不能控制好,都有毁了整个太原城的能力。
“摩尼教的人我会安排盯着的,只要他们敢再出现”
“不用!”李洛阳摆手道:“除非他们裹夹普通老百姓,否则你的兵丁还是用来守城吧,他们已经够辛苦了,可惜现在连肚子都不能吃饱.”
“但是那些土豪们家中有的是粮食.”王贵又是一声感慨,李洛阳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精芒。
莫娇总算是回来了,关于牢狱里的事情郑仕已经没有追究的意思,至于说那些制式弩弓的来源,其实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人家不愿意当着李洛阳的面细说罢了,毕竟李洛阳拒绝成为六扇门的人,这事儿在莫娇心中始终是一道坎。
李洛阳从王贵那边得知的情况也让他不愿意再提什么弩弓的来源,有些窗户纸被捅破大家还能好过一些,捅破了反而不好玩。
“城外已经有人开始行动了,我刚刚跟郑仕合计过,应该明天开始就有动静。”莫娇主动聊起她和郑仕的努力,李洛阳则是有的没的听着,反正他只负责出谋划策,不负责具体行动,名不正言不顺嘛,有些事情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免得做的多错的多。
“不过城里的粮食也不多了。”
莫娇只是顺势谈到城中的粮食问题,李洛阳心中早料到她会说起这翻书,当下就道:“其实太原城中是有粮食的。”
“有粮食?你不会是说官仓吧?”
“怎么?官仓里还有粮食?”
“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莫娇淡淡一晒,“我刚到城中就已经去看过官仓了,粮食没有了,记录倒是有,账面做的四平八稳的,不过我就是觉得里头有问题啊,这么多年的官仓,怎么可能早早就放光了粮食?那么多的粮食,都去了哪里呢?”
“你怀疑有硕鼠?”
“不是怀疑,任何地方的官仓都有问题,不外乎就是问题大和小,究竟要不要抓人的区别。”莫娇倒是说的透彻,毕竟那么大批的粮食就搁在哪儿,守着这些粮食很少有人会不动心,就算是开始不动心,看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动用,慢慢也会动心的。
“那你怎么不抓人呢?”
“现在抓人还有意义么?而且他们又把账面做的那么平,我都没挑出毛病来。”
“太原府的官仓里究竟有多少粮食?”
李洛阳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莫娇说起来了,他也就有了兴趣。
“怎么说呢?足够太原城全城人口吃上一个月以上吧。”
“这么多?”
过去李洛阳是对于这些东西没去了解,而通过莫娇的解释他才知道,原来朝廷对于各种灾害其实是有应对措施的,尤其是粮食这方面,但凡是人口较多的城镇,都有自己的官仓,官仓最大的作用就是平稳粮价和应对灾情。
然而从流民包围太原府到现在,前前后后算上城门不关闭的那段时间,也没有超过一个月时间,结果竟然就没有粮食了,更重要的是官仓都空了。按莫娇看过官仓的记录,在流民围城的前几天,记录上官仓是大批量的放粮了,按照那些负责官仓的官员的说法,这些粮食都给城外的流民吃了。
“给城外的流民吃了?你信?”
“不然呢?我总不能将那些流民都抓起来吧?就算是抓起来,他们照样有理由的,毕竟流民流民,就是流动的人口啊,今天这些人在,明天那些人在,吃饱了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来晚了的,你叫我怎么说?”
“是啊,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难道就这样算了?”
“谁让太原府出了粮荒呢?时机不对,而且这件事情也不好查啊。”莫娇显得有些焦头烂额,看得出她心中很不甘,但是又苦于没有解决的法子。李洛阳沉默片刻,脑子里也是做了充分的思想斗争,最后才开口道:
“你想过没有,那些个官仓的人,出粮食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总不能将这些粮食都搬回自己家中藏起来吧?就算是遇上天灾人祸的,我不信他们会这样做。”
“肯定不会啊,越是这个时候粮食的价值越高,换我是官仓的人,肯定是把粮食都高价出了,换成金银藏起来,等到将来再用——你的意思是去抄家?”
“不不不,抄家这种事情太暴力了,尤其是在这种关头,抄朝廷官员的家对于民心稳定是个巨大的冲击,不好。”
“那你问这些有什么用?”莫娇没好气的问道。
“我是说,既然有人卖粮食,那就有人买粮食啊。再说了,这些官仓的官员总不能是自己亲自出去卖粮食吧?他们总是要找人帮忙吧?甚至那么多的粮食一次拿出来岂不是会露馅?”
“哦?有人帮忙,你的意思是说?”
“查!找人去查查,现在城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粮食,是谁在卖这些粮食!”
第479章 顺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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