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望看了陆季一眼，拉过病床的椅子坐了下来，看向秦颂，金丝框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薄情冷淡：“你还好吧？”
    秦颂看着自己的丈夫，再看站在床前的陆季，“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姨父单独聊聊。”
    说是单独，那其他人自然得都出去了。
    陆季转身出去，沈若琳本来想留下来，可又没有底气，只能出去，郭瑛红最后一个出去，帮忙带上了门。
    病房里。
    夫妻两人四目相对。
    沈明望叹了口气，用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身子往后靠去，“若琳都跟我说了。”
    秦颂穿着病服，手上打着点滴，虽然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但也只是应该，还是有可能有后遗症，这话不能说的太圆满，就是让她好好养着，多观察几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再来医院检查。
    “她的驾照是在国外拿的，国内她还不怎么熟悉，我也说过她了，以后都不会让她一个人开车了，她年纪还小，你是她的母亲，就别跟她计较了。”
    秦颂其实早就猜到了沈明望来青城是为了什么，可亲耳听见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她，而是为了他那个女儿，秦颂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失望，全身止不住的发冷。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会儿外面日头正大，蓝天白云，天气很好。
    她看着扎着针的手，再抬头看向男人脸上的冷淡，她张了张嘴，眼泪瞬间从眼眶滚落，“我们结婚也有二十年了。”
    沈明望拧了下眉头，没说话，可眉眼间看得出极度的不耐。
    秦颂盯着这张脸，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寒气，她现在到底还在抱着什么期望？
    “我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疼，可是她根本没把我当母亲看。”
    如果继女在这里，秦颂是不会说这句话的，哪怕她心里已经失望透顶了，但是她还是要顾忌孩子的心情，这种话说出去孩子会恨她的。
    “这只是一次意外。”
    沈明望皱起眉头：“你不能因为这一次意外就否定了孩子，以前若琳是怎么对你的？她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你买礼物，秦颂，你总是说你将若琳当亲生女儿看，可就是因为这一件事，你就对她全盘否定，你觉得你真的有当她是女儿看过吗？如果若琳是你生的，你还会想报警吗？说到底，你嘴上说若琳是你的女儿，可心里你根本没把她当女儿看……”
    “我怎么没把她当女儿看？这些年她不都是我照顾的吗？”
    秦颂语气激动了起来，“我为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打掉了，甚至我还给自己的外甥下药，你们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你小点声！”
    沈明望很不高兴：“别让人听见了。”
    秦颂胸口急促的起伏，手背上有些疼，她逼着自己稳住情绪，“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吗？”
    如果继女没有跟她说那些话，秦颂可能真的以为是一场意外，毕竟这世上每天都有车祸发生，老司机都可能把刹车当油门踩，更何况若琳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