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
    偌大的两个字，就写在卷宗的开头处。
    罗尘亥在这份调查卷宗里，细写了孟凡这十几年来执掌八王宇宙的功过，其中，对于孟凡的功劳，他一字不落，清清楚楚，但孟凡的过，他也全都写在其中。
    操弄不朽结晶的兑换，要挟八大神国，纵容下属，以权谋私，等等，白字黑字，俨然诉状。
    八足恶蛟，拿起卷宗，翻看了一遍。
    此处，是意义世界，法恩支柱，东维稳司。
    在书案前方，罗尘亥坐在一张椅子上。
    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按照法恩支柱的官位等级，罗尘亥为巡察使，来自巡查司，地位很高，权力很大，而维稳司，权力其实很小，维稳司领袖的官位也较低。
    可是罗尘亥此刻与八足恶蛟面对而坐，他在下垂手，对待八足恶蛟的态度，也是下属面对上级。
    八大支柱当中，只有法恩支柱会有这么奇怪的，上下颠倒的情况出现。
    法恩支柱在外人看来，是很畸形的。
    法恩支柱的明暗两大世界，所谓暗世界，能够被人触及到的，就是维稳司，东西南北中五大维稳司的司长，就是暗世界的领袖。
    狗众，谍子，特务，线人，等等，都归维稳司管理。
    “兄长。”罗尘亥道。“这些罪状，足以威胁异类孟凡。”
    “不够。”
    八足恶蛟将卷宗放下，目光烁烁，望向罗尘亥：“若是普通的使徒，或者说，一名小家族的道主，这些罪状都够了，但是对付异类孟凡，还远远不够，他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使徒，你也明白他的意义，在他的背后，有两座大山，而其中一座，我们动不得。”
    罗尘亥皱起眉头。
    八足恶蛟继续道：“那座大山，是非要让异类孟凡成为道主不可，他要搅动风云，改变世界，而最容不得孟凡成为道主的，是谁呢？”
    “殷家。”罗尘亥毫无犹豫的做出回答。
    “对，人尽皆知。”八足恶蛟冷冷一笑：“人尽皆知的东西，是不能用来当做武器的。好了，你归位吧，此事你不需要再做打算，只管好你的狗众，继续在八王宇宙搜集消息就好，最好还能打入未央宫内部，多给些资源去运作。”
    “兄长，未央宫这十几年来，铁板一块，那个名叫至为一，被孟凡也给予了使徒身份的异类，手段不得了，相当狠辣，他用种种方法，把未央宫变得水泄不通，甚至大暗礁境内，都固若金汤。”
    “没有狗众打不进的城池，去吧。”
    “是。”
    ……………………
    八王宇宙，未央宫。
    一批新的“秀子”入了城。
    秀子，其实是外界的称呼。过去十几年，未央宫每年都会通过各种方法，从八王宇宙各处选拔出一些优秀的神王，或者是收养许多孤儿、年轻人，进入未央宫进行培养，在培养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外界，称为秀子。
    秀，是选秀的意思，这是八大神国皇帝选妃时用的词，子，指的是年轻人。
    这些年来，有许多进入未央宫训练的秀子，经过严格的审核而被淘汰，没有接触到最核心，然后离开了未央宫，据他们所说，未央宫的选拔极为严格，而且很冷酷，不过一旦入选，待遇极高，而且据说如今大暗礁境内的许多地方领袖，都是过去被选中的秀子。
    这一批的秀子，同样也是来自五湖四海，大暗礁本地占了大半，八大神国各有一些，另外，年纪大多比较小，而且其中超过九成，都没有踏入神王境界。
    现在至为一已经不亲自负责秀子的选拔，而是交给了赵武业、裴成伦二人。
    选拔的过程，极为严格，首先，孟军的一些核心成员要一对一的和这些秀子交谈，观察这些秀子，主要是看他们的心意，他们的性格，他们的意志力这些东西，在这一块，就有半数的秀子会被淘汰。
    然后，才是由赵武业和裴成伦制定的审核流程。
    选拔的第四天。
    某处别院。
    居住着一个年轻新秀，这名新秀是这批秀子当中境界最高的，一尊八劫神王，但只有四十五万岁，之前的几轮测试全都是满分通过，负责审核的孟军成员对他的意志力评价极高，甚至认为他一定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正在这名年轻新秀闭门养神，吞吐元气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
    一尊粗壮，敦实，满身行伍气质的神王步入。
    这名新秀立刻起身拱手，因为来者，是这次审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赵武业。
    十劫神王。
    未央宫巅峰霸主之一。
    “刘勰？”
    赵武业问道。
    新秀点首。
    “你在这几轮测试当中，评分最高，不仅是个人实力评分，还有意志力评分和神魂评分，鉴于你的出色表现，我们有意破格让你直接晋升，成为孟军一员。”
    刘勰面不改色。
    只是垂首而立。
    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孟军二字。
    所有来参加选拔的人，都不知道他们选拔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未央宫每年会进行一次，每次都是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人会得到极大的福利，并且很容易在大暗礁身居高位。
    此刻，刘勰才知道，他们要加入的，是一个叫孟军的组织。
    这个名字，已经再明显不过。
    孟凡的嫡系军团。
    “你的意志力和养心的手段都很高明，几个对你进行审核的人，都认为你一定接受过很好的训练，是么？”赵武业道。
    刘勰抬起头，看向赵武业。
    赵武业：“这次谈话结束，你就可以直接成为孟军一员了。”
    “是的。”刘勰道。
    “嗯，那么……”赵武业沉吟了一下。“这批秀子当中，和你一样，都接受过法恩支柱训练的人还有多少，分别是谁，尽量多说一些，说的越多，你的罪名越少，结果越好，法恩支柱的狗众和探子，生死，是无人过问的，法恩支柱也永远不会承认。”
    养心手段高明的刘勰，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看向赵武业的双眼。
    半晌，他道：“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让你死的痛快。”赵武业道。
    忽然间。
    旁边一个院子里，掀起了一些法则波动，还有人哀嚎。
    刘勰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如果你不说。”赵武业道。“别人也会说，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