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样。
    “生气了？”
    “……”她现在不是生气，是想砍死这王八蛋。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他竟然跟她低声下气哄她？云轻歌一颗心有点钝钝的痛，压抑在眼底的泪没出息地落下。
    她咬牙没出声。
    但是抱着她的男人感觉到怀中的人在颤抖，把她转过身来，才看见她落泪了。
    泪珠滴落在掌心上，滚烫的，好像一路烙进了他的心底。
    “你还知道你不好。”她抽噎着说了一句。
    男人瞥了一眼殿门处的宫人，圈住她的腰把她带进殿内。
    如若让人看见了去，不但丢身为太后的云轻歌的脸，还会传出他把太后欺负哭了的消息。
    殿门在身后“轰”地阖上。
    云轻歌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殿门，一把甩开他的手臂，随手抹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自己一边呆着凉快去。”
    他怎么可能放走她，把人又抓了回来。
    云轻歌怒地一脚踩住他。
    男人闷哼一声，没放开她。
    “解气了？”他问。
    “解气？你觉得呢？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生气的点是什么？”
    夜非墨目光渐渐沉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云轻歌恶狠狠地瞪他，“看什么看？”
    而且这家伙现在蒙着脸，根本瞧不见他的脸。
    昨天，他失控的模样已经默认了他是夜非墨。
    感情这东西，浓烈之后最是无法压抑和假装。
    他装不下去了，便只想拥有她。
    他忽然觉得她连凶悍的模样都十分可爱。
    “不管你因为什么生气，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云轻歌撇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轻歌……”
    “得，你别叫我了，不然我又会想起我那‘死’去的丈夫，让我恨的咬牙切齿的王八蛋！”她说着还磨着牙瞪他。
    她故意这么说，尤其是“死”这个字咬的很沉。
    他眯了眯眸，“所以，你不想让这王八蛋给你赎罪？”
    “呵呵，赎罪？所以这王八蛋要怎么给我赎罪，你说说？”
    “你想怎么赎罪？”他深深看着她，黑眸里灼灼其华。
    云轻歌暗暗撇嘴，“我想想……”
    “做你一辈子奴.隶，要不要？”
    云轻歌：“……”
    她要个奴.隶干什么？她想要下人，随便去弄一个就好了，说不定还比他听话，比他乖巧，比他和善。
    眼前这厮，整日像个黑面煞神似的，吓死她身边的人。
    “你想我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把你那块布摘了，这就是我现在的要求。”云轻歌盯着他的脸。
    他眸光微闪，却没动。
    “怎么，刚刚还信誓旦旦，现在却做不到了？”
    云轻歌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对他用激将法，而且明明知道这激将法对他毫无用处，她偏就是喜欢用。
    “轻歌。”他喉际滚了滚。
    云轻歌看他这么为难，眼眸也暗淡了几分，“罢了，你若是不想取下来就算了。”
    既然这男人都已经承认自己是夜非墨了，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掰开抓着她腰际的大掌，“没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陪你……”
    “不用了，我要去洗一洗换件干净的衣裳，你哪儿凉快就待哪儿去。”
    好不容易把他手掰开，结果又被他抱回去了，云轻歌有一种他是不打算放开手的感觉。
    她蹙着眉抬头看他。
    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双眸子灼灼地看着她。
    他感觉到云轻歌对他的态度漠然。
    这种漠然，让他恍惚觉得，她会就此离他而去。
    所以，此时此刻，唯有把她紧紧抓在怀中才能真实确定她的存在。
    云轻歌发现腰际被勒得生疼，没有反抗，语气也比之前柔和了些，“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好好整理好好考虑，要怎么给我解释，或者还是要继续沉默不语。”
    “当然，你要想清楚，你解释了，我就会相信你，甚至可以原谅你。
    “可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那我没有理由相信和原谅你。”
    她知道此刻的男人，情绪比她所想的更加脆弱。
    想到他身上的伤疤，她还是心软了一分。
    她给他机会，如果他不要这机会……
    那他们恐怕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了。
    夜非墨深深看着她，“你就非要逼我？”
    “逼你？”云轻歌瞪眼，“你要是觉得我在逼你的话，那就算了，你可以不用解释，反正你一直都如此。”
    他抓着她腰际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慢慢放开了她。
    云轻歌没有看他，转身走了。
    最后的那点倔强，迫使她不能回头。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
    如果每次他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只是把她推开，隐瞒她，不想让她知道，那这样的感情真的太脆弱了。
    她想要的婚姻是夫妻共克时艰，不是他觉得为她好就要一直隐瞒。
    云轻歌回到隔壁的殿中，命吉祥准备了热水，她将身子沉沉没入了浴桶之中，趴在浴桶边缘，忽然看向吉祥。
    “娘娘，昨天……”吉祥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脸。
    娘娘昨天在隔壁的清心殿待了很久很久，而且现在娘娘的身上有些印记，已经昭示了答案。
    可为什么，娘娘一脸不高兴？
    好像十分苦恼和难过？
    云轻歌抬起头，瞪了吉祥一眼，“别跟我提昨天的事情。”
    一提就来气。
    吉祥捂住嘴，竖起三根手指头做出发誓的动作，好像在说，她绝对不会提。
    云轻歌整个人仰靠进了浴桶里。
    苦恼归苦恼，她的心情夹杂着一点欣慰，又莫名有些苦涩，这样两方情绪拉扯。
    门外传来了动静。
    “是小陛下。”
    吉祥看见门边的小家伙，小声提醒云轻歌。
    云轻歌一听是夜君羡，“让他进来，你出去吧。等我吩咐你再进来。”
    吉祥当然不会问。
    夜君羡入殿后，跟吉祥对视了一眼，用眼神询问吉祥：母后怎么样了？
    吉祥摇了摇头，仿佛是在用眼神回应夜君羡：娘娘不太好。
    “小羡。”
    夜君羡连忙走到了屏风外，但没有绕过屏风，好歹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孩了，还是非常清楚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