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中年人郑真不由大怒道:“混账!如此粗俗,难登大雅,本官说了!这件事本官来想办法!你尽管去办就是!”
“是!是!是!我这不是担心姐夫嘛!”
咚!咚!咚!
可就在刘三还想要与自家姐夫好好商量一下王主事这十万两黄金的事情,大殿的木门突然被敲响。
两短一长,仿佛是某种特定的叫门声......
“咳咳!”
而听到这个声音,郑真的脸色一变,抬手止住刘三的同时,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方才表情严肃的清喝道:“进来!”
吱呀......
如此同时,大殿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青色儒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此刻人脸色极为严峻,刚一进门便开口道:“郑县令,昨日之事你可曾听闻?”
可以说,这名刚刚进来的中年文士口气极其无礼,就好似上位者呼喝随身小厮一般。
但谁知,郑真听到这话,却是换上了一张笑脸,连忙站起身走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古师爷,本官有失远迎。”
“哼!”古师爷冷哼一声道:“休要说那些客套话,郑真,本师爷问你话呢!”
这一次,连县令二字都被舍弃,而刘三更是远远的站到了一旁,表情严肃却低下了头,可见这个古师爷的身份。
“呃......”
被人家两句话噎的够呛,郑真迟疑了一下,才尴尬笑道:“古师爷,这件事本官也是刚刚知晓。”
“哦?”古师爷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郑真道:“那敢问县令大人,那个杀了我龙兴商盟的王海,此刻现在何处啊?”
“这个......这个......应当还在龙舟客栈......咦?不对啊!”郑真说道这里,不由失声道:“昨天闹下这么大的事情,那个金典史为何今日还不来县署报道?正式接任典使之位?”
要知道这报道上任与否,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金玉栋闹下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来县署正式上任,那便是给了龙兴商盟由头,以“血仇”为名,对其进行一些手段。
而他一旦正式上任,那便是官身报备,具备了真正典使的权力,任何人想要明着动他,那都要掂量掂量官府的怒火。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金玉栋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在龙舟客栈,自然不会想不明白这事儿。
可他为什么没来呢?
另一边,原本以为郑真在和稀泥,“两边”都不想得罪的古师爷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不由迟疑道:“那个金玉栋还没有来县署报备官方文书?”
“没有啊!古师爷!本官刚刚被妻舅从江乐坊唤回来,一大早便到了县署,并没有听到有人来到县署的禀报。”
郑真也有点纳闷,这个金玉栋现在还不来,这是背景太硬根本不在乎还是他真是一个愣头青儿,什么都不懂?
正在这时,一名身穿锦衣华袍的老者从外面的院子走进来,看到古师爷和郑真等人,不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轻声唤道:“老朽见过古师爷,见过县令大人。”
老头乃是龙州县署的杂役主事,专门负责迎来送往之事,看到他郑真不由急声道:“孟老,从今日清晨到现在,可有一名年轻人手持官文前来拜访本官?”
“啊?”锦衣老者闻言,不由露出一番疑惑的表情道:“没有啊!今日老夫得到大人的吩咐,一直守在县署的衙口,并没有......噢!大人,龙兴商盟王主事小妾的那个远方亲戚来了,让老夫给领去了炊事房,择日给安排个差事。”
“嗯?”听到这话,古师爷不由疑惑的望向郑真道:“老王小妾的远房亲戚?”
“哦!”郑真连忙解释道:“古师爷,王主事这不又新纳了一房小妾,让我帮着在县署给安排一份差事,嗯?”
说着,他不由再次转过头对孟老道:“你可问明白,那人就是王主事推荐过来的人?”
“啊......这个啊!老奴倒是没有细问......”
“让开!你们让开!!!”
正在县署杂役主事孟老说话的当口,大殿院落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只闻那个嚣张的声音不停咆哮道:
“你们这些狗奴才,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表姐可是龙兴商盟王主事新纳的小妾,是我姐让我来的,你们也敢拦我???”
腾!!!
听到这话,郑真的脸色一变,看着孟老怒喝道:“你送去炊事房的是谁???”
“这个......我......”孟老看到这种情况,不禁也乱了方寸,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孟老!那人什么装扮?身上可有九宫令?”正在这时,站在远处的刘三不由上前一步,急急问道。
“呃......现在的年轻公子都喜欢一身儒袍,刻一块牌子挂在腰间,老夫也分不清那是不是九宫令啊!不过......”
锦衣老头皱眉做出一番思索状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他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儒袍!脸上的笑容与那些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区别,笑的很招人烦。”
听到这话,郑真与妻舅刘三对视一眼,随即他摆摆手厌恶道:“你还不下去,将这个王主事小妾的表弟给弄走!!!”
“是!是!是!大人!”孟老看到郑真发怒,不敢多言连连应声转身就走,不过刚走出一步,他好似想起什么,有停下来道:“大人,那......那个身穿白色儒袍的小子......”
“滚!!!”
“是!是!是!大人!老奴这便滚......”
“郑县令,怎么了?”看到郑真发了这么大的火,古师爷倒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古师爷,那个身穿白色儒袍的年轻人极有可能就是金玉栋,而他被领去了炊事房。”郑真脸色难看的道。
“嗯?炊事房又怎么了?”
一旁的刘三闻言,不由上前一步解释道:“古师爷,炊事房此刻可是住着那铁面县令程子晋那!”
“什么???”听到这话,古师爷脸色巨变,惊呼一声。
现在,看似一潭死水实则又混乱无比的新龙州县城来了一个强势的典使官儿,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龙兴矿区。
那个名唤金玉栋的帝城子弟在龙舟客栈敢当场斩杀龙兴商盟的所属人员王海,虽然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多了不起,但各方势力关注的点不是在明面上,而是他敢这么做,所倚仗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经过一连串的分析,基本上所有势力都暂时定论这个来自于秦皇帝城的从九品小官儿,定然是带着某种“任务”或者说使命而来的。
再加上几月前刚刚从云博省玉淀府升任过来的护城驻军将领,官拜正九品武职外官:外委把总的戎帅也对金玉栋“言听计从”。
这件事已经搅乱了所有人的心,听说龙兴商盟的几位盟主都已经对金玉栋这个名字产生了兴趣。
在这种背景之下,这个年轻人刚刚来到县署,所接触的不是龙兴商盟的人,而是铁面县令程子晋?
郑真的脑子是让驴踢了吗???
古师爷脸色铁青的瞪着他,那目光好似要将郑真吞掉一般:“好呀!郑县令什么时候又投到程子晋的怀抱当中了?”
面对古师爷一直以来的盛气凌人,郑真心中本就恼怒异常,此刻听到他竟然说自己背叛,郑真一咬牙怒声道:
“古师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郑某自从上任以来,兢兢业业的帮助龙兴商盟做了多少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找地方将那程子晋软禁起来,免得有心人总去杂役房通风报信,这可是古师爷您的意思!”
“孟老之所以会领错人,那也是在帮龙兴商盟的王主事办事,怎么到头来全要算到我郑真头上?”
古师爷看到一向“温顺”的郑真竟然敢顶撞自己,一时间不由楞在原地,而一旁的刘三则是上前一步打圆场道:
“哎呦!古师爷,姐夫!这是说的哪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还是赶紧过去,将这位新典史跟程子晋那小子分开才是,否则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子,还不知道要说咱们什么呢!”
“哼!”
听到这话,古师爷知道事情的缓急轻重,不由狠狠瞪了郑真一眼,转身便向外走。
而代理县令郑真同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金玉栋真是带着帝城某位甚至某些大人的旨意到来,再让程子晋这么一搅和,那就乱了套了。
不过看到古师爷已经闪出门口,郑真不由拉了一把自己的小舅子道:“刘三,你别去了!你派人给龙兴商盟送个信儿,就说古青山买通了孟老将金玉栋给拉去了程子晋面前,咱们管不了这事儿。”
“啊?”刘三闻言不由一惊,压低了嗓子道:“姐夫,这......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难道要让姓古的那人先告咱们的状吗?”郑真怒声道。
“可姐夫!这事儿经不起推敲啊!孟老那边......嘶......”刘三说了一般看到自家姐夫的眼神,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姐夫的意思是灭口?”
“唯有这样,这件事咱们才能够躲过去!否则来了一个帝城典史官儿,而我这傀偶又与其交好,龙兴商盟能放过咱们吗?只能让那姓古的和孟老当咱们的替罪羊了!”
“我明白了!姐夫!我这就去办!”
第1029章乌龙生,算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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