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奴儿面皮发烫,支吾道:“不、不用了,过两日就好了。”
冬月也担心地道:“那奴婢去拿药膏来抹一抹吧?”
林奴儿欲言又止,趁着冬月走了,小梨转身去拿衣裳,她拉起被子低头一看,雪白的皮肤上一大片斑驳,好不精彩,尤其是腰侧,甚至能看见零星指印,已经有些发青了,难怪痛得不行。
林奴儿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顾梧这牲口!
因怕被小梨她们看见身上的痕迹,林奴儿是先把她们赶出去,自己换了衣裳,穿戴妥当,才让二人进来收拾。
才用过早膳没多久,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将军府递了拜帖来。
林奴儿顿时就想起昨夜遇到的秦夫人,她有些疑惑对方拜访自己做什么,但如今拜帖都送了过来,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便命人请秦夫人进来。
因昨夜下了小雪,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秦夫人在下人的引领下,一边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一边往花厅的方向走,虽说秦渡答应她立即派人去查秦王妃的身世,但是秦夫人仍旧坐不住,索性亲自前来,即便是问不出什么,能与秦王妃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因为她实在太想念自己的女儿了。
林奴儿此时正在花厅内,见了妇人款款而来,起身相迎,笑着道:“秦夫人来了,快请坐吧。”
秦夫人微笑起来,道过谢,这才入座,又示意仆从将礼盒奉上,口中道:“贸然前来打扰王妃娘娘,这些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希望娘娘笑纳。”
林奴儿自是推辞,但是秦夫人很坚持,她只得收下来,道:“夫人客气了,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夫人略微踌躇,才道:“实不相瞒,我初时见到王妃娘娘便觉得十分亲切,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故而才上门来拜访,希望娘娘不会觉得唐突。”
闻言,林奴儿这才明白过来,表示并不介意,看得出秦夫人轻轻松了一口气,两人寒暄起来,聊了一阵,秦夫人开始旁敲侧击问道:“听闻王妃娘娘从前走丢过?”
林奴儿顿了一下,走丢被认回柴府这事,不过是当初为了让她替嫁的说辞罢了,如今秦夫人问起,她自是不能说漏了嘴,便道:“确实如此。”
秦夫人问道:“几岁走丢的?”
林奴儿:……
她看着对方殷殷期盼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道:“那时年纪尚小,记不太清了。”
秦夫人有些失望,林奴儿看着她黯然的眼神,不知怎么,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大约是三四岁的时候。”
闻言,秦夫人的双眸顿时又亮了起来,隐约还带着点高兴,林奴儿有些zwnj;莫名,秦夫人忙收敛了些许,握着手帕,掩饰一般地轻咳一声,道:“挺好的。”
林奴儿:挺好的?
这边秦夫人觉得对上了,有些喜不自胜,又试探着问:“昨天晚上,我听见王爷唤娘娘奴儿,那是娘娘的小字么?”
林奴儿含笑道:“是的。”
秦夫人又高兴地直扯手帕,连连道:“挺好的,挺好的。”
林奴儿:……
发觉林奴儿有些奇怪的眼神,秦夫人又轻咳一声,道:“说来也巧了,我的那位故人,小字也是奴儿。”
闻言,林奴儿略微讶异,道:“确实是巧了。”
秦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言谈有些古怪,其实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又强自按捺下来,怕吓到了林奴儿,毕竟她们之间只有过几面之缘,根本谈不上交心,贸贸然问一些私密的事情,恐怕会招致对方反感。
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会,眼看要到午膳时间了,秦夫人不得不提出告辞,林奴儿顺势答应下来,送她到了王府门口,秦夫人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看着马车远去,冬月面上带着疑惑之色,低声道:“娘娘,奴婢怎么觉得这位秦夫人好奇怪。”
小梨也道:“是有些奇怪,但是奴婢还是觉得她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说完,又盯着林奴儿看了几眼,片刻愣怔后,双目微微瞠大,迟疑道:“娘娘,奴婢想起来了,那秦夫人与您生得有几分相似呢。”
冬月也仔细看了几眼,点点头道:“特别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的。”
林奴儿失笑道:“天下这么多人,不都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么?总有那么几个相似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闻言,小梨和冬月也都点点头,把这茬儿抛开了。
倒是林奴儿还细想了一下,只是她四五岁时候的记忆实在模糊,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什么,只是娘亲从前说过,她幼时生了一场大病,当时险些没救回来,后来还是一名道人路过,给了一个偏方,林奴儿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虽然爹后来因为好赌,把她卖进青楼里,可娘亲对她确实是很好的,只是她命薄,去的早罢了,林奴儿摇摇头,不再去细想。
……
宫阙层叠,金色的琉璃瓦上还堆积着薄薄的白雪,顾梧跟着内侍穿过长廊和宫道,入了乾清门,梁春正候在殿前,见了他来,连忙迎过来道:“王爷,皇上在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顾梧点点头,一踏入殿内,便听见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传来,他的步子微顿,才继续往前走,绕过屏风,便看见了景仁帝,他看起来更消瘦了,鬓发斑白,一边咳嗽,一边看折子。
梁春上前,小声禀道:“皇上,王爷来了。”
“嗯,”景仁帝咳嗽着摆了摆手,简短地道:“赐座。”
顾梧坐下了,景仁帝举高了手看折子,眼睛眯起,眉头紧锁,然后把奏折又合上了,看向顾梧,道:“在都察院还适应?”
顾梧颔首,道:“儿臣觉得很好。”
景仁帝放下折子,又问:“朕之前说的,你真不答应?”
他指的是立太子的事情,顾梧垂着眼帘,道:“儿臣确实无意。”
“好,”景仁帝似乎在压抑怒气,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朕只好治她的罪了。”
顾梧一怔,景仁帝吩咐梁春道:“拟旨,传朕手谕,林奴儿犯了欺君之罪,除去其王妃头衔,将她打入昭狱候审。”
顾梧猛地站起来:“不行!”
“凭什么不行?!”景仁帝怒目瞪视着他,骂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御前如此放肆的?!”
顾梧丝毫不曾示弱,道:“当初她的事情,您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她嫁给儿臣,也是您默许的,如今却又要翻脸不认人,出尔反尔了?”
谁知景仁帝居然道:“那又如何呢?”
他一手撑着御案,身子略微前倾,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道:“朕就是要出尔反尔,你又能如何?”
语气十分傲慢,深深刺痛了顾梧,父子俩谁也不肯退让,一个端坐高堂之上,一个立于殿下,两人互相瞪视着,心中都各自憋了一口气,若不是碍于身份,只怕早就打了起来了,整个宫殿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气氛紧张肃穆,所有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直到有一名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来报,太子妃来求见了。
景仁帝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心烦意乱地道:“不见!”
那小太监连忙要退下,才到门口,景仁帝看了一眼顾梧,忽然又改了主意:“让她进来。”
“是。”
第83章 “我想抱抱你。”……
太子妃进来的时候, 自然是察觉到了殿内的气氛不同往日,她并不以为意,向景仁帝行了礼,又对旁边的顾梧略略颔首示意。
景仁帝按了按眉心, 努力让自己放缓语气, 道:“你来见朕, 有什么事情?”
太子妃道:“请皇上废去太子吧。”
“你说什么?”
景仁帝皱起眉头望着她, 道:“谁和你说的这些话?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太子妃抬起眼与他对视, 道:“太子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这意味着什么, 自不必明说, 景仁帝的眉头紧锁, 简直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想骂人, 却又不知道该骂谁,从何骂起, 简直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太子妃继续道:“一个月前,我给我的师父去信了, 他说或许有办法, 所以我准备把太子带过去治病。”
景仁帝一听,忙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他请来京师?”
太子妃道:“师父在山中清修,行动不便,不能离开。”
景仁帝道:“朕可以派人去将他接来。”
太子妃却道:“一来一去,赶路途中要浪费不少时间,更何况,师父不肯出山。”
高人多是有些怪癖的,景仁帝也无可奈何, 思量半晌,又问道:“那他可有把握治得了太子的病?”
谁知太子妃摇摇头,答道:“他只有三成把握。”
这约等于没有,景仁帝又犹豫起来:“这……”
太子妃提醒道:“留在京师,太医当初说只有一成把握。”
两相比较,三成把握已经有很大希望了,景仁帝叹了一口气,道:“去是可以,只是若是治不好呢?”
太子妃平静地道:“所以我才特意入宫,请您废去太子之位。”
意思就是,治不好就没了,您还是早早另立储君吧,免得后继无人。
景仁帝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看向旁边的顾梧。
顾梧:?
……
泰和宫。
赵淑妃正靠在榻边,伸着纤纤五指,让宫婢替她涂上红色的丹蔻,此时一名太监步履匆匆地入了殿,叫道:“娘娘,不好了。”
赵淑妃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忙慌的?”
那太监上前几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赵淑妃猛地坐直了身子,原本慵懒悠闲的神态不再,满面震惊地道:“果真?”
那太监忙点头道:“句句属实,这等大事,奴才岂敢胡编乱造?”
赵淑妃面沉似水,神色惊疑,思索片刻,吩咐道:“快去请王爷入宫。”
宫人领命去了,半个时辰后,顾晁才与顾栾一同来了泰和宫,赵淑妃这时已经急得连喝两盏茶了,见了他们来,劈头便道:“皇上要立顾梧为储君了!”
两人皆是一愣,顾晁讶道:“这么快?”
顾栾却问道:“可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
赵淑妃惊讶于他的敏锐程度,道:“是,太子要离京治病去了,不过据说很大可能治不好,尚花临今日去见皇上,请他废去太子之位,另立储君。”
顾晁皱着眉道:“所以就要立顾梧?”
顾栾道:“他是嫡子,若太子没了,理所当然是要立他。”
顾晁一时间不说话了,室内一片寂静,赵淑妃是十二万分的不甘心,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那傻子他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顾晁道:“母妃,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老五登基?”
赵淑妃的反应十分剧烈:“绝不可能!”
她绝不能让顾梧登基了,一旦付轻容的儿子做了皇帝,哪里还有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处?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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