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芩看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顾生娇，心中微叹了口气，他是相信顾生娇的，从他对顾生娇的中，一直觉得顾生娇就是个细心聪慧的姑娘。
    这样一个细心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
    况且那晚她给墨子衍针灸的时候，他和林冲可就在旁边看着，抛去她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度不说。
    就是当时墨子衍的情况，明显是因为顾生娇施了那些银针，他才稳定下来，若真是顾生娇银针的问题，昨天白天不就应该发作了，为何要到今天才发作。
    这件事有太多疑点，只是现下众人都等着墨子衍醒来，即便是疑惑也只能暂时压下去。
    凤姑虽说行医多年，但说起施针这件事儿，她手法的确是没有顾生娇那般行云流水，顶多算得上是娴熟，无功无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凤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上说了声“差不多了。”
    众人纷纷凑上去看，墨子衍的脸色果然恢复了很多，已经开始渐渐有红润之色了，额头上也不再有大滴大滴的冷汗冒出来，显然是已经得到了缓解。
    众人正看着的时候，墨子衍眼皮子动了动，悠悠转醒过来。
    见墨子衍睁开眼睛，林冲惊喜的叫了一声，苏氏立马便睁开眼睛围了上去。
    “墨子衍，有没有感觉好点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苏氏坐在墨子衍的床前，看着墨子衍还有些苍白得唇色，眼中心疼极了。
    “母亲放心吧，儿子已经好多了。”墨子衍拍了拍苏氏的手背，轻声安慰道。
    能够说话了，便说明确实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众人也看得见墨子衍的脸色，见他逐渐恢复红润，便也都开始松了口气。
    凤姑脸上更是带上了得意的神色，墨子衍体内的药是有药效时间的，她不过是算好了时间随便给墨子衍舒筋活血而已。
    即便是她不这样做，到了一定的时间，墨子衍也是会好过来的。
    凤姑心里很明白，墨子衍这次发病的样子真的是有点可怕了，在场的人肯定都不想墨子衍再受病发的痛苦。
    而且自己更是特意煽风点火的说会危及到墨子衍的性命，所以现在谁还敢了拦着自己给墨子衍治疗呢。
    凤姑只顾得在得意忘形了，一心只想着把顾生娇赶出府后，自己应该怎么去迷惑墨子衍，毕竟眼看墨子衍的毒快要清理完了，她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她虽然医术高超，但终究是江湖中人，墨府即便是看重她的医术，可碍于身份也未必会让她留在府中做府医。
    再说了，小小的一个府医，听起来好像挺不错，实际上还不是得看主子的脸色。
    既然是这样，她为何不直接做主子呢？
    床上躺着的墨子衍看起来还有些虚弱，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清明。
    其实他早便对凤姑有怀疑了，按理来说，凤姑第一次给他解掉身体里大部分的毒后，那么他体内的余毒也应该很快就被清理完才是。
    谁知道这余毒竟然是好多天了，还没有一点的动静。
    但凤姑每日依旧做出认真帮他清理余毒的样子，墨子衍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就跟凤姑捅破这层窗户纸。
    因此他寻了个凤姑不在府中的机会，私下里叫林冲找来了府医，府医看后也很奇怪，说他身体跟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那府医医术终究是有限，也看不出太多来，更加不敢直接说凤姑没有尽心尽力，便知隐晦的说了两句。
    所以这也是墨子衍后来为何一定要顾生娇帮着凤姑给他清理体内余毒的原因，因为他信任顾生娇。
    而果然，自打顾生娇每日都来后，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私下里又找了府医来给自己把脉。
    府医果然便说他体内的浊气少了很多，想来是清理余毒确实清理掉了很多东西。
    不过墨子衍毕竟是个讲证据的人，因此即便是他怀疑凤姑，还是没有直接说明，只叫人在暗中注意着凤姑。
    尤其是他那些用药之类的，每次熬药，看似是只有一个下人在熬药，然而在暗中却是有无双眼睛盯着，只是武功不高的人根本察觉不到罢了。
    那日凤姑自以为没有人发现自己，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踏进熬药的院子开始，她的一言一行就都被人暗中记了下来转述给墨子衍。
    明知道那碗药是会让自己遭罪的药，但为了能够揪出凤姑的尾巴，墨子衍还是喝了。
    只是他倒是没有想到凤姑竟然会将这盆脏水泼到顾生娇的身上，他原本以为凤姑只是让自己遭罪而已，这点倒是他疏忽了。
    想到此，墨子衍心中很是愧疚，虽然眼睛没有看向顾生娇那边，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
    见她低垂着头，想上来看看自己却又不敢上来的样子，墨子衍心中愧疚极了，但偏偏，他却不能够表现出来。
    顾生娇知道墨子衍醒了，站在一群人外围远远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果然恢复如常，只是精神还有些虚弱，需要多多休息。
    犹豫了好半天，心中也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顾生娇原是打算等墨子衍一醒来，自己定然是要将事情弄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的。
    她不会接受无缘无故来的赞誉，但也不会接受无缘无故来的抹黑，更何况这还是凤姑的蓄意栽赃。
    见到墨子衍清醒过来，而凤姑也终于没有忍住露出了得意之相，顾生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分明都是凤姑搞的鬼。
    仔细想想，从一进屋开始，凤姑在没有任何审问的情况下便直接给她判了罪，这不是事先预谋好的还能是什么？
    只是当顾生娇此刻看到墨子衍那张还苍白虚弱的脸，话到了嘴边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咽了下来。
    这种时候，墨子衍最需要的是休息，她如果用这样的事情去打扰他，有些不太好。
    况且顾生娇心中本就对墨子衍有着情愫，又怎么忍心这种时候打扰墨子衍，自然便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小动作没有错过一直观察着她的墨子衍的眼睛，眼睛动了动，不用顾生娇说，墨子衍便明白了她的想法，眼底闪过宽慰，墨子衍知道顾生娇是为了自己所以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