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显然是希望这件事里参与了越多的人越好,所以一听这话便转头问道:“华妃,此事也与你有关?”
华妃不得不站起来行了个礼,应道:“回皇贵妃娘娘,此事嫔妾确实是参与了的,但事情绝不像吕婕妤说的那样!”
她指着吕婕妤道:“昨日顾妹妹要为昭仪娘娘做美容药膏,我猜着今日便要送过去,唯恐有人捣乱,就派了几个太监在必经之路上守着。皇上,皇贵妃,嫔妾请求召那些个太监来问话!”
皇贵妃当然应允:“让他进来。”
便有个太监应声进来,行礼道:“奴才小炉子,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叩见诸位娘娘小主。”
华妃道:“小炉子,你将自己在御花园看到的情形一一说出来,别怕,皇贵妃会为你做主的。”
“是。”小炉子道,“奴才奉了我家小主之命守在御花园的路上,见到丹凤楼的左寒姑娘捧着盒子来了,走到太液池边的假山旁,几个太监便将她拦下,随后……”他害怕地看了一眼吕婕妤,不敢说话。
“你慌什么?”华妃瞥了一眼吕婕妤,轻哼道:“此事自有皇贵妃与皇上做主,那些个麻雀,谁敢动你?”
“你……”被比了一回麻雀的吕婕妤气得差点跳起来。
“好了,都安分些。”皇贵妃呵斥着,吩咐道:“小炉子,你继续说。”
“是。”小炉子脸上的惊恐之色少了些,继续说道:“随后,奴才便看到云芝与吕婕妤出来了,吕婕妤让太监们把左寒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看着吕婕妤,吕婕妤脸色青白不定,双手抓在圈椅的扶手上,指节用力得发白,嘴唇紧紧地抿着,不说一句话。
她不说,其他人也不敢说,只有皇贵妃脸上带着笑,对小炉子道:“继续说。”
“是,娘娘。”小炉子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华妃和吕婕妤,继续说道:“太监们上去抢,左寒一直求饶,但是没有用。奴才看到事情不妙,便让人去禀告我们小主,然后云芝便将左寒的盒子砸了,里边的瓶子都碎了。再然后,李昭仪便来了。”
“皇上,皇贵妃。”李昭仪坐在椅子上欠身行礼,解释道:“此事臣妾事前并不知晓,只是顾生娇事先担心会出问题,便派了两个宫女分别从不同的路径给臣妾送药,臣妾看到药盒里的纸条,又等了许久也没见另一个宫女到来,这才带人去找。
顾生娇是为了臣妾才制作药物的,若是她的宫女因此出了事,臣妾于心难安。”
“然后,你便在御花园遇到了……”皇贵妃说到一半,忽然改了口气,“谁?”
李昭仪不避不退地说:“遇到了吕婕妤,她已经将左寒的药瓶打碎了,左寒被太监们抓着手,满身是伤,正在哭。臣妾正在问责,华妃便来了,云芝承认事情都是她自作主张,华妃便让她宫里的人责罚了云芝。
但怎么责罚,臣妾却不知道了,臣妾已经离开了。回到嘉华轩之后,皇上便来了,臣妾便再也没离开过嘉华轩。”
也就是说,事情虽然是因她而起,但她早早地离开了,所以云芝之死与她无关。教训云芝的人,可是华妃。
华妃的脸色也变了,站起道:“皇上、皇贵妃明鉴,嫔妾确实让手下的宫女绿萝教训云芝,但负责掌嘴的是云芝找来的那几个太监,绿萝回来时嫔妾还特意问过,云芝的性命绝无危险的。
皇贵妃不信,可以问顾妹妹,绿萝说,她监督惩戒云芝时,顾妹妹还路过了。对吧,顾妹妹?”
顾生娇几乎哑然失笑,云芝之死的责任就像个毽子,你踢完了扔给她,她又扔到了她身上。平日里做出的姐妹深情,她用自己的医术帮华妃复宠,帮李昭仪接连侍寝,然而到了这种时候,她就是最后被推出来的那个,做替死鬼的那个。
不过……想要她做替死鬼,还早着呢!
“华妃说的是。”顾生娇不慌不忙地说,“嫔妾听左寒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从嘉华轩回丹凤楼的路上见过一次云芝,当时她虽然受了伤,性命却是无忧的。”
“你还狡辩!”吕婕妤拍了一下圈椅的扶手站了起来,不能收拾华妃,也不敢跟李若华作对,但收拾这个小贱人她还是可以的!吕婕妤指着顾生娇骂道:“你是最后见过云芝的人,若不是你,还能有谁害了云芝?
华妃都说了,绿萝离开时云芝还好好的,怎么等我暮云阁的人找去,云芝就死在了御花园里?不是你又折返去御花园杀了云芝,难道是绿萝说谎,甚至……”
她看了华妃一眼,缓缓问道:“华妃,你在说谎?”
这一招好毒!若是顾生娇不承认自己杀了云芝,就是将责任推到华妃身上,同样的,如果华妃坚持绿萝的话,就要害死顾生娇。若是华妃因此受到责罚,太后一定会勃然大怒,怪罪顾生娇,顾生娇最大的靠山就没了。
而顾生娇如果揽下责任,就一定会死无全尸,失去了顾生娇这个医术圣手,华妃和李昭仪的药品总有用完的一天,到了那时,她们还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吗?
一时间,华妃和李昭仪心里都浮上了一个念头:顾生娇,救还是不救?
就在这时,顾生娇忽然仰头道:“皇贵妃,嫔妾要求当众验尸!”
说完就将目光落在了莫钊身上,问道:“皇上认为如何?”
顾生娇在赌他不敢,不敢让她一展才华,洗清自己的冤屈。
这种不敢,也是一种胆怯,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就是跟那些人一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让我不明不白地死吗?”
这念头无端让墨子衍愤怒,他的一生从未冤枉过任何人,也不会惧怕任何人!她想洗刷冤屈是吗?好啊!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若是冲撞了朕,你该清楚后果。”墨子衍缓缓道,“顾生娇。”
“嫔妾当然知道后果。”顾生娇微微扬起头,“嫔妾会证明给皇上看!”
给他看看,什么叫实力!
第924章 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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